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安 張清苓
學習和研究《傷寒論》,必定會涉及到“六經病”和“六經辨證”這二個重要概念。其實,“六經病”和“六經辨證”這二個概念都是后人在研究《傷寒論》過程中作為對三陽三陰病和三陽三陰辨證的簡稱而提出來的,張仲景《傷寒論》中并沒有六經病和六經辨證的提法。
與“六經病”及“六經辨證”直接相關的是“六經”的提法。因為《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被概括為或簡稱為“六經病”,才會出現后來的眾說紛紜的有關《傷寒論》“六經”實質的爭鳴。一方面,對《傷寒論》“六經”實質的爭鳴在一定意義上拓寬了學術發展的空間;但另一方面,由于對《傷寒論》“六經”實質的爭鳴偏離了文獻研究所必須面對的學術發展史的根據,因而又在不同程度上導致了學術認識上的混亂,甚至有些人不顧文獻事實而加以任意曲解,在客觀上阻礙了認識《傷寒論》所論之傷寒病。所以,從文獻研究的角度應該對《傷寒論》“六經”的名實要有一個基本的認識。
“六經”這一概念,最早見于《黃帝內經》?!端貑枴り庩枒蟠笳摗氛f:“六經為川,腸胃為海,九竅為水注之氣?!毕鄬τ谀c胃而言,“六經”是一個縱向的概念,主要指人身之經脈而言。《靈樞·逆順肥瘦篇》說:“手之三陰,從臟走手,手之三陽,從手走頭;足之三陽,從頭走足,足之三陰,從足走腹。”說明了經脈縱向行走的特點。當然,作為經脈概念的六經實際上是包括了手足十二經脈。分而言之,則為手足十二經脈;合而言之,則為六經。手在上而足在下,故手足經脈又以上下來分。如《靈樞·刺節真邪篇》曾說:“六經調者,謂之不病。雖病,謂之自已也。一經上實下虛而不通者,此必有橫絡盛加于大經,令之不通?!币虼?,在《黃帝內經》中“六經”的概念就是指經脈而言。
仲景在《傷寒論》中并沒有直接用“六經”的稱謂,而是以“太陽病”、“陽明病”、“少陽病”、“太陰病”、“少陰病”、“厥陰病”這種方式予以表述對傷寒病的認識,這種表述方式實際上就是三陽三陰病。那么,是從何時開始《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被稱為“六經病”?以“六經病”之簡稱代替三陽三陰病,是否依然能夠完整地反映出《傷寒論》之本意?
在研究《傷寒論》的過程中,最早用“六經病”來代表三陽三陰病的是宋代醫家朱肱。朱肱著有《類證活人書》,又稱《南陽活人書》,其著作以問答形式,論述傷寒證治及與濕熱、暑熱諸證的異同。由于其書具有簡明易曉的特點,對于推廣《傷寒論》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以至于《醫剩》中說:“宜乎世之言傷寒者,只知有《活人書》而不知有長沙之書也?!敝祀叛芯俊秱摗?,最重視經脈的作用,他指出:“治傷寒先須識經絡,不識經絡,觸途冥行,不知邪氣之所在。往往病在太陽,反攻少陰;證是厥陰,乃和少陽;寒邪未除,真氣受斃。”朱肱認為《傷寒論》中所謂的“太陽病”就是足太陽膀胱經的病變,“陽明病”就是足陽明胃經的病變,“少陽病”就是足少陽膽經的病變,“太陰病”就是足太陰脾經的病變,“少陰病”就是足少陰腎經的病變,“厥陰病”就是足厥陰肝經的病變。從而將《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與經脈之六經病變直接等同起來。如此一來,“六經病”就成了三陽三陰病的代名詞了。
將三陽三陰的病變與經脈密切聯系起來,本來也無可非議?!秱摗分兴鋈柸幉∽兣c經脈之六經確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如《太陽病》中:“太陽之為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如果離開了經脈之六經,則其中的“頭項強痛”就不能得到最具說服力的解釋。但是,如果將《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變等同于經脈之六經病變,則難免有些武斷和機械。畢竟,《傷寒論》沒有以“辨太陽經病脈證并治”等形式提出,其論述的內容也不是僅僅靠經脈之六經所能完全解釋的。所以,后世的一些醫家并不贊同將《傷寒論》之三陽三陰與經脈之六經的簡單等同。
朱肱首先提出了《傷寒論》的三陽三陰病就是“六經病”,但有關《傷寒論》“六經”名實之爭則肇始于明朝方有執。自方有執提出“六經者,猶儒家六經之經,猶言部也。部猶今之六部之部?!煜轮螅挛镏姡勘M之矣。人身之有,百骸之多,六經盡之矣。由此觀之,則百病皆可得而原委”之后,由于方有執只取“六經”以概“三陽三陰”,從而引發了有關《傷寒論》“六經”名實之爭。
應該注意到的事實是,如果就“六經”一詞的本身意義而言,在《黃帝內經》中指的是經脈,而朱肱也認為“六經”就是經脈。從這個意義上說,“六經”之名實是沒有異議的。但從宋元以來,在傷寒學術自成體系后,“六經”的概念已經超越了經脈的限定,“六經”已經成了三陽三陰的代名詞。即,自方有執之后,有關《傷寒論》“六經”名實之爭實際上關系到對三陽三陰的認識。
現在所謂的“六經病”,實際上是指《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是,《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是仲景在特定條件下所論述的三陽三陰病,而不是在漫無邊際地談論與三陽三陰有關的病變。即,仲景是在傷寒病這一特定條件下論述在風寒邪氣影響下的人體三陽三陰所發生的病變,包括其發病特點、發展變化規律、傳變及預后等。所以,要討論《傷寒論》中有關傷寒病三陽三陰之名實,必須明確這一點。
在討論與傷寒病相關的三陽三陰名實這一問題之前,還是應該先回到《黃帝內經》中來認識三陽三陰。
三陽三陰是《黃帝內經》陰陽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古代認識宇宙和自然的主要思想和方法。三陽三陰的陰陽模式是由一分為二,二分為三的方法而來的,即由最初之一陰一陽(陰陽),發展出二陰二陽(太陰、少陰、太陽、少陽),進而發展出三陰三陽(太陰、少陰、厥陰,太陽、陽明、少陽)?!端貑枴ぶ琳嬉笳摗氛f:“愿聞陰陽之三也,何謂?岐伯曰:氣有多少異用也。帝曰:陽明何謂也:岐伯曰:兩陽合明也。帝曰:厥陰何謂也?岐伯曰:兩陰交盡也。”故《素問·天元紀大論》中有“陰陽之氣,各有多少,故曰三陰三陽也”之語。三陽三陰的不同名稱本身代表著陰陽氣的多少,具體而言,少陽為一陽、陽明為二陽、太陽為三陽;厥陰為一陰、少陰為二陰、太陰為三陰。這在《素問·陰陽別論》和《素問·陰陽類論》中都有明確的描述。
當三陽三陰落實到人體臟腑經脈時,是直接用之以代表不同的臟腑經脈,而不只是代表經脈。《靈樞·海論》說:“夫十二經脈者,內屬于腑臟,外絡于肢節。”指出了在臟腑與經脈的關系上,是臟腑為本,經脈為枝。離開了臟腑而單言經脈,則經脈就成為了無本之枝。因此,《靈樞·經脈》中所說的“肺手太陰脈”、“脾足太陰脈”、“胃足陽明脈”、“大腸手陽明脈”、“小腸手太陽脈”、“心手少陰脈”、“腎足少陰脈”、“膀胱足太陽脈”、“心主手厥陰脈”、“三焦手少陽脈”、“膽足少陽脈”和“肝足厥陰脈”等稱謂,必將臟腑之名冠以經脈之前。十二經脈的這種命名方式,不僅明確了臟腑與經脈之間的相互關系,更為重要的是建立了在陰陽屬性上臟腑與經脈之間的不可分割性。
以此可見《黃帝內經》中所謂“六經”與“三陽三陰”不同概念之區別?!傲洝敝恢附浢}而言,而人體中之“三陽三陰”則直接將臟腑與經脈聯系在一起。
雖然說人體中之三陽三陰直接將臟腑經脈聯系在一起,但它又不完全等同于其所代表的臟腑經脈。因為以三陽三陰為說理方法的最重要而且最顯著特點在于陰陽氣之多少。《傷寒論》所論之傷寒病,始終以陽氣為立論中心。雖然在傷寒病過程中臟腑經脈功能失常是其疾病過程中證候形成的基礎,但仲景仍然是以“辨太陽病(或陽明病、或少陽病、或太陰病、或少陰病、或厥陰病)”之模式作為認識傷寒病之發病及其傳變的方法,而不是以“辨膀胱及太陽經病(或胃及陽明經病等)”之方法來論述傷寒病之發病與傳變。
雖然在《素問·熱論》中曾以經脈為主而論三陽三陰病,如“傷寒一日,巨陽受之,故頭項痛,腰脊強。二日陽明受之,陽明主肉,其脈俠鼻絡于目,故身熱目疼而鼻干,不得臥也。三日少陽受之,少陽主膽,其脈循脅絡于耳,故胸脅痛而耳聾。三陽經絡皆受其病而未入于藏者,故可汗而已。四日太陰受之,太陰脈布胃中,絡于嗌,故腹滿而嗌干。五日少陰受之,少陰脈貫腎絡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陰受之,厥陰脈循陰器而絡于肝,故煩滿額囊縮。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營衛不行,五臟不通,則死矣。”但《黃帝內經》并沒有將經脈獨立于“五臟六腑”之外。所以,在繼承《黃帝內經》學術理論的基礎上,仲景創立了三陽三陰辨證方法以認識傷寒病之發病特點及其傳變規律?!秱摗分羞\用三陽三陰方法認識傷寒病實際上是源自于《素問·熱論》。
如果朱肱最初以經絡之“六經病”取代《傷寒論》之三陽三陰病可以完全說明傷寒病之發生、發展及傳變規律,之后恐怕也不會發生所謂的《傷寒論》“六經”實質之爭。
當朱肱以經脈之“六經病”取代三陽三陰病時,則將《傷寒論》之三陽三陰病完全定位于足之六經?!额愖C活人書》中第一卷即論經絡:“足太陽膀胱之經,從目內眥上頭連于風府,分為四道,下項并別脈上下六道以行于背與身為經。太陽之經為諸陽主氣,或中寒邪,必發熱而惡寒。緣頭項腰脊,是太陽經所過處,今頭項痛,身疼疼,腰脊強,其脈尺寸俱浮者,故知太陽經受病也?!睘榱藦娬{三陽三陰為足之六經病變,在卷第四中更明確指出:“此一卷論陰陽。治傷寒須識陰陽二證。手足各有三陰三陽,合為十二經。在手背者為陽,屬表,為腑;在手掌里者為陰,屬里,為臟。足經仿此。傷寒只傳足經,不傳手經?!端貑枴嵴摗芬嘀徽f足三陰三陽受病。巢氏言一日太陽屬小腸,誤矣?!?/p>
《素問·熱論》是論述傷寒病,《傷寒論》亦是論述傷寒病。從這一層面看,朱肱提出“傷寒傳足不傳手”是依據《熱論》和《傷寒論》中所論之傷寒病,反映出在傷寒病的傳變過程中,主要涉及足之三陽三陰這一事實。但是,朱肱對傷寒病的認識是將《傷寒論》中的三陽三陰病與經脈之六經病變直接等同起來,因而難以在理論上澄清“傷寒傳足不傳手”這一事實。醫家們或從氣血運行與經脈之關系的角度提倡“但言足經,則其左右前后,陰陽諸證,無不可按而得,而手經亦在其中,不必言矣”(①明·張景岳《類經·卷十五·傷寒》:“愚按傷寒傳變,止言足經,不言手經,其義本出此篇(注:指《素問·熱論》),如上文六節是也?!兄^足經在下,手經在上,寒本陰邪,故傳足也;有謂足之六經,皆東北方及四隅之氣,手之六經皆西南方之氣;有謂無奇經,則無傷寒,奇經惟附于足也。紛紛議論,爭辯不明,其說皆謬。夫人之血氣,運行周身,流注不息,豈傳遇手經而邪有不入者哉?……觀本節云‘三陰三陽,五藏六府皆受病’,豈手經不在內乎?所以仲景有肺心肝脾腎五藏絕證,義又可知。然本經之不言手者,何也?蓋傷寒者,表邪也。欲求外證,但當察于周身。而周身上下脈絡,惟足六經則盡之矣,手經無能遍也。且手經所至,足經無不至者。故但言足經,則其左右前后,陰陽諸證,無不可按而得,而手經亦在其中,不必言矣。此本經所以止言足者,為察周身之證也?!?,或從傷寒病中臟腑經脈所表現出來的具體病證而謂“傷寒傳經,手足俱病”(②清·章虛谷《醫門棒喝·卷一·傷寒傳經論》:“傷寒傳經,自古紛紛聚論,多為臆說惑人,未見有盡善者?!叵让髟獨膺\行,方知傳經之道耳。原夫人身陰陽之氣,互相為根,流行不息,升降出入,合乎天地造化,而一身具天地之理也。軀殼周外,臟腑居內,陽氣根于陰而固外,陰氣根于陽而守內。氣之發源名陰陽,及其流行分營衛?!松頎I衛之氣,周行無衍,則陰陽和平而無患。若受外邪,從表入里。……《熱論》止表六經見證,而仲景備揭臟腑各證,故辭若不同而同歸一理。……或見《素問》所敘止足經見證,遂言傷寒之邪,傳足不傳手,將人身經脈分截不貫,此則尤為謬解,竟不思《素問》六經證狀敘完,即言三陰三陽,五臟六腑皆受病。既五臟六腑皆受病,豈非手足六經,盡在其中乎?”),似乎言之有理,但又與事實上的“傷寒傳足不傳手”不符。眾說不一,莫可一衷。正如周學海所言:“觀于諸家之論,不亦可以恍惚矣乎?”(③清·周學?!蹲x醫隨筆·卷二上·形氣類·三陰三陽名義二》:“昔人疑《傷寒論》只言足經,不及手經者,論中所稱三陰三陽,只是分野也。足經分野大,故見證多;手經分野小,故見證少。若邪入于脈管之中,則氣行有道,脈絡相引,手經亦自有手經之病矣。故《傷寒論》有時及手經病證者,皆里證也。陶節庵曰:‘足之六經,蓋受傷之方分境界也?!瘡埦霸涝?‘足經脈長而遠,自上及下,遍絡四體,故可按之以察周身之病;手經脈短而近,皆出入于足經之間。故傷寒但言足經,不及手經者,傷寒,表邪也,欲求外證,但當察之于周身,而周身上下脈絡,惟足六經盡之耳!’(周身者,軀殼也,對臟腑言。)張石頑曰:‘只傳足經者,邪氣在身,未入臟腑也;若入臟腑,則不得獨在足經矣。’嗚呼!觀于諸家之論,不亦可以恍然矣乎?”)
“傷寒傳足不傳手”這一命題,關系到兩個主題:其一是“傷寒病”,其二是傷寒病的傳變。其實,醫家們在論述“傷寒傳足不傳手”時,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即在傷寒病過程中,為什么會發生傳變?
傳變問題所涉及到的是傷寒病的發生、發展及變化規律。傷寒病是在風寒邪氣作用下人體發生的病變。風寒邪氣傷人,由表入里、由淺而深,有其自身發生、發展及變化的規律。邪氣往往始于經絡而后漸次深入臟腑,進而引起臟腑經絡的不同病理變化。由于三陽三陰所屬的臟腑經絡具有不同的陰陽屬性,決定了在同一風寒邪氣作用下會產生不同的病理反應并引起不同的發展變化。導致傷寒病的風寒邪氣具有傷人陽氣的特點,所以,在傷寒病中,風寒邪氣與人體陽氣之間的相互作用及消長關系,始終影響著疾病的發展變化。換言之,風寒邪氣傷人陽氣始終是傷寒病發生、發展和變化的中心。當疾病是以陽氣之盛衰消長為中心而發展變化時,所涉及的臟腑經脈也必定與陽氣有著密切的關系。太陽,又稱巨陽,以其脈連于風府(即督脈),故為諸陽主氣;陽明,謂之“兩陽合明”,亦是陽氣昌盛之意;少陽,又稱“小陽”,非謂其陽氣弱小,而是指其為陽氣初生,具升發之特點;太陰,與陽明為表里,能借陽明之陽而轉輸水谷精微之氣,使之上輸于肺而化為營衛氣血;少陰,為先天之本,一身水火陰陽之根,陽氣之存亡關乎少陰;厥陰,謂之“兩陰交盡”,為陰盡陽生之藏。而上述三陽、三陰所屬之陽氣特點,皆本于與其相關的臟腑特性。即太陽之陽本于膀胱,陽明之陽本于胃,少陽之陽本于膽,太陰之陽本于脾,少陰之陽本于腎,厥陰之陽本于肝。顯而易見,三陽、三陰陽氣之本主要關乎足之三陽三陰,而非手之三陽三陰。所以,無論是《素問·熱論》中,還是《傷寒論》中,所呈現出傷寒病主要涉及足之三陽三陰反映了傷寒病以風寒邪氣傷人陽氣這一事實。如果從風寒邪氣傷人陽氣這一事實立論來闡述傷寒病之發病與傳變,則“傷寒傳足不傳手”之理易明。
所以,根據傷寒病由表入里,以次淺深的發病特點,仲景確立了以三陽三陰為主的辨證方法。運用這一方法,將傷寒病分別歸屬于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和厥陰。不但可以闡明傷寒病發病時太陽病、陽明病、少陽病、太陰病、少陰病和厥陰病各自的發病特點,還可以明確傷寒病由陽入陰,由表入里的發展變化規律,以及三陽三陰病之間相互影響的關系。因此,運用三陽三陰辨證方法能夠正確地判斷和把握傷寒病的發生、發展和變化規律。
由此可見,朱肱以經絡之“六經病”取代《傷寒論》之三陽三陰病無法說明傷寒病之發生、發展及傳變規律,因此,經脈之“六經”亦根本不能取代三陰三陽。
當“六經病”的概念隨著朱肱《類證活人書》而得以傳播,隨著明、清以來的學術爭鳴而逐漸定型時,人們對“六經病”與傷寒病相關之最初意義卻變得模糊不清。有關《傷寒論》“六經”名實之爭在偏離傷寒病的前提下紛紛而起,但對《傷寒論》中以三陰三陽的方法認識傷寒病則越離越遠,使得世人難以認識《傷寒論》專論傷寒病之真面目?!秱摗分幸哉J識傷寒病為中心的三陽三陰辨證方法與體系已經難以為世人所識。
雖然“六經病”在名義上取代《傷寒論》之三陽三陰病為時已久,雖然自明、清以來有關《傷寒論》“六經”實質之爭迄今尚未止息,但是,必須承認以下二點事實:
其一,今天研究《傷寒論》所提之“六經”與朱肱所言之六經,或者說與《黃帝內經》之以經脈為本之六經已經是不同的概念;
其二,如果以約定俗成的態度將《傷寒論》之三陽三陰病定型為“六經病”,則必須將《傷寒論》之“六經”還原到三陽三陰,用三陽三陰的方法來認識《傷寒論》所論之傷寒病。
[1] 姜元安,張清苓,李致重.傷寒病與六經辨證[J].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003,23(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