樊力
第一,“分”的理念是需要“分”的技術來支撐的;第二,很多人放不下自己的企業,其實根子上的問題是不相信制度可以戰勝人欲:第三,一生要做一個好企業的目標,只是一句公眾口號,因為并非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
事實上,何享健交班方洪波并不算引發媒體持續關注。我們致電美的集團所獲知的信息也只有一條:集團上下都在按部就班工作,幾年來何老板一直在給方洪波鋪路,交班沒有波瀾。
沒有波瀾。中國白電老大,千億級公司,民企。數百名職業經理人,七旬左右的創始人兼大股東何享健能夠全身而退,其交接班模式的確給國內4000多萬家民營企業上了一課。
交班難這個問題老生常談卻從未有過一個接地氣的答案,三十多年來真正實現了順利交班的公眾企業實在不多。企業不同,交班約束條件不同,甚至子女的素質心態不同,這些都有可能成為決定交班成敗的變量。
廣東民企在市場上素以生猛著稱,而同樣因為起勢凌厲略顯后勁不足,曇花一現的明星民企實在太多。科龍、樂百氏、愛多……數不勝數。原因何在?愛多的胡志標就不止一次對筆者說,中國的民營企業家就是扛著棺材上路,做得越大天花板越多。修為好一點的如樂百氏何伯權,在巔峰時期把企業賣掉,繼而從容一生;差一點就像自己,大起大落遭遇宿命。
的確,對于平均壽命只有三年、活過七年就屬鳳毛麟角的中國民企,能夠有交班的資格,本身就算一種奢侈。因此,走完交班最后一棒的美的,至少有三個地方值得學習:第一,通過制度去平衡人欲,用分權的企業核心文化解決了職業經理人外來戶口的歷史性憂慮;第二,建立了一個相對獨立并貫穿上下的財務系統,“現金不見面,收支兩條線”;第三,給予職業經理人試錯的空間,有承擔試錯成本的準備,并擁有在關鍵時刻為了公眾化的目的而揮刀斬斷人情的狠勁。
關于制度。作為一家千億級、擁有數萬名員工的公司,美的治理結構分為三層,分別是股東大會、董事會和高級管理層。為了保證三層治理結構相互制約,其制訂了數道“防火墻”。比如,股東大會是美的的最高權力機構,直接決定公司的經營和投資計劃,并擁有選舉和更換公司董事、監事的權力。這種權力當然包括對董事長人選的選擇和任免。
又如,美的公司還規定,董事長的權力范圍是“決定金額在公司最近審計凈資產10%以下的投資、擔保、資產處理等事項,決定金額在公司最近審計凈資產0.5%以下的關聯交易事項”。也就是說,作為職業經理人身份的董事長的權力極限,對于美的集團整體的風險是完全可控的,至少不會因為其個人的錯誤決策而招致毀滅性交難。
當然,何享健也是大方的。目前進入美的董事會的7個職業經理人,除了績效分紅以及年薪以外,其合計持有美的集團約16%的股權。此外,對于接班人的培養,何享健同樣不含糊,2008年美的收購小天鵝一共耗資16.8億元。事實上,在收購后期,收購金額發生變動,美的不得不多支付8000萬元來安排員工問題。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彼時的操刀人方洪波壓力更重。方給何打電話。何只說了,方總,你自己決定,你覺得值就行。
據說何享健年輕時被稱呼為“大健”,“大健”在當地方言中有膽子大敢擔當的意思。如今45歲的方洪波的辦公室搬到了美的大樓的29樓,而此前這里一度是何享健的辦公場所。至此,美的的交接班宣告結束,那么,這次交接班,對于其他當量更小、數量卻更多的中國民營企業有何參考價值,或者說這篇文章,究竟想要告訴民企老板們什么?有三點。
——第一,“分”的理念是需要“分”的技術來支撐的;第二,很多人放不下自己的企業,其實根子上的問題是不相信制度可以戰勝人欲:第三,一生要做一個好企業的目標,只是一句公眾口號,因為并非每一個人都可以做到。
編輯胡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