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教學中的人物形象分析
——以錢鐘書小說女性形象為例

何 炯

（湖南食品藥品職業學院 教務處，湖南 長沙 410014）

小說教學中的人物形象分析
——以錢鐘書小說女性形象為例

何 炯

（湖南食品藥品職業學院 教務處，湖南 長沙 410014）

在教學中，學習小說就要重點分析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分析是小說學習的重頭戲,傳統思維和教學模式習慣于用階級的觀點來評判一個人物,使人物形象標簽化,使人物形象單調和缺乏生活感，導致學生對文學作品理解的單一化,缺乏應有的深度和獨特的感受。因此，要引導學生從不同角度來對人物進行分析和評價,從生活的角度去看文學作品中的人,才能體現作品的育人作用。那我們應該如何引導學生全面、公正地評價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呢? 對人物形象進行分析需要明確人物形象的特點，把握人物形象的內涵。具體來說，應從人物的社會身份、性格品質來明確人物形象的特點；從人物形象所蘊涵的思想情感來把握人物形象的內涵。

小說教學；人物形象；女性形象

一 小說的文體特征

把握好小說的文體特征是開展課堂小說教學的首要條件。小說教學研究的源頭是讓學生了解小說文體的本質特征。 簡而言之，在高中小說教學中，教授小說文體首先應強調的是人物、情節和環境這三要素。從人物看，小說中的人物都具有真實性、典型性和角色性。阿Q、張飛、林黛玉都是小說中不同的人物角色，他們都是真實地反應現實而又具有個人特性的現實人物的縮影。 從情節看，小說情節具有真實性、典型性和戲劇性。《三國演義》這部小說的主干和框架是史實，雖然也有創造與虛構的。《西游記》是部神魔小說，看似與現實社會生活無關，究其本質也是一部以幻想的方式來反映現實社會生活的巨作。這些小說都有出人意料的情節，都“用最小的面積驚人地集中了最大量的思想”，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 從環境的角度看，小說環境具有很大的張力，它可以根據小說情節發展的需要不斷地被創造和設計出來，作為小說情節發生的背景。此外，從敘述視角來看，小說的敘述視角具有多元化的特點，作者可以根據自己創作的需要采用不同的人稱進行敘述。同時，包括小說人物語言和敘述語言在內的小說的敘述語言也具有多樣化的特點。小說的三要素是緊密聯系的，把握好三者的關系有利于更好地開展課堂小說教學，具體有如下關系：人物形象在特定的環境中經歷曲折的故事情節而得以塑造。環境是情節發展中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人物離不開其生活的具體環境。故事情節是作品所描寫的生活事件發展，演變的全過程。如果沒有故事情節，人物形象就不能被自然地塑造起來，更加難以豐滿。

二 分析人物形象在小說教學中的重要性

分析人物形象是小說教學的中心環節。小說中的人物被稱之為典型人物，他是作者根據現實生活中的一些典型形象，雜取種種，創作出來的不同于真人真事，而又具有某一地域、時代、階層、民族人物所共有的屬性的人物形象。只有把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分析透徹了，才有利于學生對整部小說的理解和鑒賞。分析小說中的人物形象不僅有利于學生對小說的理解和鑒賞，提高學生的審美感受能力還有利于學生明確人物形象在小說中的特點和作用學生的審美鑒賞能力，另外，透徹的人物分析能傳授人物分析的方法和技巧，有利于學生的自主創新能力的培養及審美創造能力的提升。

在小說教學中如何開展人物形象分析教學。（以錢鐘書小說女性形象為例）

1、閱讀原著，熟知故事情節

閱讀原著是把握住小說中人物形象的基礎。只有熟悉作品，理清結構、線索，掌握人物行蹤，才能對人物形象加以分析。黃修己老師曾就現代文學學習打了一個精彩的比喻：“學習現代文學如同旅游，教科書是導游圖，作家作品是風景點，導游圖只告訴你此地風景的概況，至于每一個景點怎么美，有何特色，還得靠旅游者親自去體驗。”（直接引用）在教學過程中，如果說學生是旅游者，那么老師就是導游，教師的職責不僅是要通過教材讓學生了解作家作品的特色，更為重要的是通過對作家作品深入而細致的分析，帶領學生走入五彩繽紛、千姿百態的藝術殿堂，進而提高他們的文學鑒賞能力和藝術審美情趣。

人物形象是小說中最絢麗、最精彩的部分，只有對原著進行反復閱讀才能領略小說人物形象的韻味。參閱故事簡介、作品縮寫和觀看教學錄像，都不能代替對原著的閱讀。通過對原著的閱讀，能夠把握作家當時的文學主張、思想狀況及哲學見解。而作者的文學主張會體現在小說中，并且通過小說中的人物形象表現出來。如《紀念》中的曼倩給人的第一印象也是人如其名，“柔”、“嘉”這是對傳統女性所要求的必要品德，但是她卻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要了解她真正的性格特點就要反復揣摩她的行為、語言和心理了，這就要求我們要對原著的熟知了。

2、采用多元化的視角對人物形象進行分析解讀

運用比較分析與多元視角相結合的方法不僅可以加深記憶，使學生更為深入地理解人物形象，還可以開拓學生的思維，讓學生獲得開放性、多元化、包容性的學術研究態度。

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并不復雜，作者往往通過對神態、動作、外貌、心理變化等細節的刻畫來表現人物的形象特征。在閱讀過程中，只要抓住人物在特定環境之中的行為、言語、神態、心理上的特征，我們就可以把握人物形象，了解其復雜的思想情感。

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多如牛毛，很難全面地把握住他們的人格特征和性格特點，尤其是那些具有相似性的人物形象。如果只是孤立地對單個人物形象進行分析，就非常容易模糊和混淆他們的特征。這對學生思想廣度和深度的提升也非常不利。因而對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進行比較、分析、歸納和總結就顯得非常必要。正如曾艷兵先生所說：“任何世界文學的研究和教學都必然是‘比較’的。”（直接引用）對人物形象的分析也應該是這樣。把具有相似性的人物形象放在一起進行比較分析，總結出其共性并區分出其個性。同時，從宏觀上來把握不同時期、不同民族、不同國家、不同思潮、不同作家以及同一作家在不同時期對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塑造所產生的影響。這樣不僅有利于學生學習記憶，而且能夠讓學生對人物形象有深入的理解，尤其是把握深層次的文化動因對人物形象塑造的影響，對提高學生的整體文學素養也大有裨益。

下面我們就運用比較分析和多元視角相結合的方法來分析解讀錢鐘書小說中的女性形象。例如《圍城》中的四個女性形象：鮑小姐、蘇文紈、唐曉芙、孫柔嘉，這四個女性都是與男主人公方鴻漸發生瓜葛的。我們可以比較道德上不檢點、放蕩情欲、賣弄風情的鮑小姐與同時出國留學的具有家教良好、有涵養學識、矜持自負和盛氣凌人的蘇文紈，也可以比較未見世面、單純幼稚的唐曉芙和精明圓滑、富有心機，無疑是中國傳統男權文化視角狹隘的典型產物的孫柔嘉。通過比較，我們可以得出作者用嚴肅的現實主義批判態度來嘲諷她們在愛情婚姻方面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缺陷，批判她們盲目、矯情、輕浮的戀愛觀。作者一方面是為了說明在婚姻這座“圍城”面前，進或者出都不容易。在婚姻的“圍城”中要求完美或認真計較都容易給婚姻帶來問題；另一方面，真實地表現帶有缺陷的女人們，是為了反映出現代社會中女性世界的眾生相，進而，從另一方面豐富這部小說的思想內涵。

三、揣摩人物語言、行動、心理描寫，體驗藝術效果

要體會作者運用的藝術表現手法、表現方式，如對比、照應、襯托、象征等，來感受人物形象的思想感情和性格特征。

錢鐘書的小說并不多，只有《圍城》、《貓》、《紀念》三部，但是在這些小說中塑造了很多鮮活的人物形象，在這些千姿百態的人物群像中有名有姓，或有姓無名的女性知識有很多，其中有令人印象很深的，則是愛默、蘇文紈、孫柔嘉等等。并非她們身上有什么閃光點，讓人記憶深刻，相反作者對這些女性知識分子無一不是極盡挖苦、諷刺之能，塑造了一群讓人厭惡的惡女形象。錢鐘書筆下的知識女性如蘇文紈、愛默、汪太太、孫柔嘉等等，這些應該算是女性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從小說中的字里行間，我們感受到作者對這些知識女性的形象和缺點是沒有絲毫寬容、遷就之意。對于她們多是挖苦、諷刺，把她們“妖魔化”了。讓人對她們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這些女性多是擁有知識、接受了新式教育，具有一定的女性獨立意識。她們有的漂洋過海，求學西方，像蘇小姐、孫姑媽、鮑小姐。有的投身高等學府，苦心修學，像蘇柔嘉、范懿、劉小姐。有的是在美國人辦的西式學校畢業的，愛默就是接受的西式教育的。等等這些知識女性多是受過良好的教育。“五四新思想深深地影響著她們，有的更是受到歐風美雨的影響。內心隱隱萌動著女性意識，不甘心作一個一昧的奉獻的賢妻良母，安于作一個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而沒有自我的愿望和意識。她們都不希望成為男權社會中和附庸，因而會出現一種想要玩弄男人于股掌中的心理，有時她們會因為能夠將男人玩于股掌之中而神采奕奕、風姿瀟灑，自我感覺良好。”（直接引用） 在《貓》中的愛默，在選擇丈夫的時候漠視門當戶對的觀念，在游戲中設立自己的規則。通過知識、技能的學習，她能夠在事業和愛情上獨立，在男權社會中占有一席之地。“愛默在美國人辦的時髦女校畢業，本來是毛得刺人、撩人的丫頭,經過‘二毛子’的訓練，她不但不服從丈夫，并且丈夫一個人來侍候她還嫌不夠。”本來就不是一個順服的人，再加上是在美國人辦的學校畢業的，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女性主義意識的影響，所以她會不服從丈夫，反而想要占主導地位。她的擇偶標準不是別人眼中的才子佳人模式，而是選擇了容易控制的李建候，“朋友們私議過，李太太那樣漂亮，怎會嫁給建候，有建候的錢和家世而比建候能干的人，并非沒有。建候對太太的虛榮心不是普通男人占有美貌妻子，做主人翁的得意，而是一種被占有做下人的得意好比闊人家的婢仆、大人物的親隨，或者殖民地機關里的土著雇員對外界的賣弄。這種被占有的虛榮心是什么丈夫的最稀有的美德，能使他氣量大、心眼寬。”正是建候的這些品質讓愛默選擇了他，這種對妻子的絕對服從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附庸，而成為了主人。這種心理讓她感到自己在這個男權社會中也是占有一席之位的，因而她將在家里的沙龍苦心經營成一個展現個人魅力的女性王國，那些在社會中占有著主導地位，所謂的名流多年來都眾星捧月般圍繞著她，為了獲得她的垂青都使出渾身解數對其進行贊美和恭維。愛默則在一旁看著他們絞盡腦汁夸耀自己，排擠他人，只為了自己適時地分一點柔情的殘羹冷炙給他們。雖然她的做法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但是這種虛榮的背后，我們可以把這看成是女性主義的思想在她身上的一種折射的表現。另外像《圍城》中的鮑小姐，她從小就被父母差喚，聰明伶俐，懂得機會十分需要自己找，快樂需要自己尋。所以她寧可跟一個比自己年齡長三十歲的人訂婚，有機會出洋。她雖然不被父母所重視，但她能夠自謀出路，努力改變自己的現狀。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她能夠作的就是以自己的感情和身體作為武器，來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所以當她取得一點成功，在英國學了兩年醫護回來，并且領了“大不列顛子民”護照，的時候便開始感到自滿和自得，甚至以擺布和玩弄男人來證明自己并不是被整個男權社會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等等的上述的人物形象分析都是從人物的語言、行為、心理描寫等方面入手的。

通過對作品中人物活動的環境描寫和那些最能夠表現人物性格的細節描寫來分析。

小說環境是人物活動和生活的場所,特定人物的成長需要特定的環境,因此理解人物形象的一個重要方面是對環境描寫進行分析。錢鐘書小說中的女性形象她們多是在傳統與現代之間掙扎。因為即使這些知識女性擁有驕人的學歷，和令人羨的經歷，但是當時社會的現實狀況確是不容忽視的。她們在主流社會中很難占有地位。所以她們開始會希望改變現狀，而作出各種嘗試和努力。比較有代表性的是蘇文紈。蘇文紈相貌姣好，擁有洋博士的頭銜，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閨秀。本該是有所建樹，大展鴻圖的，所以她們試著挑戰當時的男權社會，她們并不甘心于作為附庸、陪襯、邊緣的角色。她急于改變現況的要求較為急切，蘇小姐從選丈夫到“走單幫”都體現了她為掌握自己命運而做的努力。按照當時主流的挑選丈夫的目光，她應該選擇趙辛楣，因為趙事業有成，又有著顯赫的家世、令人羨慕的社會地位，并且愛慕她多年。但是她在趙面前無法產生一種優越感，她希望有一種能自己控制全局的感覺，這會讓她覺得自己并不是被動的控制地位。因此她選擇了方鴻漸，因為方鴻漸沒有顯赫的家世和令人羨慕的社會地位，他只是一個小鄉紳的兒子。雖然別人以為他是“博士”，但是蘇小姐知道他的底細。而且方作為她大學時代中文系的同學可滿足她“女詩人”的浪漫想法。她不愿意做一個等待男人來挑選的第二性的角色，所以主動出擊，精心營造了一個圍捕方鴻漸的計劃，即使事與愿違。方鴻漸一次又一次讓她受挫，使她最終嫁給曹元朗做了官太太，曹雖然能寫幾句歪詩，但還是無法滿足她“女詩人”的浪漫想法，因而她又走起了單幫。當方鴻漸聽趙辛楣說到蘇小姐在運私貨時，“怪事，我真想不到！她還要什么生意么？我以為只有李梅亭這種人帶私貨！她不是女詩人么？白話詩還做不？”辛楣笑道：“不知道，真經濟呢！她剛才就勸我母親快買外匯，我看女人全工于心計的。”一個女人會經紀在當時的男權社會看來，是女性不應該有的。蘇小姐的家世好，并且丈夫能夠坐上戰時委員會的位置，還是靠著丈人的關系，可見她并不單純是為了錢，在我看來，她只是一個不甘心生活在父親、丈夫陰影下的只能在家里做一些生活瑣事的平庸家庭婦女，并且會經營就說明她現代性的表現，她不甘于傳統給她的定位。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在當時有社會，女性不可能擺脫傳統的桎梏。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在自己小小的天地中挑戰，在男權社會中要占有一席之地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婚姻這個領域來挑戰，并且她們反叛多是熱鬧的開場，在熱鬧過后一切又歸于岑寂了。“她們在圍城內外領受了男人們分配的角色，宿命難逃。她們最終要在主流社會中立足還是要依靠男人才行。鮑小姐如期投入了黑胖子孫未婚夫的懷里；蘇小姐馬馬虎虎找了個比方鴻漸更不堪的俗不可耐的曹元朗；汪太太借以沖突圍城的外力——趙辛楣，也臨陣逃脫了愛默費心建立起來的王國，也因為一個長相平庸的女孩而倒塌了；而曼倩則是在情人逝世后，將秘密藏之于心底，轉個身歸于平靜的生活中去了。”也就是說這些知識女性雖然具備一些現代性，但是最終還是被傳統給吞沒了。

四 引導學生摸清小說作者的思想觀念和寫作背景

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傾注了作者的主觀意圖，反映了作者的思想觀念，所以在分析人物形象之前首先要摸清作者的寫作意圖。錢鐘書作為一個思辨型的哲理作家，“錢鐘書不喜歡浸在幻想里生活，他對人生的挑剔以及對藝術的挑剔，使他的審美，更多地讓位于哲理的愉悅，而他的哲理世界卻充滿了那么多的反諷、幽默、俏皮。”（直接引用）錢鐘書對于人性的“惡”的關注，使得他的作品在刻畫人物時除了嘲諷以外，少有寬容，所以筆下的人物多是以諷刺為主，塑造了一批惡女型的知識分子形象。“錢鐘書所描繪之人物，無一不是一無是處，無毛兩足之畜類，丑陋、盲目、自私、庸碌、無能，讓人厭惡與失望透頂，所展示之人生與世界更是陰慘黯淡，毫無出路之絕境，令人悲觀絕望至極。”（直接引用）作者在創作中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用一種超然于人生的態度來冷眼旁觀。他這種超然的人生態度，使得他的作品對現實過分諷刺，而對當時知識女性的現狀和覺醒又持一種漠然的態度。受這種創作心理的影響，作者對于他筆下的知識女性自然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而沒有從深處去理解她們的生存困境和時代的變化帶給她們的心靈巨變，想要有所改變而又無力改變現狀的心理。

本文通過以錢鐘書小說中的女性形象為例探討了在小說教學中分析人物形象的策略，通過對小說的文體特征進行梳理，以及明確了分析人物形象在小說教學中的重要性引出，在小說課堂教學中分析人物形象的策略：首先是要閱讀原著，熟知小說情節；其次是采用多元化的角度，對人物形象進行比較，可以是作品之間的比較，也可以是作品內部的比較；再次是從分析人物的語言、神態、動作、心理等全方位地分析人物形象；接著是通過對細節描寫和典型環境的細致分析來把握人物形象；最后是引導學生查閱資料了解作者的寫作意圖和寫作背景。希望上述闡述和策略能對教學做出一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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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219（2012）08-0169-04

2012－04－12

何炯（1966－），女，上海人，湖南食品藥品職業學院高級講師。從事中專和高職語文教學二十五年，撰寫并發表過多篇學術及教學論文。

（責任編校：何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