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渡洋英倫香

楊俊才

明代偉大劇作家湯顯祖曾在浙江遂昌任縣令五年，其家喻戶曉的代表作《牡丹亭》就是在此期間醞釀創作而成。十多年來，遂昌縣委縣政府致力于打造“湯顯祖世界文化名人、《牡丹亭》世界文化名著和昆曲世界文化遺產”三大世界文化品牌。十分巧合的是世界著名劇作家莎士比亞與湯顯祖都生活于16—17世紀之間，而且都是在2000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名人。

為讓兩位大師的文化遺產得以交流，2012年4月19日，以遂昌縣委副書記、縣長何衛寧為團長的文化交流考察團攜浙江昆劇團一行40余人抵達英國斯特拉福德市。這是遂昌縣第三次組團赴莎士比亞故鄉考察訪問，也是歷年來規模、陣容最大的一次考察訪問，不僅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而且給中英所有參與其事的人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斯特拉福德市市長的盛情

拜會英國斯特拉福德市市長是本次出訪預定的重要內容。20日上午，在斯特拉福德艾文學院副院長泰樂愛女士的引領下，我們前往市政廳。陽光明媚，街道異常寧靜，兩旁隨處是保存完好的中世紀建筑。看著這些風格獨特的建筑，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思緒便回到莎士比亞生活的那個年代。來到一個路口，迎面又是一幢老式的建筑，歲月的打磨，使這個建筑看上去顯得特別的靜穆，原來這就是市政廳了。

市長比爾·道林先生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并帶我們參觀了大樓內的陳設。來到三樓大廳，看到主席臺后墻上雕刻著許多人名，原來是歷任市長的名字，莎士比亞的父親也名列其中。市長介紹，大廳除了政府會議之用外，還對市民開放，諸如市民的婚禮、慶宴之類每每就安排在大廳里舉行，這樣的活動每年約有800場。說著說著，市長突然輕喊一聲，兩手一張，來了個雄鷹展翅，擺出中國功夫的架勢。誰也沒有料到滿頭銀發、西裝革履的市長居然還會這一手，大廳里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這笑聲，把彼此的心又拉近了一步。

《牡丹亭》與《哈姆雷特》同臺演出

讓更多的西方人認識湯顯祖、了解《牡丹亭》、知道世界文化遺產昆曲，是這次出訪的重要目的。而在莎士比亞故鄉演出全本《牡丹亭》，更是我們多年的夢想。特別讓我們不能忘記的是，2011年6月，溫家寶總理訪問英國期間，專程來到斯特拉福德市拜訪莎士比亞故居。總理曾詢問英國友人：“許多中國人熟悉英國的文學作品，不知道英國人對中國文學知道多少？”總理的詢問讓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把與莎士比亞齊名的湯顯祖及其代表作《牡丹亭》介紹到英國。

20日下午，浙江昆劇團的演員們在斯特拉福德市政廳的舞臺上終于演繹了柳夢梅與杜麗娘由生到死、死而復生的愛情故事。起初，我們還擔憂昆曲緩慢的節奏會讓觀眾厭倦，杜麗娘死而復生的情節會讓觀眾不知所云，但這些擔憂顯然是多余的。昆曲優美的唱腔，演員精彩的表演，以及富有中國特色的服裝和道具，深深地吸引著在場的每一位觀眾。人們不知不覺間被帶進了《牡丹亭》的夢幻世界中，觀眾席上靜悄悄的……演出結束的時候，觀眾一下子回不過神來，過了好長一會，才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膽大的觀眾干脆跳上舞臺，爭相與演員合影。

讓人特別感到意味深長的是，在中國的表演藝術家們演出了《牡丹亭》全本（濃縮本）后，英國的表演藝術家演出了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片段）。東西方兩位偉大的劇作家生前無緣領略彼此的杰作，但在他們去世將近400年后，在中英雙方的共同努力下，終于能夠讓兩部經典之作在莎翁的故鄉同臺演出，展開對話了。

浙昆的演員們稍事休息后，晚上又演出了一場；23日又赴考文垂市演出了兩場。密集的演出雖然很辛苦，但是作為文化交流的使者，沒有一個演員言累。四場演出，場場爆滿。后來我們了解到，觀眾除了當地的市民外，還有聞訊遠道趕來的外地民眾，其中也包括了部分中國留學生。他們聽說祖國的劇團在莎士比亞故鄉演出，倍感自豪，特意前來捧場。

在莎士比亞故鄉感受盛事

到莎士比亞故鄉，當然得參觀莎士比亞故居。20日下午演出結束后，我們帶著對莎士比亞的崇敬，前往莎士比亞曾經生活過的家。出來迎接我們的是莎士比亞出生地基金會主席戴安娜·歐文博士和該基金會學習與參與部主任杰奎琳·格林女士。我們向基金會贈送了影印本《牡丹亭》和剪紙。

給我們講解的是一位穿著中世紀服裝的婦女，她那眉飛色舞的表情極具感染力，讓人感覺到她好像就是莎士比亞家中的一員，而我們都是到她家拜訪的貴客。

從一間間房間走過去，我們想象著當年莎士比亞生活的情景，讓我們對莎士比亞有了更親切的認識。據介紹，莎士比亞的后人由于經濟的原因曾經打算賣掉這所老宅，當地的居民意識到莎士比亞對他們的重要意義，自發地把這所老宅保護起來，才得以保存至今。我們對當地居民的遠見欽佩有加，同時還想到，文物古跡的保護光靠政府還不夠，還需要廣大民眾的參與。

4月23日莎士比亞誕辰紀念日是英國最具特色的傳統節日之一。按照莎士比亞故鄉的風俗，通常在距其生日最近的星期六舉行盛裝游行等活動。這一天，不僅當地居民傾城出動，而且世界各地熱愛莎翁的人們也會紛紛趕往斯特拉福德市參與盛事。2012年莎翁448周年誕辰紀念活動安排在4月21日，當天正是星期六。

一早，我們來到游行的起始點，只見人流不斷地匯聚，他們當中有的打扮成莎翁劇中的角色、有的裝扮成神話中的人物，奇彩異服，各具匠心，令人目不暇接。一時之間，你跟我合影，我給他拍照，而一身昆劇裝束的杜麗娘和柳夢梅自然是鏡頭聚焦最多的兩個人。這里成了歡樂的海洋、中英文化友好交流的舞臺。

游行隊伍從市政廳外大街出發，緩緩地向目的地圣三一教堂前進，一路上或演奏或舞蹈，精彩紛呈。最引人注目的當是浙江奉化高級中學派出的“舞龍隊”，一個連一個的高難度動作一氣呵成，一條中國龍被舞得風生水起，活靈活現。浙昆的演員們不甘示弱，只見兩個小生“騰”地躍向半空，連連翻了好幾個跟斗，博得街道兩邊觀看的市民陣陣喝彩。

圣三一教堂到了，偉大的劇作家莎士比亞就長眠于此。我們靜靜地走進教堂，將鮮花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莎翁長眠的位置上，以表我們的敬意。走出教堂，迎面就是美麗的艾文河。艾文河兩岸芳草遍地，楊柳吐綠，一派春色。這無邊的春色不正象征著中英兩國人民文化交流的春天嗎！

“牡丹”本在遂昌生，從此花開英倫香。我們希望通過這次中英文化交流活動，中國戲劇史上的奇葩《牡丹亭》從此能夠在英國的大地上怒放，香遍英倫。□

（本文照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