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健:我想和于海丹合作拍一部片子

耀忠

2012年5月1日，李雪健坐客北京電視臺《全景對話》節目，首度開口講述自己艱難的演藝道路和11年抗癌歷程。

從跑龍套到演“焦裕祿”，讓他聲名遠播，名聞華夏

1954年2月20日，一個漫天飄雪的日子，李雪健降生在山東省菏澤市巨野縣的一個小鎮上，父母給他取名叫李雪見，他從小體弱多病，父母便給他改名叫“雪健”，希望他能健康地生活下去。他在農村呆了11年后，隨父親去了貴州山區凱里，并在那里定居。少年時李雪健就讀于凱里師范附小，他被選進了校文藝宣傳隊。1973年入伍后，李雪健成為解放軍二炮業余文藝宣傳隊的隊員，后來，憑借出色的表演才能考上了空政話劇團，正式成為一名演員。在團里，李雪健是出了名的好人，誰家修房子、換煤氣、存儲大白菜，只要他碰上了，就會伸手幫忙。

李雪健一開始在劇團里只能跑龍套，演一些沒有臺詞的小角色，20多歲的他，因在話劇《九一三事件》中扮演林彪而聲名遠播，因此奪得戲劇最高獎“梅花獎”。讓李雪健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良好表現贏得了團里一位女演員的芳心。她叫于海丹，皮膚白皙，相貌端莊，是團里大美人。于海丹出身高級知識分子家庭，比李雪健小3歲，卻比李雪健早兩年走上銀幕。

1982年，團里拍攝電視劇《夏天的經歷》，于海丹擔任女主角，李雪健是配角，兩人有時要配戲。拍攝期間，李雪健處處關心于海丹，生怕這位美麗女孩受到委屈。沒戲的時候，兩人就聚到一起聊天。

1983年春節，李雪健沒回貴州老家，于海丹給他送來電影票，讓他用看電影來打發時間。李雪健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向她表達了愛意。他握著她的手說：“我愛你，我喜歡你。” 于海丹回送給他一個微笑和甜蜜的吻。

1983年8月1日，兩個年輕人在親友的祝福聲中幸福地結合了。團里的人買來了水果、糖果等果品，舉辦了簡樸而熱烈的婚禮。李雪健穿著一條軍褲，上身只穿一件圓領衫，于海丹則身著潔白的婚紗禮服，墻上掛著兩人身著軍裝的結婚照。這一天正是“八一”建軍節，節日的氣氛為他們的婚禮添上了濃重的色彩。“梅花雪中見，珊瑚海之丹。”這是李雪健和于海丹結婚時，好友王培公書贈給他們的條幅。它不僅融進了雪健和海丹的名字，也概括了他們的品格。1985年，兒子李亙出生了。為了讓丈夫一心一意拍好戲，于海丹獨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擔。那天，于海丹重感冒發燒，李雪健剛好從廣州拍戲回來，他見妻子躺在床上發高燒，心里萬分愧疚，急忙送妻子去醫院治療。他對妻子說：“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

李雪健第一次上電視，是在天津電視臺拍攝的《生者與死者》劇中，扮演一位瀟灑的青年，這是他演過的唯一的浪漫角色，由于播出時間在中午，收視率不高，幾乎沒人知道他扮演的首個熒屏形象。

1989年，李雪健還塑造了“焦裕祿”這樣一個光輝的影視人物形象。接到了《焦裕祿》這個戲，于海丹覺得他不是很像，問他“能不能演啊？”但看他非常想演，就找了很多書，供他參考，給予了很大支持。拍攝電影《焦裕祿》時，焦裕祿女兒焦守云說：“當初，李雪健一走進家門，我母親就說：不像，不像，這哪里是老焦的樣子，人長得太胖。”李雪健急了，為了符合人物形象，李雪健開始減肥，每天不吃米飯，只喝白菜湯，大白菜一吃就是3個月，很快就減掉了20多斤。當時的他曾對焦守云的母親說：“我外形不像，就用心來演。”燈光暗了，銀幕上的焦裕祿向人們走來。影片放映不到一半，整個小放映廳里抽泣聲四起，觀眾個個淚流滿面。當那雙人民早已熟悉的眼睛永久地合上，“焦書記”帶著對36萬蘭考人的牽掛離去了，給人們留下了無盡的思念。他把一個焦裕祿演得感天動地，焦守云的母親也被感動了，直說：“雪健這孩子，也真難為他了。”出演《焦裕祿》獲得金雞百花獎時，李雪健風趣地說：“苦和累都讓一個好人焦裕祿受了；名和利都讓我李雪健得到了。”

1990年，北京電視劇制作中心籌拍50集電視連續劇《渴望》。青年導演魯曉威登門找到李雪健，邀請他出演男主角宋大成。于海丹搶過來看完劇本，激動地對丈夫說：“這個劇本挺好，你一定要演！”李雪健急忙看劇本，立即被宋大成吸引住了。李雪健在電視連續劇《渴望》里以“宋大成”一角一炮而紅。

在患重病的情況下，他仍然堅持一邊治療一邊拍戲

李雪健是個真正的戲迷，《歷史的天空》導演高希希說：“有一次拍過了點，李雪健一直靜靜等著，后來得知他當時還有事，我問他怎么不說一聲，他說，我不能給你找麻煩。”《唐山大地震》編劇關仁山說：“全劇結尾的那場重頭戲，李雪健飾演的市長向國華送2000名孤兒去省城，當他發現一個3歲小孩兒沒有姓名，胸前的布條是空白時，李雪健演出了劇本中沒有這個劇情的感人一幕，他顫抖著掏出筆，在白布條上寫下“父：向國華”，孩子忘情地撲進李雪健的懷里，摟著脖子哭開了。《唐山大地震》導演李少雄說：“我還從未見過能把導演感動得流淚的演員，李雪健是第一個。”拍攝《橫空出世》時，李雪健穿著大棉襖頂著烈日帶領群眾演員演出，揮汗如雨。李雪健常說：“看你演的角色，觀眾感覺到很舒服，很自然，那就成了；要是感到很別扭，那就壞了。”憑著這種認真與執著精神，李雪健塑造了焦裕祿、宋大成等一系列讓觀眾難忘的角色。

2001年11月，在拍攝電視劇《中國軌道》時，李雪健脖子上長了一個小疙瘩，嗓子很難受，沒想到隔些天他便咳出了血。可是愛戲如命的他揣著消炎藥就去了西安外景地。直到一個月后，李雪健被確診為鼻咽癌。病重時，喝水都咽不下去，一活動就頭暈，嘔吐不止，覺得死了比活著好。這種病，不死也能扒去一層皮。得知李雪健生病，領導提出暫停拍攝，但李雪健的妻子于海丹說：“讓雪健把戲停下來治病，肯定不行，邊拍邊治的辦法他才能接受。”于是，李雪健上午由妻子開車送他到醫院做化療，下午再趕到拍攝現場拍戲。制片人伍獻軍回憶說：“那時拍攝現場，李雪健在認真地拍戲，工作人員在一邊默默地流淚。李雪健拍最后一場戲時，說話已經非常困難，但是，實拍時他一氣呵成說完一大段臺詞，聲情并茂，在場的劇組人員聽得熱淚盈眶。”

2002年1月21日，醫院考慮到李雪健的病情和可能出現的后遺癥，最終沒有實施切除手術，而是采取傳統的化療方法。化療過程十分痛苦，李雪健做化療時要平躺著幾小時不能動，化療的痛苦一度讓他想放棄，但是朋友的安慰和家人的支持，讓李雪健重新燃起對抗病魔的勇氣。除了家人的支持，觀眾也給他極大的鼓勵。有一次，于海丹陪他去醫院治療，一個小女孩跑過來鞠了一躬，說她媽媽和李雪健得的是一樣的病，問能不能到她媽媽面前笑一笑，給她媽媽一些鼓勵。李雪健走到孩子的媽媽面前，送上了美好的微笑。后來，眼前經常會閃現這一幕，他覺得這是觀眾對他的一種信賴和期待。

談起和病魔作斗爭的日子，李雪健頗有感觸，應該要感謝我的家人，在那段時間，他們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緊張的氣氛。我能恢復過來，秘訣就是能吃能睡、放寬心，配合醫生治療。戲終于拍完了，夫妻倆回到北京，于海丹時時刻刻守候在丈夫身邊。為了給丈夫增加營養，于海丹買來各種各樣的補品，變著花樣做丈夫愛吃的飯菜，讓丈夫感受到幸福就在自己身邊。

那段時間，于海丹再難受再痛苦，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哭。于海丹曾經說過：“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換取雪健的生命。”李雪健說：“當時沒想別的，就是覺得如果把這個戲弄砸了，我就是活著也挺丟人的，我怎么著也得把它拍完。”就這樣，李雪健硬挺著拍了一個月，直到拍完最后一個鏡頭。

拍攝完《中國軌道》以后，李雪健就因身患癌癥淡出銀幕，一年后，李雪健積極治療，病愈后再度回歸熒屏。參與拍攝了《至高無上》《歷史的天空》等影視劇。2003年，于海丹要去陜西拍電視劇《暖流》了，坐的是晚上的火車，李雪健堅持送她去車站。一個月后，《暖流》劇組返京拍最后一個鏡頭：在北京站抓一個小偷。演“小偷”的群眾演員過不了關，把導演急壞了。導演忽然想起讓于海丹從空政話劇團找個演員來幫忙。這么晚了，又下起了小雨，誰肯來呢? 電話一撥就撥到了李雪健那兒。他聽到于海丹的聲音，就說：“你等著，我去。”他騎上自行車冒雨趕到北京站，李雪健演“小偷”一次就過了，導演連聲說：“謝謝！謝謝！”

他想和妻子合作拍一部片子，要演一對夫妻的愛情故事

當時，李雪健主演新劇《命運》正在中央電視臺播出，講述的是李雪健飾演的宋梓南臨危受命，擔任沿海經濟試驗區鵬城市委書記，肩負起改革開放重大使命的故事。抱病接下劇本的李雪健在舉行的《命運》發布會上幾度哽咽落淚。這次，他是在用生命演繹宋梓南。談起當時的激動之情，李雪健說接拍的時候壓力特別大，第一怕演不好，又怕演出來觀眾不喜歡，也怕深圳人覺得不像。此次為了演好宋梓南，李雪健也費了不少心思。演出結果比較滿意，好評如潮。在《命運》發布會上，當天李雪健身穿一件灰色外衣，主持問他時，他說：“這是我真媳婦給做的服裝。”引來臺下一片祝福的掌聲和笑聲。而談起自己的養生之道，李雪健首先暗示要“聽話”：“第一，聽媳婦的。第二，拍戲能讓劇組上上下下知足，讓觀眾知足。第三，不拍戲了，在家里能找找樂子。”隨后他又加了一句：“媳婦是我的恩人。”一句話讓人體味到了夫妻倆相濡以沫的真情。

近幾年，他連續接拍了5部戲，分別是《云的南方》《往事》《合同父子》《唐山大地震》和《歷史的天空》。李雪健喜歡工作，越工作越高興。主治醫生告訴說：“高興本身是一副藥，心情愉快，新陳代謝就好。”李雪健在20集連續劇《搭錯車》中飾演一個名叫孫力的聾啞老爸。劇組曾為這個角色找過其他演員，但總覺得不如李雪健合適，他用眼神、表情以及肢體語言演繹聾啞人角色的功力，無人可比。拍攝影片《至高無上》一場雨中戲，氣溫很低，為把握好人物在冷雨中顫栗的感覺，拍了6遍之后，凍得無法說話。《水滸傳》里的宋江是李雪健十分出名的一個角色，有人形容他就像宋江一樣，有一種難得一見的“憨氣”。

他演的《歷史的天空》，講的是一名充滿野性的米店伙計姜大牙，如何陰差陽錯當了新四軍，又如何在膽識過人的司令員楊庭輝不拘一格的重用引領下成長的故事，而李雪健扮演的“楊司令”也光芒四射，一下子走進千家萬戶。

2009年5月6日晚，第九屆電影頻道數字電影百合獎頒獎典禮在京舉行。當晚的頒獎典禮，將電視電影十年觀眾最喜愛的劇情類男演員獎頒給了他，站在臺上的李雪健，說起感言來，臺下一片寂靜，都在安靜地聽他一字一字說完每句話。而當晚，李雪健所收獲的祝福卻是陳凱歌、張藝謀、田壯壯送來的祝福，張藝謀的祝福說：“希望兩人能好好合作一次，希望李雪健能永遠健康。”

李雪健先后出演了《搭錯車》《父愛如山》《至高無上》等影視劇，并于2011年拍攝了電影《楊善洲》，由于山區條件艱苦，李雪健受了不少苦。最終憑借該片獲得華表獎和大學生“最佳男演員獎”。李雪健感慨地說：“我干演員幾十年，得過幾個獎，但我兒子說我還差得很遠，因為大學生電影節的獎就沒得過。沒想到，幾年后，我還真獲得了這個獎。”

李雪健常說：“我是個配角，是綠葉，是離紅花很近的綠葉。我是演員，拍戲就是我的人生。”如今，身體康復的李雪健，今年要多接幾部戲，準備進一步在影視圈大展拳腳。現在，李雪健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記者問他此刻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李雪健想了想說：“有機會，我想和于海丹合作拍一部片子。”在一旁的于海丹調皮地補充一句：“要演一對夫妻。”

李雪健感慨地說：“這些年我的身體好轉完全歸功于我媳婦，媳婦是我的大恩人。家里有媳婦照顧我，每到一個劇組上上下下都對我很滿意，還有那么多喜歡我的觀眾，所以我心情一直很好。”李雪健和妻子于海丹結婚20多年了，夫妻倆相濡以沫，譜寫了一首感人的愛情篇章。兩人患難與共，攜手闖過了死亡谷。

李雪健說：“完美的人生是不可能有的，但只要活著，就是美麗的，有了這段經歷，會更加珍惜生命，不光是珍惜自己的，也包括愛人、朋友的；更珍惜情感，珍惜人生的每一次機會，珍惜生活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