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傳
詞語的錘煉,古人之“煉字”,是我國傳統修辭藝術中的一種,其目的是選用盡可能恰當的詞語,簡練而又生動地表達意義。詞語錘煉的要求是:不僅詞語要用得準確,而且還要用得盡可能好。如王安石的名句“春風又綠江南岸”,句中的“綠”字換成“過”“到”“落”“臨”等都不算錯,但效果都不如“綠”字。王安石在許多可供選擇的詞中選擇了“綠”,取得了最好的表達效果,可以說是詞語錘煉的成功范例。
詞語錘煉的范圍極廣,很難用幾條規則加以概括。下面我就有針對性地提出幾個在詞語錘煉中必須注意的方面。
一、詞語錘煉,力求用詞簡練
所謂簡練,是指詞語在內容上要有較強的概括性,能夠用最經濟的詞語,對紛繁復雜的食物和現象進行準確、凝練而形象的表現。我們常把那些廢話滿篇的文章稱為“又臭又長”,這種文章,就是犯了不簡練的毛病。歐陽修的《醉翁亭記》僅用“環滁皆山也”5個字,就交代了滁州的地理特征,省卻了許多繁文,是用詞簡練的典型例子。魯迅先生也說,文章寫完后至少看兩遍,“竭力將可有可無的字、句、段刪去,毫不可惜”,因此他的雜文和小說,總是那么精練,沒有什么累贅多余之詞。
教學中要用詞簡練,尤其要用好動詞,因為動詞往往最能表現人物的性格特征,在文藝作品中更是如此。如名句“紅杏枝頭春意鬧”的“鬧”字,就寫出了春天熱烈的勃勃生機,遠勝過其他的動詞。又如,魯迅先生的《孔乙己》,寫孔乙己去埋單付錢的時候,“排出九文大錢”,一個“排”字,既表明主人公經濟上的窘況,又揭示出他認真而拘謹的性格特征,對人物塑造起了很好的作用。顯然,比用“掏”“交”“取”等動詞都更能表現人物特定的性格。當然,簡練也不能走極端,否則會影響作品的豐滿性,而變成干巴。例如,唐代著名詩人杜牧的《清明》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有人戲稱此詩不精練,當改為五絕:清明時節雨,行人欲斷魂……”。其實,適中的“紛紛”“路上”“借問”等詞語雖然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但作為必要的修飾與領起,給詩意增添了濃郁的鄉村氣氛,更不能刪去。又如,王勃《滕王閣序》中的名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起初沒有“與”和“共”字,顯然若沒有加上這兩個字,就會遜色很多,特別是在誦讀時的音律效果上。
二、詞語錘煉,力求形象
所謂力求形象,就是要選用盡可能具體生動、色彩鮮明的詞語來進行表達,讓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古代詩歌創作中,有許多這方面的成功經驗。如《詩經》用“依依”來寫楊柳隨風擺動的情態,用“杲杲”寫太陽冉冉升起的景況,用“沃若”寫桑葉飽滿豐潤的模樣,無不生動傳神,令人過目難忘。所以,即使已過幾千年,仍然難有更好、更貼切的相關詞語來替代它們。又如,魯迅先生的《故鄉》寫道:漸近故鄉時,天氣又隱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地響,從蓬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
文中用“陰”“冷”“蒼黃”“蕭索”等詞語渲染一種凄涼荒涼的氛圍,而一個“橫”字,將形容詞活用為動詞,更在上述氛圍基礎上增添了凌亂不規則的成分,所有這一切為下文作者“心禁不住悲涼”做了極好的鋪墊,緊緊地抓住了讀者的心。形象生動的詞語,在整個敘述中起了很大作用。
三、詞語錘煉,力求新穎
任何詞語,無論怎么生動形象,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頻繁使用,就會失去它原有的魅力,反而令人生厭。如前些年有人用“地球人都知道”一詞,初聽確實讓人耳目一新,可近段時間里,在報刊上、電視里不斷地看到和聽到這個詞組,起初的那種新奇愉悅之感就會慢慢消失,再后來就不由對此產生了厭倦的心理。古代著名文學理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物色篇》中說:“擒表五色,貴在時見,若表黃屢出,則繁而不珍。”意思是說描繪各種顏色,可貴就在及時發現并表現出來,如果一味地模仿,讓青色、黃色等反復出現,那就繁多而不可貴了。詞語的錘煉也是如此。我看到一篇小說,其中用“鋼藍色”來形容蜻蜓的頭部,我覺得寫出了那種特有的表現質感,這就是詞語錘煉的新穎。我們寫作文,忌一味仿襲,貴在創新。也有的同學會反駁說,我們是中學生哪有語言創新?這里所說的創新,并不是要大家創造新詞匯,更不是鼓勵同學們去隨意地生造詞語,而是提倡同學們細致地觀察身邊的人和事,盡可能地用自己的語言來寫文章,不要一味地抄襲模擬。
詞語的錘煉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內容,例如,要注意詞語的感情色彩、聲音的和諧等。只要同學們重視詞語錘煉的問題,并在語言實踐中不斷地琢磨,就一定會取得進步。
(沂南縣銅井鎮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