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中國公民文化的特質及其培育

何華

摘 要 中國公民文化既不是中國的傳統政治文化，也不完全是西方的公民文化，而是把西方公民文化中的精華與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精華結合起來的政治文化。所以我們不能完全按照西方的有關公民文化的相關定義來進行我國的公民文化建設，而是要結合我國的國情，借鑒西方公民文化發展的精華之處，找出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公民文化來為我國的政治現代化和民主政治奠定政治文化基礎。

關鍵詞 中國 公民文化 特質 培育

中圖分類號：G1文獻標識碼：A

Talking about the Specialty and Nurture of Chinese Civic Culture

HE Hua

(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w,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Shijiazhuang, Hebei 050091)

Abstract Civic culture is neither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political culture, nor entirely the civic culture of the West, but the essence of the essence of the Western civic culture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combined political and cultural. So we can not completely according to the Western civic culture defined to be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of our citizens, but combined with China's national conditions, drawing on the essence of the Western development of civic culture, to find a civic cultur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laid the political and cultural foundation for China's political modernization and democratic politics.

Key words China; civic culture; specialty; nurture

1 中國公民文化的特質

公民文化首先是由西方國家提出來的政治價值取向，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各國之間的交流日益增多，所以公民文化所包含的某些價值取向，比如民主、法治、平等、自由等這些現代理念已為各國所普遍接受。由于受我國的歷史背景、社會性質、文化傳統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我們缺少西方公民文化生長的經濟基礎、制度環境以及社會心理基礎，所以照抄照搬西方的標準來界定我國的公民文化是不現實的。因此，我國的公民文化是在充分結合我國具體國情，繼承優秀的傳統文化精華，并充分吸收與融合現代文化與西方文化中的優良傳統與特質的基礎上發育起來的政治文化。我國公民文化與西方公民文化比較，其特質具體表現在：

1.1 產生方式：衍生型

在一定意義上，西方政治文化可以視為由希臘城邦政治結構和公民文化、羅馬共和精神和政治法律傳統、中世紀基督教政治價值觀和二元化權力體系以及日耳曼傳統相互迭加與融合的產物，是一種具有雜交優勢的復合型文化。參與精神和公共意識在城邦時代得到滋養，人人平等的觀念形成于希臘化時代，權利觀念是羅馬法演進的結果……古典時期公民文化豐富的理論建樹為近代西方公民文化的發育提供了現成的文化資源。所以近代西方公民文化的產生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有著深厚的理論淵源的，是西方學者站在近代的基點上對古典文化的再創新。

從古代一直到近代，我們國家都有自己民族特色的文化。這種文化具有原創性，盡管在它的發展過程中吸收過外來文化，但它始終有一個一以貫之的主流，從未被外來的文化潮水所壓倒。如果不是西方文化的撞擊，中國人寧愿仍生活于原來的狀態下。所以我國的政治現代化進程是西方政治文化沖擊的結果，從古代直到近代以來，我們國家并沒有公民文化生長的政治、經濟、文化環境，沒有像西方政治文化傳統中可直接利用的資源，所以我國的公民文化就不能像西方公民文化那樣由本土文化自然生成，我們需要借用西方的思想成果，其中近代的思想成果更為貼近我國當代的現實。另外，還需要移植、嫁接和融匯外來文化，所以我國的公民文化是衍生型的，是一種人為的建構。我國公民文化衍生型的產生方式決定了其從誕生到成熟需要經歷一個對傳統政治文化的揚棄、中西政治文化的沖撞、融匯的復雜過程。

1.2 根本性質：社會主義

文化的社會性是文化的根本屬性。我國的公民文化，從根本性質上說，是與我國的意識形態——社會主義相一致的。所以我們所要培育的公民文化其根本性質是社會主義。

對于公民文化的理解，我們和西方一些學者是有區別的。西方自由主義學者往往將公民理解為原子式的，單個的人。而我們對公民的理解是建立在馬克思主義對人的概念的理解上的，馬克思主義這樣定義人，“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按照馬克思的觀點我們培育的公民文化中的公民是社會的人而非個體的人，個人權利在他人權利的獲得中得到保障。因此，我們在培育公民文化過程中一定要堅持社會主義方向。

總的來說，我國的社會主義性質的公民文化既不同于那種為維護資產階級統治服務的西方公民文化，又不同于中國傳統的臣民文化。我們所要建設的公民文化， 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參與型、民主型的復合文化。它的實質是實現人民當家作主。我們所確立的中國公民文化的價值觀從本質上說，是先進的、符合中國歷史發展要求和當代人類社會進步潮流的，它超越了資本主義的狹隘眼界和狹窄胸懷，克服了資本主義自私自利價值取向的弊端，以廣大人民群眾整體的根本利益為出發點和最終歸宿。它反映了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目標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精神內容，是反映社會進步趨勢和社會發展客觀要求的文化價值觀。

1.3 存在形態：政府主導型

中國是一個典型的黨化國家，政治權力的觸角延伸到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個領域，從新中國成立至1978年改革開放進行現代化建設，整個現代化過程都是由國家來啟動，由具有現代意識和開放理念的政府來推進完成的。比如改革開放之初大量引進和移植西方先進的法律制度，逐漸培養公民由臣民意識向現代公民意識的轉變，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良性發展的規則秩序等等。政府這種積極、主導性角色的扮演體現了國家對加速社會轉型的“現代性”訴求。所以中國公民文化的存在形態就表現為政府主導，在公民文化的培育過程中政府將扮演積極推動和理性設計建構的重要角色，尤其是反思西方公民文化培育過程中的經驗教訓，摒棄了西方公民文化發展那種以與國家對抗為起始點的老路，結合我國的具體國情，走出一條有中國特色的國家與公民文化的良性互動模式，從而鋪就中國公民文化的發展路徑。

中國的傳統與現實共同確立了我國公民文化的存在形態。中國作為一個新興的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國家，未來其公民文化的發展需要充分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通過政府的參與有效的引導與保證公民文化發展的內容與方向，并為之提供更多的精神動力與智力支持，以保障公民文化發育的后發優勢。許多學者認為中國的現代化建設是由政府倡導起來的，又是在一種明確的目標指導下，通過政府的力量來組織實施的。但是，我們所說的政府主導并非指政府全權代理，更不是要政府越俎代庖，而是政府發揮其積極作用，進行宏觀調控。

1.4 利益實現：個人與集體平衡

歷史唯物主義的一本個基原理是“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①因此，研究我國公民文化的特質同樣需要正確理解個人與集體之間的利益關系，正確對待個人與集體之間的利益沖突。

西方文化的核心內容主要是以個人為本位，強調個性價值，宣揚個性自由。其主要表現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如何看待和認識“自我”，是西方文化價值體系的核心內容，因此 “整體主義” 就被放在了次要地位，倡導和奉行的是“個人主義”。

中國社會主義的集體主義是在消滅了私有制這一社會物質基礎，建立了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前提下形成的社會道德觀。在社會主義公有制下，人們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根本利益的一致性決定了人與人之間、個人與集體之間是平等、合作的關系，其所產生的矛盾也是非對抗性的人民內部矛盾。

由于歷史和現實因素的影響，我國的公民文化不可能像西方人那樣過分突出個人的獨立地位，在處理個人與國家的利益關系上，我們強調整體利益，但是我們更努力尋求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之間的平衡點，這樣做可以淡化社會利益的分化和沖突，實現社會合作與和諧的價值。而傳統的臣民文化中的積極因素也可融入我國公民文化的培育中，最后有可能使我國建成和諧的而不是沖突的現代公民文化。

1.5 文化基質：“和”精神

2008年在我國舉辦的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那個大大的“和”字給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是我們中國人特有的價值觀，“和”思維及其精神貫穿于整個中國傳統文化的發展過程中。

錢穆先生在揭示中西兩種文化精神之迥異時曾指出:西方文化是“開物成務”，中國文化是“人文化成”。西方文化是重物質、外傾的，中國文化是重精神、內傾的。因此，西方文化是一種強力文化，重在求異，喜歡尋求利益的對立；中國文化則是一種和諧文化，重在尚同，喜歡求得觀點的匯合。正是基于這種精神，西方文化不斷地尋求擴張，渴望一種模式一統天下。而中國文化則積極地吸收、容納，希望在文化的多樣性中找到彼此的統一，正所謂:“寬柔以教，不報無道”、“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②所以，中國的公民文化是一種和諧、中和、具有較強溝通、協調與平衡機制的“和”政治文化。

我國傳統的“和”思想已經滲入到每一位中國人的心中，中國人用“和”思想來認識和把握事物，按“和”思維行事，“和”思維、“和”精神凝聚了億萬中華兒女，維護了國家的和諧統一，對中國國民心態的塑造起到潛移默化的深入、持久的影響。中國文化的“和”思維明顯明智、聰慧于西方文化的主體性思維，“和”思維及其精神在揚棄人的主體主義、人類中心主義的人性智慧層面上，彰顯出它的現代價值。如果握有現代科技利劍，雄踞主體寶座的現代人能夠實現由主體性思維向“和”思維的轉換，必將實現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對立、緊張關系的“和”解。“和”精神在當代全球化的背景下，對于國際交流合作、對于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對于啟迪人類選擇一種合理、合乎人性、文明而不是野蠻的社會生活方式將會起到積極的作用。

在我們今天倡導的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理念中無不滲透中國傳統文化“和”精神。科學發展觀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統籌兼顧；和諧社會的各個階層、集團利益的協調、平衡，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和諧相處，物質與精神等方面均衡發展，無一不包含著“和諧”、“調和”、“中和”、“和合”的中國傳統文化的“和”精神。所以當今我們所要構建的中國公民文化的文化基質就是“和”精神。

2 我國公民文化的培育路徑

公民文化是民主政治發展的文化基礎，在我國，我們要進行民主政治建設必須培育符合我國國情的公民文化，這是一個不爭的命題。對于公民文化的培育路徑，學術界有兩種典型的主張，一種主張認為，要將民主價值結合進公民的人格系統，轉化為公民內在的認知、情感、態度及行為習慣。具體來說，就是要：第一，確立公民的政治主體意識；第二，強化公民的政治參與意識；第三，樹立公民的政治監督意識；第四，催生公民的法治意識；第五，營造公民的政治寬容意識。③另一種主張所持的觀點是要為公民文化的成長創造有利的社會條件。其途徑是：第一，建立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培育公民社會的經濟基礎；第二，培育公民文化，建設政治文明，當務之急就是實行教育理念的變革和教育制度的創新；第三，搞好基層民主建設，使基層民主的實踐成為培養合格公民的大學校。對于公民文化的培育在以上兩種主張的基礎上，本人認為還應該有一點：實現公民文化的大眾化。具體來說，就是要：第一，運用正確的方法推進公民文化大眾化；第二，通過不同形式和載體實現公民文化大眾化；第三，注意檢驗推進公民文化大眾化取得的效果。

本課題由河北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基金資助，本文隸屬河北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基金項目“中國公民文化的特質及其培育問題研究”成果

注釋

①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2.

② 田傳信.論文化包容性與存在[J].文教資料,2007.3.

③ 張華青.論政治現代化與公民文化[J].復旦學報,20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