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要學做扶犁的“舵手”
在農村生活,經常可以看到莊稼人樸素的智慧,那些智慧是那么地平淡無奇,卻是時時觸人深思。一些畫面定格在我記憶的深處,如:夕陽下的牽牛晚唱、牛背上橫笛的牧童,而當中最鮮活的畫面是晨曦下,農人手扶犁把,揮鞭空響,攆牛犁地的場景。那悠遠的“嘞嘞”聲純粹而具有穿透力,至今一直回蕩在耳邊。
那個農人便是我的表舅,農業上的行家里手。在我幼年的記憶里,他家有牛有犁,且他本人有一副樂于助人的熱心腸,找他犁地的村里人很多,回報只是一草簍豆秸牛草和一頓午飯,不作興收錢。
我見過他犁地,很辛苦但很享受。“嘞嘞”歌唱得興奮而歡快,配以趕牛鞭清脆的空響,是絕妙的音樂。表舅的牛也好,很賣力,不耍奸,不用揚鞭自奮蹄的主,在這樣的“樂章”中通人性地前行。
我也見過別人犁地,抽出的鞭子狠且實,口中不停吆喝“得兒,駕”,牛走得快倒是快,就是老尥蹶子,地犁得有深有淺。表舅每每搖頭:“作孽!那牛不是自己的么?遭罪啊!”表舅不評價別人的地犁得如何,只是憐惜那些不懂事的“牲畜”。表舅愛牛猶如愛自己的孩子。
一日中午,我送“晌午”(打尖充饑的食物)給表舅,表舅老遠就喊:“怎么才來?”我正驚訝素來溫和的表舅居然也有脾氣,他又說:“叫你爸爸快送點牛草過來,‘小黑犢’還小,貪玩,今早沒吃夠!”敢情,這個小牛比他還重要。
后來,聽爸爸說,“小黑犢”吃完牛草后,表舅基本就是趴在犁把上推,使了牛一樣的力犁完了地。爸爸說,掌舵的只需要將犁把輕輕抬起,犁鏵在牛的拉力下便可以深入土層,可這樣牛便要費大力氣。表舅可憐“小黑犢”齒齡還小,幫著壓犁還幫著推,累得回來后,午飯都沒力氣吃。
我從此便覺得作為一名掌犁的“舵手”的偉大,不想多年后恰做了像“舵手”的班主任。班主任就該做一名像表舅那樣的“舵手”,愛著、護著自己的“小黑犢”子。
我們習慣于用自己班級的學生與別的班級的學生相比,一有不滿,便將鞭策的鞭子抽得“狠且實”,且美其名曰:嚴師出高徒!全然不顧自己學生的實際能力。結果“抽出”了學生逆反心理,學生便“尥蹶子”,班級反而越管越亂。何若表舅的歡快愉悅,善于“溝通”牛兒性情?一鞭在手,甩出了警醒甩出了花樣!那“嘞嘞”的歌聲正如班級激進的口號,是前行的指引。在這樣愉悅的空氣中,相通的心靈是那樣的澄明,怎不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們往往習慣于指揮,稍稍一抬手一動嘴,便給學生增加很多負累。手一指,嘴一挪:“窗戶最上面的那塊玻璃給再擦一遍,我們班的要求是將玻璃擦得像沒有玻璃一樣!”于是乎,個還不夠高的學生又是挪桌子又是墊板凳,又辛苦又危險!班主任啊班主任,難道一點也不能體諒學生?就是作為一個在場的成人,我們也不該讓孩子置身于危險。作為一個班主任,更應該親力親為地參與到班級勞動的每一個過程。
對學生的愛,真的不是說出來的,作為一個班主任,更多的時候需要身體力行。謹希望所有的班主任都能做一名優秀的“舵手”,犁出每一個班級的美好明天!
班級管理猶如“揚場”
記得小時候的麥收時節,表舅照例地來。剛拐入村口的小路,便可以聽見他的大嗓門。早晨的太陽映上他原本紅潤的臉膛,越發顯得精神飽滿。表舅是有名的揚場高手,如果有風,一個早市便可以揚出幾千斤的小麥。
父親弄不懂這樣的活計,屢屢討教,屢屢失敗,這樣年復一年,表舅仍舊要來幫忙。現在想來,我倒聽出了大概。所謂揚場,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要選擇一個有風的早晨,這是天時;要選擇開闊的場面,易于通風,且不能讓麥粒滾落到場邊的雜草叢中,這是地利;揚場前要吃好吃飽,做好體能準備,這是人和。揚場是急不得的,表舅在將脫粒后的麥粒與麥粒殼麥秸稈的混合物堆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抓起揚場锨掂了掂,選了適合的手抓位置,揚了兩锨試試風向,便坐下來卷紙煙等風。
揚場是個技術活,沿風向側站頂風揚起,小麥粒便與麥殼、秸稈分離了。看著是簡單至極,可里面真的是玄機重重:手上的發力要隨風力而改變,身體站位要隨風向適時調整;揚第一遍揚棄大量雜質;揚第二遍,從雜質里“沙里淘金”。
表舅對待揚場很嚴肅,他望望初始的混合物的堆垛,伸手一抓,看看麥粒的密度與成色,便可以推想出這一場下來可出多少小麥,于是仔細地揚,直到認為達標才止。這是他多年的經驗,也是多年經驗形成的評價手段與標準。
多年后,我成了教師,做了班主任。我每天面對的是生龍活虎的學生,表舅對揚場的態度之于我對學生的評價恰是最好的教育啟示:抓住“天時、地利、人和”,盡力揚棄學生的缺點,盡力“沙里淘金”發現學生的優點。
班主任要善于在活動及事件中及時評價學生,要抓住對學生過程性評價的“天時”。乘著“東風”起,適時總結點評,切不可以“忙”為借口而拖延,最佳的教育時機往往稍縱即逝。對學生的評價也要選擇合適的場合——這是“地利”。對于常發常犯的常規性錯誤,又對學生自尊過不成的傷害的,宜在班級展開集體教育;而對于會觸及學生自尊的過錯的處理易私下交談。措辭要恰到好處,不可借題發揮,無限夸大;也不可輕描淡寫,對學生心靈的觸動似有還無。要力求做到學生與過往的過錯分離,教師在班級管理中不可輕易發怒——這是“人和”,誰也不知道以后是否會出現比這次性質更為嚴重的問題,一旦震怒,以后又出問題,又該怎么辦?班級管理中,班主任要盡力做到心平氣和,就事論事,也容易給學生留下好的印象。
班主任在班級管理中對學生的教育,要做到既能揚棄其缺點,又能“沙里淘金”發現學生的優點。人向來都有兩面,不可滿眼都是學生思想、行為上的雜質,而看不到學生的優點。在批評教育后,我們不妨和學生談談他的優點,一來給學生以后的努力方向;二來,學生也不易產生逆反心理,從而更能接受班主任的批評。
班主任對班級學生展開的班級管理,更多的時候就像農忙時的“揚場”,苦點、累點真的不算什么,因為“揚場”過后,我們將會收獲金燦燦的“麥粒”。
善于使用兩把“杈”
身在農村小學的班主任一定見過挖地的杈:木柄,三齒,有圓齒與扁齒之分,有的在木柄的頂端安裝了橫把便于使上力氣,多數的扁齒杈即為如此。城鎮的教師,離農村尚不遙遠,且與農村教師多有交流,大概是并不陌生的。
農田在雨季前后便有了軟硬之分:硬地,土壤表層干裂,硬如磐石,挖起來的難度在于杈齒如何錐入土層;軟地,地爛而泥濘,粘如漿糊,挖起來的難度在于杈齒如何挖起成塊的泥。農民的智慧在于知道什么樣的地使用什么樣的杈:硬地,用圓齒杈,三齒都成圓錐形,尖銳而犀利,一腳踩下,手一發力,腰一擰,大塊的泥土便與田地分離,干脆利索;軟地,用扁齒杈,三齒頂端砸扁,有效地增加了與泥土的接觸面,易于挖起成塊的爛泥,不過比硬地更為費力。
硬地使用扁齒杈是吃力不討好的,杈齒的接觸面過大,錐土不易,且挖起的泥塊過大,不易翻動。軟地使用圓齒杈基本就無效了,杈倒是很輕易便可錐入泥土,可杈柄一挑,由于泥太軟,只能挑出杈齒的印痕,翻不動土。
由此筆者不由地想起了我們的班級管理。班主任在日常的班務管理中,也需要善于使用這樣的兩把“杈”。對于班級中形成的不學習而常出“事故”的“小團體”,我們要善于使用“圓齒杈”,這樣的團體結成一塊硬如頑石,班主任要發揮“錐”的精神,深入了解,各個擊破。盡量不要接觸面過大,而一并處理。“小團體”之所以成為“小團體”,在于成員間善于交流,有意氣相投的脾氣,且較為“義氣”,如想“一鍋端”,難免引發成員的“同仇敵愾”。班主任倒不如發揮“錐”的精神,各個擊破,分“塊”解決,與單個成員掏心里話,與之義氣相合,爭取“撥亂反正”。
對于那些內心較為封閉卻經常惹出事端的學生,班主任要善于使用“扁齒杈”,盡可能增加與其“接觸面”:與他周圍的同學多接觸進行側面了解,與他本人多接觸爭取深挖內心。這樣的學生猶如扶不上墻的“爛泥”,班主任要花費的精力往往更大,班主任要發揮“粘”的精神,力求將其內心的“陰霾”翻動,使之得以接受普照的陽光。
一般的學生,就像松軟的壤土,使用哪種“杈”得看具體的情形。只要班主任善于使用這兩把“杈”,班級管理將會變得得心應手。對了,要記得是兩把“杈”,而不是兩把“刷子”。
(作者單位:江蘇灌云縣伊蘆中心小學)
責任編輯 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