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鳥

李云華

我奶奶住在山里，那里有一種鳥發出“姑姑——姑姑”的叫聲。當地人們叫他姑姑鳥。頑皮的男孩子們有捕鳥的習慣，但從來不捕這種鳥，大人們說姑姑鳥通人性，傷害它的人晚上睡覺時會做噩夢。我奶奶說其實這是大人唬小孩的把戲，姑姑鳥在山里有一段美麗的傳說。

很久以前，山腳下住著一戶小夫妻另加一個小姑子的三口之家。男主人叫大牛，他勤勞、勇敢，無論是種莊稼還是打獵，都是好把式。女主人叫小香，她美麗善良，無論是織布還是女紅都有一套。小姑子小芹，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也幫著哥嫂干這干那。小夫妻過著男耕女織，相敬如賓的日子。

與小夫妻相伴的還有一群小鳥，白天大牛和小香去地里勞作，小鳥們在他們頭上唱歌，晚上就睡在他們家門前的大樹上。有一年春天，一條毒蛇趁鳥們外出覓食之機悄悄爬上樹接近了鳥窩，它想吞掉鳥窩中的鳥蛋，這一切被樹下的大牛看得真切，大牛撿起一塊石子擲向毒蛇，就是這么準，正好打在毒蛇的七寸上，毒蛇應聲落地，翻了幾下就不動了。小鳥們為感謝大牛，它們從遙遠的地方銜來優質谷物種子種在大牛家的地里，但蒼天不開眼，不是旱就是澇，大牛、小香依然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人、鳥和睦相處，他們很快樂。

這村里還住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地主，他為人跋扈，無惡不作，鄉親們都恨透了他。他對小香的美貌更是垂涎三尺，做夢都想霸占她。

機會終于來了。邊關起戰事，官府征兵，狗地主勾結官府抓了大牛去當兵。狗地主經常騷擾小香，都被小香義正嚴詞的頂了回去。

沒有男主人的家日子過得更清苦了，有時吃了上頓就沒下頓了。姑嫂倆相依為命，小香把小芹看做是妹妹，也看做是女兒，有半碗粥也讓小芹先吃。

終于盼到春天的到來，姑嫂倆不是為了看花賞景，而是盼望著大牛早日兵役期滿而歸，盼望著地里長出充饑的野菜。

這一天，狗地主尾隨著在地里挖野菜的姑嫂二人。地里的野菜很多，小芹高興地對嫂子說，今天一定不能餓肚子了，把明天后天的都帶出來吧。小芹越拔越高興，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山溝里，與嫂子失散了。狗地主趁機捂住了小芹的嘴，把她擄到一個山洞里藏了起來。

嫂子發現小姑子不見了，四處尋找，一遍遍“姑姑——姑姑”喊。問樹，樹在風中搖頭；問草，草默默無語；問蒼天，天上只有一片白云飄過。天黑了，嫂子在樹林中穿梭，“姑姑——姑姑”，天亮了，嫂子在田野中蹣跚，“姑姑——姑姑”。

三天過去了，嫂子暈倒在小路旁，一群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喚醒了嫂子，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姑姑——姑姑”。奇跡出現了，小鳥們放棄了原來的叫聲，不約而同發出了“姑姑——姑姑”的叫聲。它們找到老地主啄瞎了他的眼睛，老地主雙手捂著流血的臉東奔西跑，最后滾下了山崖摔死了。

小鳥們白天掠過田間“姑姑——姑姑”，它們夜間宿營林間“姑姑——姑姑”。無論春夏秋冬他們都在為嫂子尋找姑姑。這就是姑姑鳥。

(責任編輯：孫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