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高處的花朵

詩歌，高處的花朵

我暗戀的詩人，在工藝考究的詩歌里

像上帝錯誤的彈奏

我聽得見廣場上的人們激情的朗誦

不是光線的挪動

是天堂之門的撞擊

不用語言，那些精美的贗品被我一一識破

一首詩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我屢次被一種尖利的詞語劃破

翻開一本書，再也無法合攏

我領悟了詩人們的脆弱

孤獨、恐懼甚至彬彬有禮

在黑暗中，他們能得到歸隱者的眷顧

歸隱的詩人，與四月的桃花為伍

耕鋤、詩酒、狂傲與唱和

愛情飛走了，像膽怯的鳥

幸福的桃花在必敗的途中

一滴淚太抒情了

憐香惜玉的智者熟練地揀起落地生根的楊柳

像蜘蛛網住昆蟲前故意賣一個破綻

像花落大地時那樣從容

執法者按照上帝的法律

分割了大地的財產

梵音喚醒每一個受難者的靈魂

踮起腳跟，我們能摘到詩歌高處的花朵

彈奏

彈奏者的面孔破碎

像巨大的黃昏迸濺、飛散

在薄薄的塵埃上，詭秘地一笑

一只松鼠或野兔在雪地上倉惶而過

我們辨認不出外面的聲響

卻期待著一次入侵

在琴弦上清點死亡和痛苦

祝愿和詛咒淚水以及屈辱的耳鬢廝磨

我們依然能夠扛著幸福走路

無所謂誰是真正幸福的載體

漂亮是一個器皿

這是一則家喻戶曉的真理

沒有其他的什么能讓我夜不能寐

除了靜默的內心、自由的靈魂，甚至一個人有力的彈奏

菊花

像寧靜的音樂在最后的季節等待

菊花是百分之九十的秋天

九月從遙遠的海洋上吹來的暖風

攜著堅硬的風暴匆匆而來

陽光背后彌漫著一支脆弱的民歌

菊花大地的美人

將在黎明前遠離故土

他要讓我的體溫掩蓋絕望的淚水和幸福

仿佛雪片涌向我明澈耀眼的窗子

仿佛永恒在永恒的空間飛揚

整整十年夢想為漫長的年代保留香澤

菊花就是最凄美的抒情和秘密

九月的菊花無聲地向我傾瀉

他的歸宿是秋后的大地

多麼醒目而又危險這令人感動的一幕

繁盛的花蕊補充了秋天之外大地的傷痛

石榴花

午后，陽光灌滿深邃的庭院

熟悉的身影已經被樹梢悄悄掩抑

哪些微弱的、火紅的、強大的花朵

就像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雨

我翻遍所有贊美的語言

仿佛窮盡了畢生的精力

有時，也用樹枝撥弄幾下陽光

動作顯得遲緩而又平靜

我曾在黑暗里大聲訴說

因為這淳樸的大地過于沉默

我一直在搜尋早年的詩篇

就像在搜尋喪失已久的江山

我也曾想過到彼岸去

彼岸，石榴花已開滿了整個春天

大雪過后

大雪過后

我望見雪花在樹梢之上輕盈

在外面堆雪人的

不僅意味著我們的孩子

他敢于用輕柔的小手

捏造出一個寬容的世界

虛無、純潔

而又耐人尋味

我總是懷疑那些原始的天真

卻吝于在這難得的一片潔白之中

說破

梅花可以在這冰天雪地里笑得浪漫

鳥也可以無障礙地飛行

大雪過后，陽光的照臨

對于那堆雪人

是最壞的可能

作者簡介：曉川，男，1965年出生于江蘇海安。在《詩刊》、《詩歌月刊》、《星星》、《綠風》、《詩潮》、《詩林》等文學期刊發表詩歌、理論1000多首（篇）。1980年代末，與巖鷹、黃梵一起創辦同仁刊物《先鋒詩報》。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詩歌民刊《先鋒詩報》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