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這片春土(組詩)

碧宇

塵世之中

這一排排詩行，是種植在紅塵路旁的樹苗

它們活在人間

竭力站直了自己，羽化的月光有些朦朧

你站在青草地上，仿佛也是一棵青油油的苗

故鄉，干凈的黑土地上，一些游人

在做歸鄉的打算，你碰落夜間的第一滴露珠

你撿到塵世之中一枚最珍貴的愛情種子

你抬頭望月，月是幸福的，你也是幸福的了

就這樣默默的

好的，今夜我們不說離愁

不訴相思，也不吵醒秋夢

我們不聽蟬鳴，不嘆月涼如水

不言寂寞，我們只默默地……

就像許多年來，我們只默默地愛著月亮

愛著星星，愛著天空和土地，就像

水的痕跡只有泥土知道

落葉的氣味只有根知道

這很好，我們就這樣默默的，什么都不說

守候在山崗

我無法沿著你的途徑來寫一首關于迎風奔跑的詩

我只能守候在山崗

等你來欣賞我種植的菊花

我把酒在高處，山林深處是我家

我要領你看綠色如何撤離，看小獸

草籽，草藥和留守的鳥兒眾兄弟如何和平相處

我要領你看醒著的泉水，怎樣從高處墜落

葉子如何撲向了大樹的根

是的，黃色有著凋零的真實。你看到遠處的空曠

渺小。事物都在隨著大河飄走

你看到，腳下的路，來過的人，做過的演出

不知道他們怎樣在日落時走向沉默

我們該轉身了，告訴你，山上有木屋、筷子、一缸清水

和我曾經度過的許許多多的日子

我要為你斟酒，為你唱土得掉渣的山歌

今天，我回避了風，回避了奔跑，只為你守候在山崗

為落日的幸福鼓掌

我想陪你坐在淠河上

讓我們一起忘掉那些指鹿為馬的天象

忘掉陷阱里痛苦的影子

原諒他們的粗俗和貪婪

而我們

就坐在淠河上

九月的淠水綠得像緞子一般光滑

透明得如翡翠一般誘人

那么，我們就讓淠水洗凈綁架者的言論

讓那些步入歧途的花瓣回歸正道

讓真假對錯各就各位

然后我們擁有梨白、桃紅和柳綠

就這樣我們忘掉那些指鹿為馬的天象

忘掉陷阱里痛苦的影子

原諒他們的粗俗和貪婪

讓我們

坐在淠河上

為落日的幸福鼓掌

淠河，我的母親河

活在流動的干涸中，用沙子和水草呼吸

長長的干瘦的影子張著渴的嘴

在暴雨來臨之前

沉浸在悶熱的黏黏的苦中

一條魚靜悄悄的死去

一群魚靜悄悄的死去

那些化為濁淚的小小生命，死亡多么耐心

——為它們披上黑色的魔衣

而你卻沉默著忍受著守護著

捍衛著內心強大的愛

等待新一輪的沖擊、震撼和清洗

渴望一陣驚雷和一場瓢潑大雨

一棵樹在風中站立不穩，或一個人

而多年之前，我看不到這一切

不明白渴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不理解一條母親河的孤獨傷痛寂寞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