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外二章）

韓嘉川

戰爭結束后，所剩下的惟有墓碑了。

女人與鮮花站在一起，那是一個下午，斜陽搭在右臂上，

如同一條圍巾。

飛機。彈片。

墓地旁坐著的老姐。女孩兒守著的布娃娃。

目光的碎片。

沉船，纏滿了海藻的炮筒。

滾滾濃煙下的船體傾斜，海水比煙還濃烈……

戰場上那些夢想都隨著硝煙散盡，呱呱叫的烏鴉一樣。把

季節的風掛滿樹枝，把彈片擊傷的天空用翅羽涂抹成夜色。僅

留幾個彈洞作星星。供后人窺視戰爭的鳳毛辟角。

教堂的鐘聲依舊在回蕩，天空中的鴿子不知道有哪顆子

彈向它飛來。

——誰是戰爭的勝利者？誰是正義的一方？任人評說，烏

鴉早飛走了……

窺望樓蘭

那聲合在口里的吶喊，久久地在綠陰的圍困中沉淀。終于

成為生命的枯骨，凝滯在那里，卻依然在吶喊，即使干涸風化。

謎語。

所有的沙礫都是文字，記錄著擱淺的生命。

所有的風都是文化的姿態。展示著繁盛到衰亡的距離。

謎語。

那是一句欲喊而又始終沒有呼出的吶喊。風就起了，挾著

沙礫。

那時，一些高樓大廈堆砌的城市與樓蘭只有風的距離。

謊言

椅子在等待誰？委屈。

旋轉的玻璃門旋轉的都市在等待誰？

是的，真心實意地等待你，剩下的卻是委屈。

葉影在臺階上，誘惑著小姑娘，心便秋千一樣悠悠蕩蕩。

窗外一片碧野，風的槳在輕輕劃動。漂移的歲月就擁栽著

一頭金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