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永遠的退路

20年前，他和她牽手走進了婚姻殿堂。從戀人到夫妻，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夫妻又變成了最熟悉的“熟人”，熟悉得就像別人形容的“左手和右手”，再找不到電光石火般的戀愛感覺。

當年，在簡單得只有3桌宴席的婚禮上，親友們都很看好這對新人，認為他和她是青梅竹馬，又有父母之命，而且兩人同在一家工廠工作，這樁婚姻應該牢不可破，會從紙婚一步步走向金婚，甚至是鉆石婚。

婚后的日子雖然平平淡淡，卻不失溫馨，如同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河。兒子出生后，兩人多了一份忙碌，好在這種忙碌的滋味是甘甜的。他和她，都很陶醉。

10年前，他和她雙雙下崗。迫于生計，他倆擺攤賣起了水果。積累了一些資金后，他們開起了服裝店，生意越來越紅火。

5年前，有了一定的家底，他不再忍心她跟著勞累，索性讓她當起全職太太，主要任務是陪兒子讀書。他創辦了自己的服裝廠，一炮打響。每天晚上，他回到家里，最喜歡把她擁在懷里，絮絮叨叨地說：“老婆，咱們的財運來了，用門板擋都擋不住。”她不讓他說下去，總是提醒他：“商場如戰場，輸贏與成敗是會變化的，一定要謹慎。”他連連稱是，表示自己一定會把服裝廠做大、做強，立于不敗之地。

紅塵滾滾，誘惑多多。這次，財大氣粗的他抵擋不住了，犯下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在另一個城市里，他有了紅顏知己。紅顏知己是服裝模特，小他15歲，亭亭玉立，秀色可餐。他怎能不動心呢？怎能不重返激情燃燒的歲月呢？

他頻頻去那個城市出差。其實，出差只是幌子，同紅顏知己約會才是真正的目的。

他準備離婚，迎娶紅顏知己。在他看來，名分很重要啊！這么一個優秀的女孩，把最寶貴的第一次獻給自己，怎能沒有名分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一“幸福計劃”被紅顏知己緊急叫停：“我才不在乎那張薄薄的紙片呢。”他好奇地問：“那你在乎什么？”紅顏知己沒好氣地說：“我的大廠長，你是揣著明白當糊涂，下次你別出差到我這里來了。你來了，我沒空見你！”

這話擊中了他的要害，果然厲害。他趕緊把紅顏知己緊擁入懷，賠著笑臉說：“我的小寶貝，你在乎的是我們倆共同的事業，你放心吧，我會讓你心滿意足的。”

隨后，他拿出全部資金，又貸了款，在那個城市創辦了一家新廠，交給紅顏知己打理。這樣，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與紅顏知己常住一起。不是夫妻，勝過夫妻。

對于老廠，他已懶得問津，只等破產，然后變賣財產，用來貼補新廠。這一招，是紅顏知己幫他出的，美其名曰：讓那個老廠像你那個守在家里的黃臉婆一樣自生自滅吧。

紙包不住火。他“家外有家”的傳聞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沒哭沒鬧，更沒上吊，只是說了句：“隨他折騰吧。他折騰累了，肯定會回來的。”知情人無不說她是“大白天說夢話”。

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她竟然復出，幫他打理那個急速走下坡路的老廠。在她不舍晝夜連軸轉的操勞下，老廠如同老樹逢春一般煥發勃勃生機。每到月底，她都要將純利潤的大部分匯給遠方的他。

所有的知情人紛紛說她呆，說她傻，說她揣著明白裝糊涂，說她被自己的老公賣了還樂呵呵地幫他數錢。她聽后一笑了之，然后淡淡地說：“精明的人太多了，我這樣傻下去，沒錯。”

兩年前，他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原來，紅顏知己幫他打理新廠是幌子，拼命撈錢才是真正的目的。他先是對紅顏知己有所試探，后來，索性如臨大敵般防范。

紅顏知己見新廠沒什么起色，從他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對他越來越冷淡。后來，紅顏知己跟他一個出手闊綽的哥兒們打得火熱，離他而去。清理紅顏知己殘留的物品時，他竟然發現了一份修復處女膜的收據。

一段飛來的感情就這樣灰飛煙滅了。他回到久違的家里，望著她，千言萬語梗在心頭，任淚水長流。她用紙巾替他擦干淚水，淡淡地說了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是你的退路，這條退路永遠給你留著。”她的語氣分明像一位穩操勝券的女獵人。

他知道，自己后半輩子再也不愿意逃離她的視野。

（摘自《黃河黃土黃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