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抒懷(三章)

牛雅青

美學之改良

我不喜歡她生命之秋天，不喜歡其蕭索之一端。

適時秋風吹過河岸，吹過岸邊的蘆葦。蘆葦成片成片隨風而倒。

她一一收集存附于草尖上的態度，然后原封不動地楔入生命的血液中。這些奔騰的詞語，多么像她生命中暗色的蒼涼!生命的源泉滾滾，縱然一路坎坷，但最終皈依了江洋的腹心。鑒于此，她雖非得意，卻也甚是滿足。

“此非水之本性，而是形勢使然。”

相比之下，我不由得內自省之。幸好，我和她并不具有同樣的審美取向。是的，我并不甘于做河邊一只孤獨的白鷺。我要用彩色涂染唯一生命之花，使它綻放出溫暖的恒常。于菊花被反復訴說的精神中，我們尋覓的并非單一之肯定，而是更為逆向本真之否定：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

綠雨靴

秋雨縵絡，路燈下雨線連綿，連帶著光源外側的藍。從公司到家的路程遙遠。我小心行走在雨水里。路上黑濃寥落，偶或有幾輛汽車駛過，以及零星行人寥落。

“為什么總是我?”突然，沾滿泥漿的運動鞋再也忍不住地發出牢騷。是啊，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路，本該雨鞋上陣的。想起多年前買的綠雨靴，一次也沒穿過，至今安于鞋柜一隅。不知為什么，近年來穿雨鞋的人越來越少，坐車者如是，步行者亦如是。我也陷入世俗的禁錮，難以自拔。

應該如何從禁錮中獲得解脫，從而自由邀游于天地之間?只有穿上綠雨靴，走上一條獨立的綠色大道。誠如莊子所言：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雨中遐思

天氣驟然由陰轉晴，我的情緒也變得抑郁起來。怎么看什么都是灰的?就連那朵黃菊花的笑容看來都有假。而且空寂的大辦公室里，古代典籍的寒意絲絲，與古戰場上的廝殺無關。

秋雨淅瀝，我的心躁狂不已。涉過古代典籍的山河，看來并不是一切圣賢書都要奉為圭臬，或者我要換一種思維方式了。

剛才電話里朋友的話仿如小火爐，是啊，即便冬天的暴寒也不過瞬間而已。

所有的寒不過是暫時的歷練，一切終將會過去。看看梅花的颯爽，收集梅花體內堅硬的美。月色下，梅影散碎地投射到書房窗臺上，吟一句唐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那就是你了，時間必須退回到千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