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實與摹古

摘要：中國的硯史發展至近現代，誕生了琢硯大師陳端友，其海派的硯雕風格影響深遠。本文述說了陳端友的生平、制硯情況、研究現狀、作品收藏，并且通過博物館藏陳端友制硯的研究，從硯材、硯形、硯盒、款識諸方面，對其制硯特征作了較為完整的解析。

關鍵詞：陳端友 制硯 特征

中國硯史大致在明以前是以實用為主要目的，只是在硯的造型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演變，發展到清以至近現代，硯的形制、雕琢更為多樣，成為集繪畫、書法、詩文、雕刻于一體的文房珍品，是中國硯史的高峰期。這期間，涌現出諸多制硯高手，如顧二娘、王岫君、陳端友、張景安等。這些治硯大師大多以琢制肖形硯為其主要業績。一般認為，顧二娘是清代制硯第一人。而陳端友則是中國近現代最為杰出的制硯大師。

一、陳端友制硯的研究現狀

1981年文物出版社出版了上海博物館工藝美術研究組編的《陳端友刻硯藝術》一書，此書是在研究館藏陳端友制硯和調查與陳端友相關人員的基礎上，對陳端友刻硯藝術和歷史作了較為全面的梳理和總結，是硯究陳端友刻硯的主要著作。其他關于陳端友的論述大多是一些回憶或傳記，主要的有《陳端友的琢硯藝術》(見于鄭逸梅著《珍聞與雅玩》)、范明三《混沌鑿蔽石破天驚——刻硯名家陳端友先生軼事》、彭長卿《琢硯能手陳端友》等。

二、陳端友生平

陳端友(1892-1959)名介，字介持，江蘇常熟王市人。出身貧寒，少年喪父，由他的伯父推薦往揚州“問古齋”碑帖店為學徒。其師張太平是蘇州雕刻碑帖和石硯的行家，陳端友在其門下勤學苦練，幾年以后，刻硯之術已大有長進。1912年隨師遷至上海，七個月后，張太平去世，其子將店鋪交與陳端友經營，不諳經營之道的陳端友勉力維持，五年后關門停業。1917年冬起，便在家中制硯，以后參加了“海上題襟館金石書畫會”。有緣結識了吳昌碩、熊松泉、商笙伯、賀天健、張石國等書畫名家，并求學于任伯年之子任堇。與書畫家的往來，提高了陳端友的藝術修養，使他能吸取中國傳統繪畫的表現手法，在硯雕中體現繪畫的藝術境界。由于閉門制硯難以謀生，大約從1935年起，陳端友受中醫名家余伯陶之聘，為其制硯。解除生計之憂的陳端友，全身心投入到硯的創作中，這其間所制的瓜硯、鏡硯、蟬硯、古泉、竹節、螺絲、鯉魚等二十方余硯，皆為陳氏硯雕中的精品，其中的古泉、竹節、鏡硯、蟬硯等是他的代表作。

1949年以后，陳端友曾任上海文史館館員、華東藝術專科學校工藝研究員，專心從事硯的制作，那方著名的九龜硯便是在這期間完成的。1953年九龜硯參加北京舉行的“第一屆全國民間工藝美術展覽會”，引起轟動，并入選圖錄。

三、陳端友制硯的收藏

據《陳端友刻硯藝術》記載，其“一生制硯約計五十方”。這其中已經面世、比較可靠的陳端友制硯的收藏情形如下：三十五方收藏于上海博物館，五方流落于日本，日本二玄社出版的《古名硯》中有記錄，上海工藝美術博物館藏一方香菇硯，一方太平有象端硯為海外私人收藏，刊于《文玩萃珍》，中國嘉德2006春季拍賣《翦淞閣精選文房名品》中的一方鐘鼎端硯(原為二方，一方提梁卣端硯為上海博物館收藏)，《陳端友刻硯藝術》中的一方卣池端硯，《歷代硯臺展》(臺灣歷史博物館主辦)中的辟邪澄泥硯。以上公、私收藏共計四十五方。如果加上未經記錄的，陳端友一生制硯確實在五十方左右。

四、陳端友制硯的品類

陳端友制硯在造型上的特點主要是肖形和摹古，肖形就是琢硯象物，以達到與實物形神肖似、惟妙惟肖的境界。如蘑菇、筍、瓜、竹根、螺螄等。摹古便是以硯摹仿古器或古代紋樣，有兩種樣式，一是琢硯為古物，如古錢、古鏡，亦為肖形；二是在長方形或圓形的硯上以淺浮雕技法雕造古器或古代紋樣，如鐘、鼎、卣、鏡、辟邪等。

1、肖形硯

琢硯象物是肖形硯的特征，硯的功用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把一塊端石琢成什么，來表達文人的意趣。斯硯中，再現真實的自然生物是其主要的藝術成就，端友刀下的蘑菇、甜瓜、竹節、螺絲、桑蠶、知了、池塘，無不逼真肖形、活靈活現，洋溢著自然的勃勃生機。

瓜形端硯(圖1)

長12.3厘米，寬9.21厘米，高2.8厘米

硯雕成一只帶蒂連葉、對半切開的瓜，在瓜皮上稍作平磨，以有硯堂。剖面上瓜瓤自然呈現，籽粒飽滿堅實，預示瓜的品質優良。只是切開的瓜未能即食，瓜的上端已有蟲蛀斑斑。

瓜硯配有一紅木盒，盒與盒蓋整挖而成，蓋、盒相合，也是一只切開的甜瓜，只是不用琢出硯堂，而是做出瓜棱狀。

在瓜藤的斷面有篆書“陳介”陽文圓印。剖面的左側有“端友后無復作之品”篆書陽文方印。

竹節端硯(圖2)

直徑16.3厘米，高3.3厘米

硯身為一段橫向鋸下的竹節，截面稍作琢磨為硯面，竹節以近根部，堅韌細實，不易鋸斷，故在截面留下深淺不一的鋸痕。竹節的背面則蟲蛀斑斑，傷痕累累，竹質纖維的縱向脆裂也歷歷在目。側面的竹皮也已干枯開裂，頗有殘破之象。在硯面的鋸痕處有近似長方形的“常熟陳端友制”篆書陽文印。

硯盒為紅木質，整挖作器，相合呈竹根狀，下部根須叢生，宛如天成。硯盒的底部有“端友手制”圓形篆書陽文印。

筍形端硯(圖3)

長17.4厘米，寬11.4厘米，高3.2厘米

硯身為一段縱向剖開的毛筍(又稱毛竹筍)，藝術構思與瓜形端硯相似，筍的表面自上而下琢出層層疊疊布滿直條紋的筍殼和逐漸粗壯的側芽，筍殼已有剝損，露出部分鮮嫩的筍體；圓而突起的側芽已招蟲蛀，蛀洞妙化為不規則的硯堂，硯堂的四周順勢凹下以為蓄墨。硯背為毛筍的剖面。由于不似竹根般堅實。故剖面干凈利落，前端是層狀的筍殼，竹節同向彎曲，由上而下漸次疏落，與硯面呼應。硯的后側有“端友手制”陽文篆書方印。

整挖紅木硯盒，分成兩部分，相合呈完整的筍形，筍殼交互疊壓，側芽密布。盒的后側有“丙子仲冬陳端友造”條形陽文篆書款，條形略帶弧度。“丙子”為1936年。

螺螄端硯(圖4)

長18.5厘米，寬17厘米，高3.5厘米

藝術構思與古錢端硯相似。正面是一圈粘連的螺螄，圍出中間的硯堂。螺螄縱橫交錯，互為犄角；或緊鎖厴口，或厴口微起，或從殼中探出大半個身子。硯背則著力描繪養育螺螄之水，水流分為數股，回旋急蕩，氣勢洶涌，數枚螺螄不能自持，有隨波逐流之虞。正面一角外側的一枚螺螄上有“常熟陳端友制”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

蘑菇澄泥硯(圖5)

長13.4厘米，寬10.1厘米，高2.8厘米

硯身就是一堆蘑菇，大小蘑菇相互纏連、擠壓，捧出一棵身材碩大的蘑菇，以作硯堂之用。蘑菇背面的光潔與正面的菌絲所具有的不同的機理、紋路及質感，表現得惟妙惟肖，尤如鬼斧神工，非人間之物。在背面的某棵蘑菇上，有一隱秘的不規則印，刻陽文篆書“端友手制”。在印的旁邊，某棵蘑菇的梗上有“嘉定余氏藏硯”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整挖，相合呈樹樁形，上有清晰的鋸痕與年輪重重，側面的樹皮已干枯開裂，癭結翹起，底部則承有六個不規則的條形條形矮足。

蘑菇栽于樹樁，而蘑菇硯納于樹樁盒，意趣雅致。

蟬形端硯(圖6)

長6厘米，寬2.7厘米，高1.5厘米

硯為蟬形，栩栩如生，突出的雙眼、發達的頸部、膜質的翅膀、吸食樹液的口器、彎曲而有短刺的六足、環形鼓起的發音器、帶有皮紋的腹部，無不寫實象形。在蟬的正面，琢出深淺不一的墨池與硯堂，以示硯用。為了表示蟬的靈動，第一對蟬足上下交錯，作梳理口器之狀，使蟄伏的知了有了生氣。在羽翅的兩端分別有“端友手制”和“顧氏藏硯”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相合作完整的蟬形，整挖，盒底有“端友后無復作之品”

陽文篆書方印。

蕉葉端硯(圖7)

長19.1厘米，寬15.3厘米，高3.3厘米

數片正、背蕉葉交互疊壓、卷曲，圍護中間一大片硯堂。葉片的舒展、翻卷、起翹、缺損，把握得十分細致精妙，幾片蕉葉間的交錯關系清晰可辯，摹寫植物的狀況已是出神入化。在硯的下側有“常熟陳端友制”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

荷葉端硯(圖8)

長21厘米，寬16.3厘米，高3.2厘米

四張碩大的荷葉正、背互參疊壓圍攏形成荷葉硯，硯的正面似由荷葉盛著一泓池水，以作硯堂；墨池順著硯堂下陷，隱藏在荷葉之下，有數枚螺螄附生。硯背光素。有銘：“翠蓋載玄圃，伊人望水卿(鄉)，聽雨莫相忘，百年唯石友，得交長。”“調寄南訶(柯)子”，落“素庵”款，“詞硯齋主”陽文篆書方印。在“詞硯齋主”印的左側，荷梗的斷面上，有“端友”陽文篆書印。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

雙魚端硯(圖9)

長25厘米，寬18厘米，高3.6厘米

一雙剛被捕獲的鯉魚，魚首、尾部交錯、纏繞，圍出正面的一片硯堂，以有硯用。雙魚已被繩索所縛，張口鼓腮，大眼怒睜，大鱗片，長背鰭，扁身而腹圓；一魚的背部已開始潰爛。正面繩索的末端，順勢有“常熟陳端友造”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

蠶桑端硯(圖10)

長15.7厘米，寬14厘米，高4厘米

硯就是一幅立體的蠶桑圖。數條肥碩的蠶在數片桑葉間蠕動，鮮嫩的桑葉多處已被蠶食，呈現出不同形狀的缺損，蠶或于葉上爬行，或于缺損處隱現。硯的正面是一張桑葉，葉邊卷曲，以作硯堂。在側面的葉邊上有“端友手制”陽文篆書款。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

松巖虎嘯端硯(圖11)

長20.6厘米，寬17厘米，高4厘米

硯略呈橢圓形，圍繞著硯堂是層疊的山巖、斑駁的松鱗和茂盛的松針。硯背則是虎嘯松巖。猛虎半蹲，長尾下卷，虎目眈眈，嘯于山林。參差的巖石和道勁的松樹襯托出虎的動勢。硯背的左下側有“端友手制”陽文篆書方印。

此硯的石眼巧用于松鱗與虎目，更為點睛之作。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下承五條形矮足。硯盒浮雕松巖圖，題“松巖嘯月”，有“徐逸民”方印。

九龜荷葉形端硯(圖12)

長17.7厘米，寬15.6厘米，高3.2厘米

硯正背面雕刻一幅九龜戲荷塘圖景，周邊以重疊密布的荷葉將其融合成統一的造型整體。在布局上，中間的大塊空間既作為池塘，又是磨墨的硯堂，同時，空疏的池塘與硯邊交相錯雜的荷葉對比，顯得疏密有致，虛實相間，構思十分巧妙。在殘荷敗葉間有九龜出沒，龜或從荷下探出龜首，或潛至葉底，只在水面露出細細的龜尾，給靜謐的荷塘帶有無限的生機。

木硯盒相合成龜形，龜首、龜足內縮，龜背已琢出龜甲，某些龜甲已刻紋樣，但未能完工。簡歷稱“龜硯一方自1920年開始，迄今尚未完成”。此硯，從開始設計制作，前后歷時三十多年，陳端友總是隨身攜帶，反復研究，力求達到盡善盡美的境地，最后終于完成這方嘔心瀝血的代表作。惜硯盒為未盡之作。

2、摹古硯

除了肖形硯，陳端友刻硯中的另一大類就是摹古硯。其刀下的古物與古紋樣以實物為據，或集群肖形，或單件摹擬，形神兼備。

古錢端硯(圖13)

長19厘米、寬16厘米、高3.5厘米

硯身為一堆方出土的方孔圓錢，只在中間琢出硯堂，以留其用。古錢或銹蝕殘破，或粘連疊壓，或刻文清晰，摹寫出土之物，無出其右。硯堂的左側某件古錢上刻“常熟陳端友制”陽文篆書款，旁有“詞硯齋藏”陽文篆書方印。

整挖紅木硯盒，隨形。下承四條形矮足。

碎銅器端硯(圖14)

長19厘米，寬16.5厘米，高2.5厘米

與古錢端硯一樣的構思，由古錢變成一堆粘連疊壓的商周碎銅器，歷經久遠的銅器已銹蝕不堪，依稀可辨者，惟龍形器蓋、獸面紋尊、獸面紋劍、虎形器等幾樣。此硯無款。

紅木硯盒隨形，整挖。盒外側高浮雕三螭過枝，與古銅器主題呼應。

古鐘端硯(圖15)

長21.6厘米，寬14.2厘米，高3.8厘米

圓角長方形，硯面向硯首稍傾，近硯首下陷為墨池，坡面利落而飽滿。硯面周緣刻夔紋，嚴謹規正。硯背以浮雕摹刻西周獸面紋古鐘，肖形象物。古鐘的左下角有“常熟陳端友手制”陽文篆書款。硯左側題：

“籀蚪鐫靈石，蟠夔肖古鐘。周廟紫泥封，莫教侵蝕到，筆耕農。”“南歌子”，有“詞硯齋主”款，“素庵”陽文篆書方印。“南歌子”為詞牌名。

紅木硯盒，呈圓角長方形，整挖而成。下承四曲尺形足。

提梁卣端硯(圖16)

長15.8厘米，寬9.2厘米，高2.4厘米

圓角長方形，硯堂平展。硯面周緣在回紋錦地上刻獸面紋和夔紋。硯背摹刻西周獸面紋提梁卣。硯背的左下側有“端友制”陽文篆書款。

紫檀木硯盒，榫卯結構。下承四曲尺形足。

四神鏡澄泥硯(圖17)

直徑13.6厘米，高2.2厘米

圓形，硯堂稍隆起，墨池下陷。硯面周緣有“端友摹唐四神鑑”陽文篆書款。硯背摹刻唐四神十二生肖鏡，極盡摹仿之能。硯側一周刻有：“曾照六宮幽妙，波俏，等云煙。鑑光如畫人眉舞，飛舞，共嬋娟。”“荷葉杯”，落“詞硯齋主”款。

紅木硯盒，圓形，盒壁琢出上下兩周乳丁紋和一對過枝鋪首。下承四乳丁足，硯盒的底部有“端友手制”方形篆書陽文印。

五、陳端友制硯的特征

綜合分析上述陳端友制硯在硯材、硯形、硯盒、款識等方面的特點，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1、硯材

陳端友刻硯在硯材使用上多用端石，兼及澄泥，而不見常用的歙石。選用的端石出自名坑，石質細膩堅實。澄泥則以黃色為主，即所謂“鱔魚黃”。

2、硯盒

陳端友刻硯的硯盒是陳端友手制，是硯的有機組成部分。硯盒有如下特點：大多選用紅木，依硯形而設計硯盒的形狀，選料厚實、細堅。在制作上以整料挖制為主要技法，就是一些常以榫卯結構制作的方形、長方形硯盒也往往整挖，某些榫卯結構制作的方形、長方形硯盒選料較單薄，做工較粗糙，可能非陳端友手制，是后人所為。若干硯盒上有題銘與落款。

硯盒從盒形上可分三類：

(1)隨形的硯盒光素無飾，盒底有數個條形矮足。

(2)隨形的硯盒飾以與硯形相關的紋飾，如碎銅器硯，盒上浮雕螭紋；松巖虎嘯硯，盒上浮雕松巖圖。

(3)硯盒琢為肖形，與硯形有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效果。如筍硯、瓜硯、蟬硯、竹節硯輔以筍形、瓜形、蟬刑、竹節形硯盒，但硯盒并非完全仿造硯形，而是有所變化。如筍硯只是剖開的半筍形，而硯盒是完整的筍樣。

3、款識

款識分兩種，一是署款，一為印款。常見的款識有“端友手制”“常熟陳端友制”“端友制”“陳端友制”“端友”“陳介”等款。都為陽文篆書款識，無一例外。字體端莊勻整，無刻意呆滯之感。摹古硯中，款識一般落于硯的左側，而在肖形上，款識往往刻于隱秘處，如古泉、蘑菇、蠶桑、猿猴、松巖虎嘯諸硯，尋找落款成了欣賞陳端友刻硯的一個有趣的經歷。

4、硯形

陳端友制硯分肖形與摹古兩類，兩種硯形都取得了極高的藝術成就，達到了登峰造極的藝術境界。硯的功用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把一塊石頭琢成什么，來表達文人的意趣。在陳端友制硯里，再現真實的自然生物是其主要的一生的追求，端友刀下的蘑菇、甜瓜、竹節、螺絲、桑蠶、知了、池塘，無不逼真肖形、活靈活現，洋溢著自然的勃勃生機，令后輩驚嘆不已。

陳端友的藝術靈感來自于他的生活實踐和歷史感悟。無論海天旭日，還是螺、蟬、魚、龜，他無不仔細觀察體會，生動還原；古鼎古鏡，也是再現出古物的精神。陳端友極其擅長把握自然物體的細微之處，被鋸后竹節的糙面、銹蝕殘破的古錢、池塘戲水的九龜等等，一塊塊頑石在他的刀下演化成靈物。

硯雕藝術基本的功力之一在于塊面與線條的完美結合。陳端友制硯無論在飾有主題紋樣的塊面還是素凈的塊面，與周緣線條相互協調，整體格局動靜和諧，疏密結合，平衡得當。

如古鐘硯，硯堂素凈，向硯首稍傾，近硯首下陷為墨池，坡面利落而飽滿。硯面的上、左、右周緣刻寬帶，上飾夔紋，嚴謹規正，與硯背的古種相呼應。而硯面的下周緣飾以刻繩紋細帶，使硯面周緣有粗細之變，畫面有通透感；所飾的夔紋與繩紋為三代常見，與硯背的古鐘相呼應。硯背大塊面摹刻西周獸面紋古鐘，周緣不飾紋樣，突出主題，只有數條邊線疏密相間，高低錯落，底部的邊線順勢下凹，與鐘下部的弧形對應。

參考文獻：

[1]上海博物館工藝美術研究組編，陳端友刻硯藝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年.

[2]鄭逸梅.珍聞與雅玩[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年.

[3]范明三.混沌鑿蔽石破天驚——刻硯名家陳端友先生軼事[J].上海工藝美術，1997年，第3期.

[4]彭長卿.琢硯能手陳端友.朵云(5集)[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83年5月。

[5]古名硯[M].二玄社，1976年版.

[6]上海工藝美術博物館陳列。

[7]香港東方陶瓷學會.馮平山博物館[J].文玩萃珍，第95頁.

[8]中國嘉德2006春季拍賣.翦淞閣.精選文房名品.

[9]歷代硯臺展.臺灣歷史博物館主辦，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