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硯中的祥禽瑞獸

摘要：本文以廣東民間工藝博物館館藏端硯為例，分析了動物裝飾端硯的特點及在端硯雕飾中的作用，并探討了當(dāng)代端硯動物類題材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情況。

關(guān)鍵詞：端硯 動物 雕刻

端硯產(chǎn)于廣東肇慶，為中國四大名硯之首，其材料取于肇慶高要縣東南端溪的斧柯山，其石質(zhì)特別細膩堅實，有“貯水不耗，發(fā)墨而不損毫”之特質(zhì)，且有絢麗多姿的石品花紋，青花、石眼、冰紋、魚腦凍、蕉葉白、天青、金銀線等都是端石珍貴的石品花紋。另外，端硯的雕刻工藝非常精湛，硯雕藝人隨石賦形，因材施藝，同時又兼顧研磨和硯的造型，將雕刻、繪畫、書法、文字融為一體。硯臺因其性質(zhì)堅固，傳百世而不朽，自初唐問世以來，一直深受文人墨客的喜愛和青睞。廣東民間工藝博物館現(xiàn)藏端硯二百余方，題材多樣，有動物、植物、人物、山水、器形等，其中動物類題材雕飾占有一定的數(shù)量，且不乏精彩之作。

一、館藏端硯動物類題材精品賞析

1、清康熙荷雁硯（見圖1）

硯長14.5厘米，寬11厘米。黎木根石。硯作蘆雁形，雁身作硯堂。雁回首處與荷葉相邊，葉作硯池，形如彎月，造型樸拙。

2、清乾隆雕雙龍吐珠硯（見圖2）

硯長16.7厘米，寬11.5厘米，高2厘米。老坑小西洞石，橢圓形，石質(zhì)瑩潤。此硯雕雙龍吐珠紋，與其他雙龍吐珠硯不同的是，正面上方雕一只巨龍口吐祥云，背面雕另一只巨龍，騰云駕霧，口吐寶珠。以石眼作寶珠，石眼為綠色瞳子。雕刻層次感強，將二龍威猛的形象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3、清宋坑蕉葉雙螭琥長方硯（見圖3）

硯長14.5厘米，寬10厘米，高1.5厘米。清初期，宋坑石，石質(zhì)溫潤，淡豬肝色。硯堂有一金線火捺及馬尾紋火捺，為宋坑石品中之上品。此硯額刻寬大的芭蕉葉，葉脈清晰，葉下硯池內(nèi)刻兩只螭琥，其中一只作回首狀，似在招呼同伴，另一只小心翼翼地從蕉葉中探出頭來。雕刻粗中有細，將螭琥身小靈巧的模樣表現(xiàn)得惟妙惟肖。

4、清雕蟹形硯（見圖4）

硯長23.4厘米，寬15.2厘米，高6厘米。清初期，宋坑石，石色為紫紅色。有火捺、蕉葉白、石眼等石品。硯池中雕兩只螃蟹。硯一側(cè)鐫文為：降胎匪蚌入角匪犀呈馬肝之絳彩來玉女之睥睨際神光于天地會見三千禮樂任君縱橫于彤陛之墀 魯氏青父題；另一側(cè)鐫文為：彤霞爍石紫霧涵星耀玄之甲胄虛純父之箕精惟爾空闕里之舊特晉□于黃堂用建皇極之清聲魯氏青父題。硯背鐫四字篆文印章。

5、清乾隆雕蟾蝠硯（見圖5）

硯長16.8厘米，寬13.5厘米。朝天巖石。石質(zhì)堅實略帶滑膩，色青紫，有青苔斑點。硯池左邊淺雕一只三足蟾口吐祥云，右邊淺雕一只展翅穿云的蝙蝠。背面雕云繞青山圖，并有草書題銘。

6、清乾隆雕蟾云紋硯（見圖6）

硯長19.5厘米，寬16.3厘米，厚2.7厘米。麻子坑石。麻子坑位于水巖之南，乾隆時開采，有水坑、旱坑之分，水巖在旱巖之下，兩洞相距僅數(shù)公尺。此硯石質(zhì)堅實，色青紫，有火捺、蕉葉白石品。硯面浮雕一只三足金蟾口吐祥云，祥云中有一高眼，為綠色瞳子。

7、清雕鸚鵡紋硯（見圖7）

硯長15.5厘米，寬11.5厘米，高2.5厘米。清初期，梅花坑。梅花坑又稱九龍坑，在北嶺山，與宋坑同出一脈，但較宋坑洞深。此硯石青灰微紫。雕兩只鸚鵡相擁形，兩鳥尾延伸至硯底。石眼巧作鳥眼。硯堂內(nèi)有一石眼，無瞳。

8、清老鼠葡萄紋硯（見圖8）

硯長20.5厘米，寬13厘米，高2.1厘米。清中期。麻子坑石，有蕉葉白、石眼花紋。上方雕老鼠葡萄紋。葡萄葉寬繁茂，一只小鼠半隱于葉下正偷吃葡萄。綠色石眼巧為葡萄，晶瑩可愛。古人認為多子多福為人生幸福之事。民間常用老鼠與葡萄組成吉祥圖案，只因老鼠繁殖力強，葡萄多籽，兩者組合寓意為多子多福。

9、清光緒刻麒麟書形硯（見圖9）

硯長14.6厘米，寬10.5厘米，高1.5厘米。老坑石。有碎凍、金錢火捺、玫瑰紫、翡翠點、青花石品花紋。硯額上刻麒麟口吐玉書圖。硯池雕為卷書狀，硯右側(cè)鐫篆書銘：千書萬卷。麒麟口吐玉書為祥瑞之兆。

10、清光緒雕鴝鵒硯（見圖10）

硯老坑石。石質(zhì)瑩潤細膩，石色青灰，有銀線、青花石品。硯為雙面雕刻，一面雕兩只鴝鵒交頸而眠，鳥身作硯堂，其中一硯堂鐫隸書銘文為：其鴛鴦耶其鴝鵒耶曷與我雙雙高飛媲美臨鳳池上屬耶皆木銘。硯另一側(cè)雕連綿瓜果，有兩硯堂，一大一小，在小硯堂處鐫楷書銘文為：光緒壬辰冬時榷羚山崗得此硯于端溪水歸洞植生志。此硯設(shè)計精巧，雕工細致，鳥羽及瓜果的葉莖、藤絲均細心雕刻，為不可多得的端硯精品。

11、民國雕云龍雀鹿蜂猴雙面硯（見圖11）

硯長25厘米，寬16.5厘米，高2厘米。麻子坑石。石質(zhì)瑩潤，有天青色、蠅頭青花、席紋、翡翠眼。正面雕雀鹿蜂猴圖，硯堂呈圓形居中，下方雕山石、松林，上方雕鹿、猴、雀、蜂。“鹿”與“祿”諧音，“猴”與“侯”諧音，“雀”與“爵”諧音，“蜂”與“封”諧音，幾者結(jié)合的圖案寓意為“爵祿封侯”。圖中松樹枝上還懸掛著一方官印，寓意為“封侯掛印”。背面雕云龍海水，硯堂為八角形居中，下方雕洶涌的海水，中間有一翡翠眼；上方雕一只在云中翻騰的巨龍，其身在云中或隱或現(xiàn)，云龍渾然一體，表現(xiàn)出藝人嫻熟的雕刻技藝。

12、綠端蟹形硯（見圖12）

現(xiàn)代硯，長13.5厘米，寬9厘米。綠端坑，始采于宋代。綠端色澤青綠，微帶黃色。此硯石質(zhì)細膩、潤滑，石色青綠，質(zhì)純凈無瑕，為上等硯材。硯作蟹形，硯石中間作蟹身，周邊雕蟹爪。另雕硯蓋作蟹甲，形象逼真。

13、宋坑潔白巖猴王紋硯（見圖13）

現(xiàn)代硯，長33.8厘米，寬25.9厘米，高4厘米。宋坑石。色紅紫，質(zhì)細潤，有蕉葉白、火捺石品。硯中火捺與蕉葉白天然形成猴面狀，為難得的象形硯。右下方篆書銘文為：千金猴王硯。另楷書銘文為：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辛已年。

14、坑仔巖雕鷹桃紋硯（見圖14）

現(xiàn)代硯，劉演良作。長22厘米，寬13厘米，厚3厘米。坑仔巖石質(zhì)優(yōu)美、純凈，紋理細膩堅實，石品豐富，尤以眼多且佳著稱。此硯為長方形。石中有蕉葉白、青花、火捺及十顆晶瑩的石眼。硯面上浮雕一株果實累累的桃樹，一只雄鷹斂翅立于枝上，只見它低頭俯視，正看著硯面上的兩顆石眼，好像充滿好奇，不知這是何物。右上方的火捺紋恰似天空晚霞。構(gòu)圖有趣，雕刻遒勁有力。

15、坑仔巖刻蓮年有魚紋硯（見圖15）

現(xiàn)代硯，梁煥明作。硯長34厘米，寬31厘米，厚3.2厘米。整塊硯石雕為荷葉狀。正面雕一只肥大的鯉魚，其身作硯堂，旁邊另雕一圓形硯堂。其余四周雕荷花、蓮藕、青蛙、螃蟹；背面雕兩只小螃蟹在寬大的荷葉上爬行戲玩，構(gòu)圖生動有趣，充滿生活氣息。

16、梅花坑百龍硯（見圖16）

梁煥明、梁偉強作。硯長123厘米，寬53厘米，高22厘米，重約百余公斤。石質(zhì)青紫而微帶黃色，出自梅花坑，全硯石眼多達680粒，大而暈重，眼色金黃。全硯由硯身和硯蓋兩部分組成。硯的主體為一乘風(fēng)破浪的母龍。硯面及硯蓋分別以龍紋、海水紋、云紋等裝飾。硯底呈橢圓形，垂直下凹，成池狀。硯膛乃半圓形的硯池上均飾以高低不一、距離不等的眼柱作裝飾。作者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充分利用石材巨大而多眼的特點，在突出母龍矯健神威的前提下，盡可能充分利用了大小各的天然石眼，或作小龍之龍睛，或作龍吐珠，或作雙龍戲珠，有方位不合者，則作筑眼柱等裝飾。巧奪天工，使百龍各具百態(tài)，或威猛，或矯健，或活潑，栩栩如生地刻畫出了百龍奔騰之宏偉氣勢。

二、動物裝飾端硯的特色

1、因材施藝

“端硯雕刻是有目的的藝術(shù)加工手段，一塊端硯石材經(jīng)過雕刻藝術(shù)加工，會把這塊硯石材變成藝術(shù)品。或者說使其變得更加完美，有如錦上添花。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和沒有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完全不同。因此，因材施藝的問題是端硯雕刻的關(guān)鍵問題。” 不論在硯石上雕刻什么題材首先要看石質(zhì)、石品及形狀。優(yōu)秀的硯工在雕刻之前常常反復(fù)琢磨，以期達到最好的效果。即便是定下了雕刻動物的題材，也會認真考慮雕刻哪種動物才合適，怎樣構(gòu)圖才巧妙。過去的端硯多以實用為主，放在案臺上，體積不能太大，既講實用又要美觀，足以考驗硯工的智慧。從廣東民間工藝博物館館藏端硯中動物類題材雕飾來看，有的將端石雕刻成某一種動物的造型，有的在硯面上雕刻動物紋飾或吉祥圖案，有的在硯的正背面雕不同的圖案，有的將硯面雕成花瓶型，用動物作瓶的耳飾，形式多樣，妙趣橫生，顯現(xiàn)出端硯藝人的巧思妙想。不過，這一切都不能離開因材施藝。只有那種將石材和雕工很好地結(jié)合在一起的作品才能稱得上是好作品。當(dāng)然，有的硯石不用精雕細刻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宋坑潔白巖猴王紋硯”，硯面天然火捺紋恰似猴面紋。這塊象形硯就不需要再增添什么，否則就多余了。

另外，因材施藝還表現(xiàn)在雕刻技法上。古端硯多采用淺雕、淺浮雕、線刻技法。現(xiàn)代端硯借鑒了木雕、牙雕的技法，又有深雕、鏤空雕等技法。采用何種技法，也應(yīng)因材施藝。判斷雕工的優(yōu)良，并不是以復(fù)雜的技法取勝。線刻工藝看似簡單，實則更顯藝人的刀法功力。

2、巧用石眼

古人云：“無眼不成端，有眼端之病。”在各類硯石中，惟獨只有端硯石上才有石眼。端硯石眼其實是一種天然生長在硯石上，像鳥獸眼睛一樣的名貴花紋。石眼呈翠綠色或黃綠色、米黃色、黃白色、粉綠色等，大小不一，形態(tài)各異。

端硯的石眼以其形似而定名，有鴝鵒眼、鸚哥眼、雞翁眼、雀眼、貓眼、象眼、綠豆眼等。以神態(tài)來分，有活眼、死眼、怒眼、淚眼、瞎眼等。以其所在的位置來分有高眼、低眼。“石眼尤以那種色呈翠綠，形為正圓、暈圈多又清朗，有瞳子，又不屬肉眼、淚眼和死眼者為貴”。 石眼中最為難得而名貴的是出于老坑、麻子坑、坑仔巖石中的鴝鵒眼。

由于好的端硯石眼恰似動物的眼珠，所以歷代端硯藝人巧用石眼，將其作為魚、龍、鳥、獸的眼睛。這樣雕刻的硯石恰似渾然天成，更讓人愛不釋手。有的石眼如明珠晶瑩可愛，藝人便將其作為硯上的寶珠，配上雙龍，意為雙龍吐珠；配上金蟾，意為金蟾吐瑞。更有妙者，將其設(shè)計為天上日、水中月，營造出某種意境。

3、地域特色

端硯題材除受中原文化的影響外，還表現(xiàn)出濃郁的地方特色。在動物題材上，既有傳統(tǒng)的龍、鳳、麒麟、鶴等，又有嶺南地區(qū)常見的鸚鵡、鴝鵒、雁、魚、蝦、蟹、蟾蜍、蛙、螭琥、蝙蝠等。端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代表性傳承人程文還將田螺、河蚌刻上硯石，表現(xiàn)出嶺南水鄉(xiāng)獨有的地方特色。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藝人在設(shè)計作品時，將他們生活環(huán)境中熟知的動植物刻上硯臺是極其自然的事情。

三、動物類題材雕飾在端硯中的作用

1、增強“動感”“美感”，提高作品的藝術(shù)性和觀賞性。

傳統(tǒng)的端硯雕刻藝術(shù)非常注重“動感”。具有旺盛生命力和活潑可愛的動物自然成為藝人喜愛的雕刻對象。無論是矯健威猛的巨龍，還是嬌小可愛的螭琥，均雕刻得活靈活現(xiàn)。一塊無生命的端石因之充滿了勃勃生機。藝人還注重用“靜”與“動”的對比，來表現(xiàn)動物的動態(tài)。如“宋坑蕉葉雙螭琥長方硯”，用芭蕉的“靜”來襯托螭琥的“動”，“動”“靜”結(jié)合，達到“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境界。同時，芭蕉葉的寬大更反襯螭琥的嬌小，增強了美感，提高了藝術(shù)觀賞價值。

2、富含吉祥寓意

明清以來，中國吉祥物、吉祥圖案大量涌現(xiàn)，它被廣泛應(yīng)用于建筑及各種民間工藝裝飾中。端硯的裝飾題材也不例外，它承載著特定的文化內(nèi)涵，蘊含著豐富的審美心理和民俗觀念。如端硯中的龍、鳳、麒麟、大象、孔雀、喜鵲等象征著吉慶祥和，鹿、鶴、龜寓意長壽，魚、鼠寓意多子多孫，猴、雞、鴨象征功名，三足金蟾代表財富。因“蝠”與“福”諧音，“螭琥”的“琥”與“福”諧音，蝙蝠和螭琥就成為“福”的象征。

四、當(dāng)代端硯動物類題材的傳承與創(chuàng)新

傳統(tǒng)的端硯動物類題材在當(dāng)代端硯雕刻中仍然是主要的內(nèi)容之一。動物類題材中的吉祥寓意也得到了很好的傳承。隨著時代的變革和人們審美觀念的轉(zhuǎn)變，當(dāng)代端硯動物類題材雕飾呈現(xiàn)不少創(chuàng)新之處。

1、技法多樣，隨形制硯

以往硯雕技法只有淺雕、浮雕，當(dāng)今運用多種技法，如深雕、鏤空雕、圓雕、薄意雕、俏色等。

以往的硯，有瓶形、箕形、鼎形等，基本上是以方圓為主的硯形。到了宋代有了隨形硯出現(xiàn)，數(shù)量不多。當(dāng)今的硯石，以隨形硯占多。石皮、瑕疵通過藝人的巧妙設(shè)計，雕成五顏六色的花樹蟲鳥，別有一番新意。

2、結(jié)合時代，聯(lián)系生活

當(dāng)代端硯中擅長雕刻動物的名家有黎鏗、程文、梁煥明、梁佩陽、梁金凌、李志強、柳新祥等。他們的不少作品都是時代與生活的產(chǎn)物，表現(xiàn)出較強的時代文化精神。如館藏的“梅花坑百龍硯”，即是作者為慶祝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而創(chuàng)作的。又如梁佩陽的“和諧”硯，作者利用石皮上的紅、黃、綠等雜色，巧雕荷花池塘、稻禾飄香的景色，再雕上幾只螃蟹，以“荷”同“合”諧音，“蟹”與“諧”諧音，寓意“和諧”。 這與當(dāng)代提出建設(shè)“和諧社會”密切相關(guān)，是新時代創(chuàng)新的構(gòu)圖。

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的積累。好的作品體現(xiàn)了作者善于從生活中挖掘題材的能力。如李志強的“蟹趣”硯，將硯雕成一竹簍，簍口設(shè)計成硯池，在硯池上雕一只快要墜入簍中的螃蟹。而硯下方，另一只螃蟹試探地爬出。作品生動逼真，情趣盎然。

3、匠心獨運，營造情境

傳統(tǒng)端硯多追求吉祥寓意，題材上表現(xiàn)出大眾化和程式化的模式。當(dāng)代端硯題材的雕飾更注重創(chuàng)意和個性。梁煥明的“天馬飄然涉流沙硯”就是這樣的佳作。作者用飽滿的熱情創(chuàng)作出八匹奔騰的駿馬，借硯上的蕉葉白和碎凍表現(xiàn)廣袤的沙漠，而硯上的玫瑰紫和火捺紋恰似天空的色彩，營造出天遠地闊、駿馬馳騁的宏偉畫面，給人強烈的震憾感。 端硯研究專家駱禮剛教授和劉演良大師分別為此硯題詩、書寫，更增加了作品的文化色彩和藝術(shù)性。

李志強的“仙鶴戲水硯”另有一番情趣：作者巧借硯石上的翡翠紋作湖水邊界，岸邊一群仙鶴在暢然戲水，遠處亦有一群仙鶴在戲水，兩群仙鶴遙遙呼應(yīng)，表現(xiàn)出湖面遼闊、天地悠遠的情境。

“雪后硯”雕大雪過后一只小松鼠躥到松樹枝上覓食的情境。作者以天青喻雪后的明朗天空，利用一條對角線作松枝，旁邊的白色斑點是小松鼠碰落的雪花。更妙處是硯上部的一記長條形火捺，被作者巧用作小松鼠的尾巴。設(shè)計別出心裁，充滿想象力。

程文技藝全面，人物、動物、山水無不精通。他雕的動物也別具特色。程文動物類題材的作品主要有：“雁沐青池硯”“蘆葦硯”“蝦趣硯”“魚樂圖硯”“螺蚌安然硯”“霸王創(chuàng)業(yè)硯”“仙鶴圖硯”“九龍馭天硯”等。歐忠榮先生曾稱贊他的作品：“他雕的云龍，勇猛霸悍，形神兼?zhèn)洌糁觯凰竦幕ɑ埽θ~婆娑，透露著蓬勃的生命力；他雕的魚，造型古拙，刀法利落，不求形似，獨得韻味；他雕的螺、蟹、蝦、蟻，似信手拈來，卻無不充滿情趣，讓人感悟到大自然生命的可貴與可愛……” 端硯文化研究專家王明星也有一段精彩的評述：“程文的端硯作品有著一種鮮明的嶺南意境——這種景像在珠江三角洲是最常見的溫潤而充滿勃郁生機的情境。” “程文將嶺南的景致別開生面，將世俗的濃艷浮華轉(zhuǎn)化為沉郁冷峻。他的作品忠于南方的精神，卻超越了嶺南的傳統(tǒng)。”

綜觀端硯動物類題材雕飾情況，我們可以看到傳承與創(chuàng)新是當(dāng)代制硯的主流，它體現(xiàn)了當(dāng)代端硯發(fā)展的主韻律。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與此同時，我們還應(yīng)看到其所存在的兩大誤區(qū)，一是抄襲之風(fēng)普遍存在，作品無新穎之處，流行什么就跟風(fēng)仿做什么；二是過分標(biāo)新立異，片面追求雕刻的精細繁復(fù)。從以上作品的分析來看，優(yōu)秀的作品不僅體現(xiàn)在雕工上，創(chuàng)意和文化內(nèi)涵往往更勝一籌。我們期待更多更好的作品呈現(xiàn)。

注釋：

①劉演良著《端硯全書》，香港：八龍書屋出版，1994年，第112頁。

②唐秉鈞原著，熊寥譯注《古硯指南》，臺灣：藝術(shù)圖書公司發(fā)行，1995年，第55頁。

③④參見柳新祥著《端硯》，長沙：湖南美術(shù)出版社，2010年，第154頁。

⑤同③注，第150頁。

⑥同③注，第71頁。

⑦歐忠榮著《感悟端硯》，廣州：嶺南美術(shù)出版社，2004年，第200頁。

⑧歐忠榮主編：《程文端硯作品集》，廣州：嶺南美術(shù)出版社，第89頁。

⑨⑩同⑧注，第7頁。

（本文選用圖片均為廣東民間工藝博物館提供。未經(jīng)許可，請勿網(wǎng)上傳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