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刑事被害人點亮希望的燈

李崇濤 鄧蜀喬

近年來，我省加大了對刑事被害人的救助力度，體現(xiàn)了司法的人文關懷，維護了社會穩(wěn)定。僅今年上半年，全省共辦理刑事被害人救助案件68件，發(fā)放救助金160多萬元，同比上升50.3%。

“他們是被判刑了，法律也給了我們公正，但是我們還欠著醫(yī)院第二次手術的幾萬元醫(yī)藥費，這可怎么辦啊？”受害人馬某拿到刑事判決書后，對接下來的生活充滿了憂慮。

2011年8月馬某被他人打成重傷，施暴者唐某等人在當年11月被判處了有期徒刑，但由于種種原因，唐某等人尚未全額賠償馬某的醫(yī)療費。在犯罪分子被送往監(jiān)獄服刑的同時，馬某和其家屬對今后的治療憂心忡忡。

原來，在我國，刑事訴訟是由檢察機關代表國家對犯罪分子提起公訴，其目的在于打擊犯罪。但作為受到犯罪行為直接侵害的被害人和其家屬，往往卻未能因為犯罪分子承擔刑事責任而感到“大快人心”。因為，相比民事訴訟的當事人“贏了官司拿不到錢”的麻煩，刑事訴訟的被害人往往更是陷入了“判刑要靠公檢法，買單還得自己來”的困境。

據(jù)統(tǒng)計，我國刑事案件被害人獲得民事賠償?shù)谋壤蛔?0%，每年約有300萬左右的被害人得不到任何賠償。他們要么在“黑暗中獨自哭泣”，要么因為生活陷入絕境而對施暴者家庭或社會采取其他過激行為，從而成為了一個個無助而又易于激化社會新矛盾的群體。

2012年3月14日，第十屆全國人大第五次會議通過的《刑事訴訟法修正案》，被普遍贊譽為更加彰顯了保障人權，其內(nèi)容之一即充分保障了被害人向犯罪分子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權利。但是，“對于被害人及其近親屬而言，附帶民事訴訟部分的修改遠不是權益保障的終點，而只是一個閃亮的拐點。”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陳衛(wèi)東所說的“終點”，指的是目前國內(nèi)正在構建和完善的“刑事被害人救助制度”。

其實，早在2007年1月，《最高人民檢察院2007年刑事申訴檢察工作要點》中就提出：“有條件的地方可以試點建立刑事被害人補償機制”。2008年底，刑事被害人救助制度被納入司法體制改革總體方案，各級地方黨委、政府、法院、檢察機關紛紛出臺改革措施。2009年3月， 中央政法委出臺《關于開展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的若干意見》，對救助工作的基本原則、要求以及相關銜接工作等內(nèi)容作出規(guī)定，及時有效地統(tǒng)一了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中存在的救助范圍、程序、職責分工等問題。與此同時，各地根據(jù)實際情況相繼對刑事被害人救助作了許多積極有益的探索與嘗試，切實解決了部分刑事被害人及其家屬的生活困難，有效緩解了被害人與被告人之間的矛盾與仇恨，促進了社會和諧穩(wěn)定。截至目前，國內(nèi)已有17個省、市出臺了關于刑事被害人救助工作的實施意見并逐步落實。

四川省人民檢察院于2011年7月制定了《四川省檢察機關刑事被害人救助實施辦法（試行）》，今年上半年，辦理救助案件68件，對于及時妥善地化解社會矛盾、促進社會和諧，起到了明顯的效果。

一面來自被害人的錦旗

“感謝檢察官送來救命錢，讓我們一家有了依靠……”當都江堰市的周某雙手接過檢察官送來的1.5萬元現(xiàn)金時，聲音已經(jīng)哽咽。

交通肇事致人死亡是當前基層頻發(fā)的刑事案件類型之一，而肇事者被判刑后，民事賠償一分錢也拿不出的情況是常態(tài)。周某夫婦的女兒于2010年10月被他人駕駛的轎車撞傷后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肇事者承擔事故全部責任，但無力支付經(jīng)濟賠償。周某女兒過世后留下一個年僅3歲的幼女，體弱多病且無人撫養(yǎng)，這讓周某夫妻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都江堰市檢察院控申部門干警得知這一情況后，立即啟動刑事被害人救助程序，為周某夫婦二人申請到了1.5萬元的司法救助金。2012年4月，被救助人周某向檢察機關贈送錦旗表示謝意，十二個大字格外醒目：“檢察情系群眾，救助溫暖人心”。

“救助溫暖人心”，或許這就是對刑事被害人救助制度最為樸實而又真切的評價。

從上訪自訴到息訴罷訪

2012年4月27日，當李某來到檢察機關控申接待窗口時，檢察官照常拿出接待登記本準備記錄，李某卻搖著頭激動地說：“我不是來上訪的，我‘息訴罷訪了。感謝檢察院所做的努力，你們?nèi)绱苏嫘年P心老百姓的疾苦，真的很感動、很感謝。”

原來，李某于上世紀九十年代與劉某登記結婚，婚后劉某在外省經(jīng)商。因二人多年未能生育，求子心切的劉某遂與孫某建立婚外關系，孫某先后產(chǎn)下兩子，并與劉母以婆媳關系生活，但李某一直不知情。后李某與劉某也生育了一男一女，四名子女的開支均由劉某一人承擔。當李某得知劉某婚外生子的情況后，多次到婦聯(lián)和公安機關上訪。李某既無固定收入又要撫養(yǎng)兩個孩子，還遭受了家庭暴力，因內(nèi)心積怨頗深而情緒激動地到檢察機關反映情況，迫切希望能夠得到幫助解決此事。后來公訴、控申部門的檢察官分別多次耐心細致地做李某、劉某的思想工作，一方面勸說李某不要走極端、有困難就找檢察院，有效穩(wěn)定了她的情緒；另一方面對劉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逐漸讓其本來十分惡劣的態(tài)度有所轉變。之后，公安機關對劉某以重婚罪立案偵查，劉某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涉嫌犯罪，思想受到極大的觸動，并向檢察官提出愿意協(xié)商解決此事。檢察官考慮到如果一旦追究劉某的刑事責任，不但四名未成年子女的撫養(yǎng)、教育等實際問題無法得到解決，還會激發(fā)新的不穩(wěn)定因素。后在控申部門檢察官的主持下，當事人雙方簽定了刑事和解協(xié)議書，不僅李某獲得了精神、身體損害等賠償費25萬元，劉某還將另外支付兩名子女的生活費用直至其成年。

本案的妥善處理，不僅平息了被害人李某內(nèi)心的怨憤，保障了被害人及未成年子女的合法權益，還促使犯罪人真誠悔罪，有力促進了社會和諧，收到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田某原在一歌廳做服務員工作，被犯罪嫌疑人杜某故意傷害致輕傷，治療過程中又因不能正常上班而被歌廳解除了勞動關系，可謂“屋漏又遭連夜雨”。田某家在農(nóng)村本就貧困，上有臥病在床的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由于犯罪嫌疑人在案發(fā)后尚未進行賠付，田某好不容易東挪西湊付了自己的前期醫(yī)藥費用，但因文化程度不高一時又難以找到新的工作，全家生活迅速陷入絕境，后期繼續(xù)治療更是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胡某大學畢業(yè)后在一家私企工作，因被強奸后覺得無臉在原單位上班，但又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一時不知何去何從，幾度產(chǎn)生了輕生的念頭。

南充市順慶區(qū)檢察機關在研究對這兩名刑事被害人進行救助的問題上，突破了單純發(fā)放救濟金的傳統(tǒng)做法，改“授人以魚”為“授人以漁”，力爭解決其后續(xù)的生活問題和減輕其心理障礙。經(jīng)過多方協(xié)調(diào)，當?shù)貦z察機關為被害人田某、胡某聯(lián)系到了新的工作單位，同時還告知其可以通過提起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方法索要賠償要求，充分運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權利。兩名被害人對此非常感激，胡某還表示要在新的環(huán)境里開始新的生活，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

（由于涉及隱私，文中人名均系化名）

（作者李崇濤單位：四川省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