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 鄧天宵 阿克鳩射 馬海伊生 余寒

新年、新寨、新風,看完原始居住地,又回到彝家新寨建設的地方,時空的跨越給人的感覺尤其強烈,“一步跨千年”,這不是傳說……
熱鬧的燕子洛
這個小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燕子洛。
她安靜地斜臥在昭覺縣一處海拔3000多米的掌形山腰之中, 163戶654名村民就生活在這個寧靜的地方。
清晨,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小村,沐浴在晨光中,升騰起一陣薄霧,顯得影影綽綽,猶如仙境。一棟一棟新近才修建好的房子,依偎在平緩的綠色的山坡懷抱之中,黑瓦白墻,雕梁畫柱,極具詩意。
雞犬聲、牛羊聲、機器的轟鳴聲,還有村民們此起彼伏的呼喊聲……走進村莊,很是熱鬧。
“國家補助了兩萬多元的資金以及水泥、窗架、瓦等東西,并給我們協調了1萬元的貸款,我自己也投了近3萬元,我們兩口子請了一個工匠,只用了一個多月就將新房子修建好了。”在新村建設中,阿都打伙是最先動起來的村民,他說國家給予了這么大的支持,自己心里很高興,渾身都是勁,雖然兩口子沒日沒夜地背沙、背磚、砌墻、蓋瓦,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如今,他們一家5口人,已經修建起了一棟四室一廳的大磚瓦房,屋里屋外裝飾一新,兩層的羊圈以及水泥硬化的院壩,極其講究。“養羊是我們的主要產業,我們這里冬天太冷,夏天熱,所以羊圈要修兩層的才行,讓羊冬天住一樓,夏天住二樓,冬暖夏涼啊。”打伙笑著說。他以前到處打工,新疆、西藏、廣州都去過,一年到頭都在外面跑,很累,現在新房子修好了,他也不想出去了,想在家鄉好好發展畜牧業。“我父親去世得早,從小日子就很苦,所以沒有讀過書,這幾年出去打工才曉得,沒有文化的人一走出家門,就如同瞎子和聾子,根本就張不開嘴,邁不開腿啊,要讓孩子們好好讀書,多學點知識和文化才行哦。”有了新房子,阿都打伙心已經安定下來,他考慮得更遠了。
“我以前住的是20平方米的小茅草房,現在住200平方米的磚瓦房,國家送了我家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每一張床都配有被蓋等床上用品,還送了一張飯桌,八個板凳,黨和政府比父母給的還多啊,現在我們吃飯在飯桌上,晚上睡床上。”隨意走進路邊的一棟新房子,看到客人來,男主人吉伍伍達熱情地招呼著我們,領著我們參觀他的新房子,不斷介紹著,滿臉都是幸福和自豪的神態。
“剛把房子整起來,現在就是沒有家具,今年得再整幾件好的家具才行了。”住上新房子,享受到燕子洛巨變的伍達很激動,內心充滿感激,對未來充滿信心。他打算要養更多的羊,把地種得更好,今年之內再添一套好的沙發,買一個高檔的電視機,過上真正的城市生活。
“新路、新設施、新房、新觀念,如今的燕子洛村是全新的新農村。”村支部書記俄羅日木用一句話總結了燕子洛翻天覆地的巨變。
偉且的笑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事出去,讓大家久等了。”吉子偉且笑咪咪地拿出鑰匙開門,向大家致歉,并熱情地招呼大家進屋。
寬大的鐵門,混凝土筑成的50平方米的大院壩,嶄新而漂亮的磚瓦房,白色的墻上蓋著小青瓦,屋脊、瓦口、風吊檐、彎挑都做成民族特色裝飾,偉且的家在紅黃黑之間,勾勒出多彩的世界,漂亮而迷人。
偉且家是這個村子里最熱鬧的一家。最讓村民們著迷的是他家屋里擺著的那幾臺機器,有磨面機、有去殼機,機器旁邊的地上,堆著一大堆苦蕎殼。原來偉且擁有一家“糧食加工廠”。廠子規模不大,幾臺機器,操作手也只有夫妻兩人,主要為群眾加工苦蕎、燕麥等糧食。“這十里八鄉之內就只有這一家呢,很方便,也很實惠”,村民們對這個小廠的評價很高。
偉且所在的村子叫古爾村,位于金陽縣城以北40公里處的丙底鄉,海拔2520米,共有農戶88戶297人。
苦蕎和燕麥是丙底鄉的主要糧食作物,每一家每一年的收成都在幾千斤以上,而全鄉境內沒有從事糧食加工的企業,老百姓的蕎子、燕麥都是用傳統石磨手推,既勞累,出面率也很低。32歲的偉且文化不高,腦子卻轉得快,以前在外面打工時,看到別人搞糧食加工,生意很好,如今村里的電通了,他也想發展糧食加工業。通過調查后,偉且覺得這個行當有搞頭,于是決然籌措了一萬多元資金,到西昌購買了一臺磨面機,一臺去殼機和一臺打面機,發展起了家庭式糧食加工業。
每加工50公斤糧食,偉且只收取10元錢的加工費,而且堅持打盡、打細,有些群眾一時帶的錢不夠,也可以暫時欠著,有時候也可以用打出來的蕎殼抵幾塊錢,他再把收來的蕎殼賣出去。就這樣,偉且的小作坊的名聲響亮了起來,生意也越來越好,就連附近鄉的群眾都來這里加工糧食了。在方便村民的同時,偉且的收入也得到很大的提升。“去年純收入有2萬多元哦。”偉且說道。
自從新村建設好后,政府根據古爾村的實際,幫助村民們大力種草,發展畜牧業,偉且那住上了溫暖的磚瓦房的羊長得膘肥體壯,發展很快,一年多時間,就從原來的40多只發展到70多只。
除了羊,偉且一家三口還喂了8頭豬,種了20多畝地。每一天太陽還沒有出來,就起來干活,放羊、喂豬、下地、打糧食,盡管沒有一刻悠閑的時候,兩口子卻絲毫不覺得累。“住上了新房子,收入也高了,生活也好了,心情舒暢著呢!”偉且這樣評價他目前的生活,他說要把加工業和養殖業發展好,多賺點錢,等女兒長大了,就送她到縣城去讀書,讓孩子多學點知識,將來有大出息。
新舊小相嶺
古南方絲綢之路上的小相嶺是號稱“凝冰夏結”、“百步九折”的險隘高峻之地。
然而,在這險峻之地,一個嶄新的彝家村落如春筍般拔地而起,為小相嶺增添了一道絢麗的風景。
沿著中冕公路,走進小相嶺村三組彝寨,一條水泥路直通村寨的另一端,又與環繞村寨半圈的中冕公路連接。一排排新居寬敞明亮,錯落有致,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秀麗,令人豁然開朗。
誰會想到,眼下這個30戶人的彝寨,前年還是一片古老的亂石堆,走路都要崴腳的地方。如今,道路通暢,主道寬敞,入戶路硬化;房屋獨具特色,青瓦白墻,圖案優美別致,蘊含彝族文化,富有彝族特色。
村支部書記巴足木沙介紹說,每家每戶的房屋都有4個臥室、1個客廳、1個廚房、1個衛生間和2間畜圈,總面積達140多個平方米,實現了人畜分居分道。
在巴足木沙的新居里,廚房里的生物質炊事取暖爐已經安裝完畢。巴足木沙說:“生物質炊事取暖爐,既解決了取暖問題,又解決了做飯問題,而且省柴,也沒有煙,既干凈又方便,現在不用擔心漂亮的房子被煙熏黑了。”
在巴足木沙的陪同下,記者來到了小相嶺村三組的原始居住地。
老村子坐落在一個隱蔽的山洼里,距新寨1公里。進村的道路已被山洪沖毀,穿過一片亂石河灘,一個原始的村落呈現眼前,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過去的歲月中……
一進村,便是村民吉木石布的老房子。這座老房子坐北向南,院落口是一個已經腐朽的晾曬玉米的木架,東面是兩個半人高的圈舍,一個是雞舍,一個是豬圈;西面的圈舍稍高一點,是羊圈;牛圈在雞舍和豬圈后面,又比羊圈高一點。正北邊的土木結構的房屋便是住房,門和門框有點破舊,略顯黑色,這是屋內長時間燒火,被煙熏的;整個墻面是黃土的本色,千瘡百孔。屋檐下堆滿了柴禾,幾件衣服散落在柴上;院壩沒有硬化,到處是牲畜糞便,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味道,蒼蠅蚊子扇動翅膀的聲音伴在耳邊。
沿著村里蜿蜒的泥濘小道,來到吉木波切的老房子,吉木波切的妻子海來布都嫫和12歲女兒吉木伍來嫫正在門口整理柴禾。
透過大門,屋內幾乎沒有任何光線,屋內門口躺放著兩個彝族人特有的背簍;踏進房間,似乎是進了一個籠子,窗戶是關著的,光線十分微弱,盡管睜大眼睛,也只是依稀看到彝家人都有的“三鍋樁”……空氣里帶著一股煙熏的味兒,讓人胸悶得慌。
海來布都嫫說:“我們新修的房子環境比這里好多了,窗戶大,光線好,布局合理,簡直等不及,想搬進去了。”
村子中央,一群老人和孩子圍著一棵60多年的大核桃樹下席地而坐,他們談論著誰家的新房子修得好、誰家買了電視機、誰家買了洗衣機……
從原始的老居住地到新建的彝家新寨,就像一曲悠揚的長調,吟唱著彝家新寨發展變遷的動人故事……(作者單位:涼山日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