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白鹿原》的熱映,盡管議論紛紛,但是陜西的秦腔、陜西的面、陜西的秦風秦韻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聚會時經常有朋友希望我可以用陜西話說兩句,因此在小說《白鹿原》 出版二十年的慶典活動中,我用陜西話進行了主持。鄉音難改,自己說著也覺得無比親切。
陜西可以吃滴、看滴、玩滴的確很多,但就開車如陜,應該說最美的季節還是在九十月份。四五月份氣候很舒服,過了十一后就有了西北的素冷之感。當然,如果你真的有機會在鄉村生活一陣子,體會一下《白鹿原》的生活,那應該五六月份去,趕著收麥、歡慶,再趕上個婚喪嫁娶的紅白事,你對陜西的民風民俗又有了新的認識。
個人認為,陜西還真是很適合汽車旅行的,路已經都修得很好了,以西安為中心,最遠的恐怕就是陜北的距離,其他的城際距離都不遠。咸陽、寶雞、漢中、渭南等地,開車都很近,而且沿途風景很好,尤其過秦嶺到漢中、安康一帶,四季不同景,對于喜歡汽車旅行的朋友,絕對是絕妙的路上體驗。
到陜西,最好說兩句陜西話,鄉情鄉音,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而且陜西話不難學,稍稍用心就可以又掌握一門方言。說到陜西方言,最早流行的要算是小品演員郭達在成名作《換大米》中的經典臺詞“誰換大米,誰換大米尼”;之后的一次流行是李琦在春節晚會上的陜北方言“誰的竊(錢)包包丟了”;而之后更為風靡的時候,是電視劇《武林外傳》中風情萬種的老板娘佟湘玉的醋溜陜西話:“俄底神,俄錯咧,早知道這樣,俄就不該嫁到這里,不嫁到這里,俄的夫君也就不會死,俄的夫君不死,俄也不會淪落到這個沒有人愛的地方。”
還記得剛到北京半年時間,就接到陜西朋友打來的電話,聊了一會兒,就覺得耳膜過激,于是提醒對方:“聲音小點,震死了。”那邊笑了,“你知不道,你其實一直就是這樣,現在是你變了,咱在陜西,大家說話聲音都很大呀。”無語,忽然就明白了,難怪此前別人總說陜西人說話和吵架一樣。
陜西話的確如此,無論何時都像吵架,你看著街邊兩個人一見面特熱情地搭話,咋一看就像有什么矛盾一樣,尤其是在商店里買東西殺價,那簡直是所到之處絕對是面紅耳赤,不歡而散,其實也沒什么矛盾,就是彼此不喜歡對方的態度。一說起來就這樣:
“師傅,這衣服多錢?”
“230”
“撒?就這就賣230?”
“咋咧,這咋不能賣230?你買不買,不買走人。”
“哎,你這人,不買俄和你說撒尼,你這撒態度嘛?”
“俄撒態度,你說你撒態度,買了買球,不買去球。”
到這時候,就該動手了;或者溫和一點,顧客罵咧咧地走出去,到下一個店里;或許正像張學友唱得那樣“一處悲劇正上演”。陜西人聲大、音高,這導至了陜西人在說話的時候缺少一些婉轉,相對于吳儂軟語的溫存和善,陜西話“生、楞、硬”的特點表露無疑。雖說有理不在聲高,但是陜西人一開口,氣勢上先壓倒對方,而且是絕對優勢。當然,陜西話也有小聲說的時候,比如說情話,當然那是因為必須聲音小,才刻意為之,畢竟還是屬于私房話。
又回到《白鹿原》,這個電影但從話語系統來看,語言不正宗也是硬傷,演員說的陜西話足夠醋溜,總覺得有些擰巴。整部電影,語言比較標準的倒是那些配角,主角們的語言實在不敢恭維,如果說還好,大概黑娃他爹的扮演者劉威算是比較好的。世上很多事就是這樣,要做就做到專業,不然就改弦更張,換個說法,總比強努著好。有句歇后語很多年我都記得,很形象地表達了旅游必須有的心態,叫“進城挨巴掌—入鄉隨俗”。到了一個地方,如果掌握一些方言,確實可以溝通便利,可以冒充內行,權當自己是臥底,也是樂趣無窮。想一想,出去逛一趟,吃的可以忘了,喝的可以忘了,照片會被塵封,唯一廉價、快捷的,恐怕是順口而出的方言俚語,絕對可以證明咱去過,而且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