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語: 《青春》素有“為無名者鋪路,甘當文學青年人梯”的傳統,我們希望通過新設《小說課》欄目,推動青年的小說創作。
我們特邀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小說家郭平擔綱該欄目主持,以“小說課”的形式陸續刊出一些新人新作,拋磚引玉,引起同行的共振,使得更多熱愛寫作的青年有交流的機會,開墾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主持人簡介:
郭平,江蘇鎮江人,1962年生于山東濟南,1980年考入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1984年留校任教至今。著有《后來呢》、《投降》、《古琴叢談》、《魏晉風度與音樂》、《巴厘巴厘》、《印尼敘事》、《鴻泥閣藏瓷》、《沒有臉的詩集》等。
學生們常常會問起小說和散文的區別,我的答案有時這樣有時那樣,沒有定規。小說和散文通常都是人生經驗的重溫,比較起來,散文大概更多的是重溫,是此刻情懷對過往經驗的模擬,而小說不僅于場域的寬闊和細節的豐富性方面更飽滿,且更多新的發現。可以說,小說對于經驗更具有發展性。
老話說,美是發現,而小說的發現更在于真。真的發現比美的發現似乎難度更大,需要更嚴酷的冷峻和更質實的執著。說起來,真是必須的,但做到卻極難,過程中往往因為種種因素導致左瞻右顧,會妥協甚至投降,出現與本愿背道而馳的情況。
發現的方向一向外部世界,一向內部世界。
葦子的《歸址》和李露瑤的《明白》都是少年視角,《明白》目光朝外,通過一條狗的命運,把人世間一種真實不偏不倚地置于紙上,文中出現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真實,誰也不是誰的簡單陪襯,更不是作者意識觀念的附庸。而作者的發現卻敏感尖銳,直擊了生活冷酷的內核與邏輯,無需評價與抒發,人物自己說了話。文章雖然不長,卻活活地揭發出人間世的法則。力量極大。
葦子的《歸址》目光向內,是對自我的發現。這份自我,大概無數的人內心都莫非如此,然而或因自欺走向虛假,或因自我蒙蔽霉爛于心底,或者,因受到種種污染而以為不潔、不可登大雅之堂。于是,這內心的真實就此讓位于功利的謀求、讓位于虛飾的美麗。《歸址》寫得耐心綿密,其緊張與尖銳以既從容又突兀的方式展現,極真極熱的內心,在漸至窒悶的當口勃然而出,仿佛黑暗中的烈火開出的花朵。
這兩篇作品可以回答小說寫作的重要問題,人是什么東西,首先需要真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