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買了把奧森原木色的木吉他,沒事兒的時候撥弄兩三下。我的手指很長,但是關節僵硬,左手按弦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力不從心。
于是我在Q上對你狂轟濫炸:“我的左手都快僵硬到抽搐了,阿燃老師解救我一下行吧?”
你只是給我發過來一個吉他基礎教學的視頻,讓我按視頻里教的那樣去練一個星期的爬格子。我看著視頻里的男生手指靈活地在品格里上下游走,默默地接下了這艱巨的任務。
我勉強地把爬格子練好以后,就給你打了電話,我舉著手機眉飛色舞地對你說我練得如何如何。你沉默了許久才說話,“你是哪位?”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我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告訴你:“我是云望,你讓我練的爬格子我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我告訴你一聲。”
你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了笑,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溺死人的溫柔:“是云望啊,你好你好。恭喜你,下一步我教你彈歌。”
我客氣地道謝,掛了電話之后我有些悵然若失,我怎么會與你如此生疏了?我們這是怎么了?
我學吉他,只不過是想更靠近你一點點,想更多地創造些我和你的共同語言。我奢望著有一天能夠站在你身邊,抱著吉他邊彈邊唱,那是只屬于我們兩個的世界。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懦弱的暗戀者,唯獨你不知。
2
又是一年的夏天,美麗溫柔的7月。
我搖著蒲扇在沙發里打著瞌睡,百無聊賴之際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做著什么事?心里想著誰?你有沒有像我想著你一樣恰好也在想著我?
一閉上眼,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你,想起了初見你時的那個夏天,想起了你簡單干凈的笑臉。
你從濱州坐車來到了淄博,我手里攥著防狼噴霧去車站接你,萬一看你不像個好人這一罐子噴霧肯定能把你撂倒。
因為都看過彼此的照片,所以你一下車我就認出了你,風塵仆仆的樣子,眼角眉梢帶著小小的疲憊。
我喊著你的名字忐忑不安地向你跑去,你朝我揮了揮手給了我一個羞澀的笑容。我驚訝于你的好看,竟比照片上還帥氣了三分,梁高翼窄,眸如繁星。
出于禮貌我想幫你提包,你笑著說“不用不用”,你怕我會尷尬,拍著胸膛對我說:“燃哥純爺們兒,這種事怎么能讓女孩子干呢?”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彼此初見面的陌生感和猜疑悄然散去,我們像多年的老友一樣,攀談著去了麥當勞。
說來我們會見面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們在新浪博客上認識,彼此都喜歡韓寒、古鎮、詩詞、南方。我們說話做事特別默契,聊得也很投機,沒有幾日就成了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你說要來淄博找我,我欣然同意。于是兩個半大點兒的孩子一拍即合,相約長途車站見。
幸虧有生之年,我沒有錯過你。
3
我帶著你游覽淄博,我們與地攤的賣主討價還價,流連于各色的路邊小吃,吃飽了我就拉著你蹲在大街上看美女,我們倆摸著肚子笑得心滿意足。
那時候青春正好,我們無知無畏。那一年,我15歲,你16歲。
“雖然只待了兩天,但有你陪著我真的很開心。”臨走的時候你告訴我,從車窗里朝我揮了揮手,“謝謝你,云望。”
說實話我挺舍不得你的,但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你。汽車發動的瞬間,我沖你一擠眉:“客官,下次再來啊!”
這句話太讓人浮想聯翩了,瞬間我的腦海里就閃出了“青樓”“老鴇”等詞匯。顯然你也想到了,俊朗的臉一紅,頗無奈地搖搖頭,索性不再理我。我則不以為意,笑著看汽車駛遠。
我相信有那么一天,我們會再相見。
后來我問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大概是你拍著胸膛對我說“燃哥純爺們兒”的時候吧?那樣的你可愛卻懂得體貼。
后來我知道你會彈吉他,就纏著你讓你彈給我聽,你不依我,說剛學彈得不好,但可以給我唱歌聽,我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那你唱吧。”
當時你最喜歡的網游是《仙劍奇俠傳》,你唱了那首《偏愛》。你可能有一點小緊張,高音的時候唱不上去聲音一直在顫抖,但是你的聲音足夠好聽,這是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但我還是毫不留情地嘲笑你:“你不必把‘青藏高原’唱成‘四川盆地’吧。”
你對我這句話耿耿于懷了好久,真是小心眼兒。
4
我們一起慢慢長大,不寂寞,不孤單。
我從來沒有向你透露過半分我喜歡你的訊息,因為我怕你會為難,會拒絕。
彼時我知道你已經有了喜歡的女生,你會向我傾訴你的諸多煩惱。你笨拙的親吻把她惹得不高興,你會問我該怎么哄她開心。
我不僅沒有傷心落寞,反而一反常態地和你熱烈討論。阿燃,那時候你的快樂亦是我的快樂,你的悲傷亦是我的悲傷。哪怕我自己沒有經歷過,我也想給你分擔點什么。
我啊,真是個傻子。
2011年你上高三,3月份的時候你去重慶藝考,你住的地方名字很霸氣——重慶市萬州區詩仙路。我羨慕你到了南方,同時為了你的藝考我也在默默祈禱。
你這人做事有時候特別乖張,郵票貼在信封的背面,還是斜著貼的。害得我剛收到信的時候還在驚嘆:“如今寫信不用郵票了嗎?”
我給你回信的時候特意在信紙上噴了香水,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我也是個文藝小青年兒。你回信抱怨我:“你把信紙怎么了?我室友都說這是情書。”
哎呀,云望,收起你的風花雪月,不能讓他看出端倪。我提醒著自己,以后給你回信的時候信紙全變成了演草紙。
有一次特別湊巧,我寫完信后署上的日期恰好是你的生日——3月24日。你很高興,說這是我送給你的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
雖然我至今都沒有對你說過“生日快樂”。
5
你把你寫給初戀的詩讓我看,題目是《明天花開了》。我特羨慕你的初戀,你到現在都在惦記著她。
前幾天,我把其中的“你記起了么?明天花開了”改成了個性簽名,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假使你看到了又會是什么感想。
你許諾我,如果2013年地球還在,一切安好,你一定同我進藏。
這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美麗的諾言,容不得半點虛情假意。阿燃,你會言出必行么?
你還不正經地告訴我,一定要去看西藏的姑娘。我就弱弱地恐嚇你,西藏的漢子會拔刀追你到珠峰的。
你讓我去濱州玩。如果哪天我心血來潮想躥去一個地方,我會去找你,你要來接我。我要看你那小破地方,還有你封藏的超爛的稿子。
我是個愛笑的姑娘,每天腦子里都會有些奇思妙想,我們都是“撞南墻專業戶”,有一樣的小倔強,一樣的小夢想。
你說愛笑的姑娘運氣不會太壞,我多想把我的好運氣也傳遞給你。我不會無理取鬧,不會自私自利。可是多可惜,你又不喜歡我。
她們都說我的聲音清澈干凈,我努力地學吉他,將來一定要唱給你聽,哪怕你對我是嘲笑抑或是贊美。
我不怪你不喜歡我,就像那句歌詞唱的:“做不成情人我仍感激。”
我沒有糾纏過你,你也不曾厭煩我,這是最讓我開心的事情。我知道你喜歡吃蛋撻,以后我會請你吃我親手做的蛋撻,只要我們還熟絡。
6
上了大學的你變了好多,你不再主動與我聯系,甚至沒有只言片語。沒關系沒關系,只要我能記得你。
我斷斷續續地知道你在學校里組建了一個樂隊,在那里混得風生水起。而我卻在學校里做著高三的習題,聽著英語聽力。
你再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笑容清澈羞澀靦腆的小小少年了,你張開翅膀向著更高更遠的地方飛啊飛啊,終于將我遠遠甩開。徒留我一個人守著我們的舊時光,期待著華枝春滿,地久天長。
阿燃,你可知道我喜歡過你?
畫外:
寫給老編的信:我沙拉拉地飄起,實在是太感謝您的回復了,我做鬼也會記得你的……
老編回復:我不得不感慨漢語的力量,你的信讓我的小心臟撲騰撲騰跳個不停啊,現在文章發表了,你又要怎樣感謝我呢?神啊,賜我力量吧……
[編輯:李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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