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晚約

黃昏溢散開來，鳥鳴如嘯，凝成莫名的情愫……

月光在窗外凝成一滴淡而又疏的水墨，蒸騰著楓林紅色的曖昧，氤氳著青澀、馨香如酒釀的沉醉。

夜不知不覺地降臨在這片寂然的世界，這靜謐的夜色里，獨自漫步在明凈的湖畔。經過一天的喧囂，校園有些疲憊了，臥在月光柔曼的搖籃里沉沉地睡下了。

風溫柔地親吻著每一片葉子與落紅，嘴里啍著一首旋律優美的小夜曲，那聲音清甜透明，不含一點溫度。它在我身邊輕聲嘆息，像纖細的手指輕滑過鋼琴黑白鍵的聲音，宛如貝多芬手中流瀉出的《月光》。于是心也隨之蕩漾著，一遍一遍細細地品茗，清風中塵世的記憶。

高三，永遠蕩漾著奮斗的氣息。如同所有的高三學子一樣，大學永遠是他們生活的主題，霽雪也不例外。她日夜沉浸在書海中，廢寢忘食地埋頭苦讀。深夜，偶爾坐在窗前，抬頭遙望深邃的星空，也會嘆惜：幾多年少寒窗苦讀？

人說，上帝主宰著世間的一切，所以上帝也會有遺忘的時候。于是某些美好而又青澀的情感便悄悄泛濫了。

最近放學時，霽雪總會發現那個男生總靠在樓梯口像是在等待什么。每次她經過，他那異樣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臉上，使她內心慌亂，不知所措。其實那男生她認識，是林涵，分班以前他們是一個班的，那時她是班里的學習委員，而林涵則是班長。某節語文課上，在他們倆自各發言后，老師又補添了一句：“把他倆的話合起來就天衣無縫了。”于是全班哄堂大笑，后來班里謠言四起，他們相似的小動作，也被班里的狗仔們編成了“梁祝化蝶”的美麗傳說，為此他們沒少進老師辦公室。人言可畏，后來他們總以沉默相對，直到分班也不曾留下只字惜別贈言。

霽雪仔細回憶著，收集所有和他有關的畫面，“天哪，該不會是早戀吧！”腦海里迸出四濺的火花。之后，霽雪開始心神不寧，上課時不時地走神。那天晚自修結束，霽雪一個人留在教室里發愣了很久，才慢慢收拾書包。無力地托著單薄的外衣，在靜寂的走廊里輕輕挪步，“這會兒總不會再碰上了吧”，她心里暗自歡喜卻有幾分失落。

“喂，詩霽雪！”一句略帶沙啞的叫聲還在空曠的走廊中回響。不必回頭也能猜出，這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是林涵”一道閃電劃過大腦，不過她還是故作鎮靜地應了一聲，“你是？”

黑色邊框眼鏡，深藍色牛仔褲，男孩站在昏黃的燈光下，霸氣十足，“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會連上司也忘了吧。”

“啊，林涵，怎么會？”霽雪苦笑道。

“可以去花園走走嗎？”

“天很晚了，作業多……可以吧。”霽雪有些語無倫次了。

沉默中他們圍著莫名湖一圈一圈地走。因為是深秋，湖畔的桂花開得絢爛多姿，醉人的芬芳彌漫開來，輕風拂過，幾片花瓣隨風飄落，落在他們肩上。林涵終于開口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吧？”

“啊？喔！”

“我很矛盾，成績一直下滑，我不知道‘喜歡’也是一種毒瘤……”

“但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嗎？”

“對，還有62天。”林涵抬眼望著漫天的疏星。“以前總覺得高考遙遙無期，沒想到瞬間就到眼前了。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望著被月光染成胭脂色的湖面，細聽花瓣飄灑的低言，不約而同，他們相視笑了。

（指導教師 林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