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達佩斯在水一方

吳坤

沉醉《藍色多瑙河》

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與克羅地亞首都毗鄰，在乘坐卡塔爾航空的航班，歷經一個多小時的飛行后，我踏上了布達佩斯的旅程。一走進機場的租車柜臺，我便看見了我的司機，簡單介紹后便準備啟程。一進入車廂內，一首古典音樂頓時響徹耳旁。在被卷入等待紅燈的車陣里聽這樣的異國音樂實在很難說適合。中年司機，簡直像站在船頭觀察的老練漁夫，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交通指示燈。我深深地倚靠在后座，一邊隔窗觀望著，一邊聽著音樂。美麗的多瑙河流經的九個國家中的多個城市里，只有布達佩斯被稱為“多瑙河上的明珠”，雖然這稱呼有些俗氣，但縱觀多瑙河畔諸多名城，也唯有布達佩斯最為惹眼。所以我的布達佩斯之旅，第一站就選擇了乘坐Dunarama快艇馳騁多瑙河。

古典的建筑靜靜地矗立在多瑙河的岸邊，端詳著這座城市的變遷。快艇上播放著節奏明快的音樂，響徹河面。我站在船尾，迎著風，雙眼透過面前張牙舞爪的發梢間隙看著國會大廈、鏈子橋越跑越遠。快艇司機不斷地顯弄著他純熟的駕駛技術，一個個漂亮的甩尾在多瑙河上盡情地演繹著，伴隨著驚呼聲、音樂聲、笑聲，這馳騁越發地快意了。穿過一座又一座古橋，快艇滑出的激情已經變成了一個歷史長廊。這長廊里不僅有吹拂在多瑙河上的微風，也有彌漫布達佩斯的中世紀的余香。激情過后，司機又換了一首節奏和緩的《藍色多瑙河》，熟悉的曲調、醉人的旋律，頓時把我帶入一種親切的意境。這首圓舞曲在一段弦樂震音背景下由慢變快，由弱漸強，仿佛是多瑙河的水波在閃爍蕩漾。響徹的圓號聲呼喚著沿岸沉睡的建筑，他們開始蘇醒，很快，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生命。在陽光的照耀下，多瑙河揚起歡樂的波濤。現實中的多瑙河河水并不是清澈的藍色，而是呈現出渾濁的黃色，那么藝術家們為什么要把多瑙河比喻成藍色呢？也許是因為藍色才是最純潔的色彩吧。

布達與佩斯

布達佩斯是一座擁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古老城市，至今完好地保留著19世紀的風貌。整座城市就是一座博物館，每一棟建筑至少一百歲。條條布滿鵝卵石的街道都在講述著這座城市輝煌的歷史。即便與布達佩斯是第一次邂逅，但當雙手撫摸那古老建筑的墻壁、窗欞時，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感性而略帶憂郁的藝術魅力。布達和佩斯曾是一對姐妹，但卻因為多瑙河而融為一體，一座橫跨多瑙河的鏈橋成就了今天的布達佩斯。初到布達佩斯，隔著車窗向外觀望就被它恢宏的氣勢、古樸的風貌所吸引。多瑙河西岸是布達，登上布達蓋雷爾特山上的漁人堡，瑪提亞斯教堂的鐘樓就在眼前。一字鋪開的城市風景里總有國會大廈和鏈子橋的影像，與多瑙河上看這些建筑不同，在山頂俯瞰布達佩斯，全城風貌一覽無余。布達佩斯和中國有著很深的淵源，也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典故：在上世紀60年代中國和匈牙利就建立了友好的國際關系，一次在中國代表團訪問匈牙利期間，作為代表之一的著名演員陳強到達位于布達的城堡區時喜獲妻子生了兒子的消息，并為這第一個兒子取名“布達”，之后第二個兒子便取名“佩斯”。

事實上，布達真正的含義為“草棚、茅屋”，而佩斯則是“熱爐”的意思。多瑙河東岸的佩斯區熱鬧繁華，是行政、商業和文化中心，政府機構大多集中于此；多瑙河西岸的布達相對古樸，擁有著眾多的歷史古跡，巴洛克式的王宮、歷史悠久的馬加什教堂，還有腳下這神秘的漁人堡，都在向我訴說著千年的滄桑，讓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近距離地觸摸他們滄桑的容顏。

走在著名的瓦西大步行街上，從南端的中央廣場向北延伸到多瑙河邊的小環路，步行街幾乎貫穿了佩斯城內的最主要部分。當然，佩斯也一度在20世紀初有個“咖啡城”的美名。時至今日，在大街小巷里仍然有數不清的咖啡館，而其中最享譽盛名的要數位于1051 Budapest Október 6. utca 22的咖啡館，也是佩斯第一家夾餡兒點心屋。店內環境優雅，設施大部分都是古董，不經意間觸碰的一個瓶子、杯子都可能是上個世紀的產物。許多旅行中的人都相信，要將某座城市銘刻在心，必須和他發生故事，而不是簡單地走馬觀花。當店內的服務人員端上來一盤剛剛在廚師指導下我親手制作的水果派時，我覺得我和佩斯的故事開始了。第一口是櫻桃餡兒，甜甜的，咀嚼兩下便帶著一股溫暖歡快地跑進了心里。我相信，這味道可以伴隨我在遙遠的地方依舊可以懷念這段愉快的時光。

浸泡在“布達佩斯”

汽車穿梭在布達佩斯的街道上，每一次下車，我都會迎來路人熱情的招呼和微笑。布達佩斯人不同于巴黎人的矜持和意大利人的殷勤，更多的是沉著中的關照，短短幾天的相處，我就和司機聊得話題越來越多。他雖然沒到過中國，卻對中國人很了解，因為布達佩斯是東歐地區華人最多的地方，也是大部分中國商品進入東歐的集散地。通過和司機的聊天，我對這里有了更深的了解。拋開歷史、政治、經濟，對于第一次到布達佩斯的人而言，似乎只有將自己浸泡在布達佩斯的澡堂、溫泉里才能享受到真正的東歐風情。匈牙利全境多達500處的溫泉資源，而其中杰恩伊浴池作為布達佩斯規模最大的一座浴池，也是眾多游客寧可排長隊也要體驗的澡堂之一。浴池分成室內室外兩部分：露天部分是3個大池子，冷水、溫水、熱水一應俱全；室內又分成二三十個小池子，按摩池、土耳其濕蒸、芬蘭干桑……一樣都不少。 在杰恩伊浴池有個規定：先在室外的溫水池把身體浸潤，再到熱水池泡10分鐘左右讓身體完全放松，讓毛孔充分張開，之后可以選擇室內的芬蘭浴或者土耳其浴把皮膚里的臟東西充分洗凈，最后再跳進冷水池，馬上就會覺得渾身舒爽。

我在司機的推薦下，決定去被稱為世界最大的醫療溫泉湖—赫維茲。赫維茲距離布達佩斯二百多公里，這里的露天浴場全年開放，即使冬季水溫最低時也在二十六攝氏度以上。走進服務大廳，這里的游客很多，在接待人員的示意下，我走進更衣室沖洗后，便穿著泳衣走進浴池。這是一個溫泉湖，分成室內室外兩部分，室內與室外相連，露天的池子和自然景觀融為一體，湖底上涌的巨大水壓，每三天就將整個湖水更換一新。溫泉湖湖水富含多種礦物質，對很多疾病都有顯著療效，而且對青春痘也有一定的治愈療效。我抱著游泳圈小心翼翼地游向深水區，于是深深地探頭，將臉浸泡在水里。湖面上覆蓋著的水蓮會時不時地游到身旁，讓泡湯更具有詩情畫意。對于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而言，將自己置于湖里需要很大的勇氣，而這勇氣卻來得慢、走得快。不到半個小時，我便爬上岸，躺在岸邊，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已經身在愛琴海邊。旁邊幾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在池子里的棋盤上下棋，他們聚精會神，時而爭執不休，時而歡聲笑語，只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我眼中的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