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蕾
摘要:當藝術中的“永恒”變為守舊,成為我們頭頂的牢籠,當我們的思維習慣性的接納某種模式而無動于衷的時候,我們就需要勇氣去打破這種慣式,探索其新的可能性,從而保持其藝術向前發展的潛在本能。當我們的藝術盲目求新求變,追趕潮流,當我們對藝術進行無止境的邊界擴展而不是增加其高度的時候,我們便需要追問藝術的共性與普遍性所帶給人們的永恒美感。
關鍵詞:永恒;流變;困惑;價值;自身情感
永恒與流變似乎永遠是一對矛盾的統一體,各自的二重性決定了它們之間可以呈現為因果、遞進、對立等多種關系。問題很簡單,事物的發展都要受條件的制約,藝術也是如此,當藝術中的“永恒”變為守舊,成為我們頭頂的牢籠,當我們的思維,習慣性的接納某種模式而無動于衷的時候,我們就需要勇氣去打破這種慣式,探索其新的可能性,從而保持其藝術向前發展的潛在本能。當我們的藝術盲目求新求變,追趕潮流,當我們對藝術進行無止境的邊界擴展而不是增加其高度的時候,我們便需要追問藝術的共性與普遍性所帶給人們的永恒美感。時值今日,我們正處在一個躁動變革的時期,追求潮流、追求創新、追求流變已經成了藝術家的最終目的,對藝術五花八門的注解讓我們喪失了追基本的判斷力。在這個時候,對藝術永恒價值的追問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1流變的困惑
反思當代畫壇,創新與流變確實向中國藝術家們提供了一個廣闊的實驗空間,也給我們想象力的展現提供了余地。追求藝術表現的多樣性與藝術家的個人圖式使中國繪畫藝術從大一統的模式中走了出來。值得一提的是,在思想比較僵化、桎梏的特殊年代,創新的思想確實給我們麻木已久的心靈注射了一針興奮劑,使我們從整齊劃一的思想鉗制中清醒過來,這種藝術多樣性的探求和個人圖式的追求究竟帶給我們的是什么?
今天,在這個比個性、比差異、比獨特的時代,追求流變幾乎成為每個藝術家一種潛在的自覺和努力。尤其是中國的藝術家們,幾乎無一幸免的卷入了這個怪圈之中,這不僅僅是藝術上的單一問題,而是整個民族文化所面臨的困境。文學、電影、戲劇、音樂、美術在各自的領域里都沒有顯示出特別有力的創造力的跡象。大多數的藝術家把創新與流變當成了藝術的最終目的,追求畫面樣式上的獨一無二,追求觀念上的驚世駭俗,“新”成了人人想做“開天盤古”的利刃,每個人都在尋找一種區別于他人的自我圖式。藝術家們看似熱鬧實則貧乏的演繹了眾多的藝術形式。這些形式表面上看來是紛繁多樣的,而究其實質卻只是對畫面的語言、形式、題材進行了不厭其煩的重解與組構。更有甚者,把國外的某家某派換上換上了中國的長袍馬褂,倒也“占山為王”的開墾了“自己”的一方天地。這種“畫地為牢”的自我滿足,這種無創造性的拿來與重復對藝術的發展與推動沒有絲毫意義。
利益的驅使讓一切事情變的即簡單又復雜,藝術也不例外。畫商的關注,市場的要求,以及藝術界的認同,種種充滿誘惑的條件使藝術創作變成了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求新,求變,求異與他人。這些非藝術因素的條件恰恰決定了社會上大多數藝術家努力的方向。由此可見,這種盲目的求新求變只能讓藝術偏離最初的本義,流變所帶來的并不是藝術質量的高低與優劣,充其量只能證明多樣性的可能。只有那些經過歷史與實踐淘洗的作品,才會使藝術顯示出永恒的美感與高度。今天,創作的混亂與多元,使我們對藝術永恒性的討論有了特殊的意義。
2永恒的價值
三國時期曹操的一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道出了一個雄心勃勃政治家的野心;而齊白石的一句“似我者亡,逆我者昌”的感慨才是藝術前進的真理。中西方藝術堪稱大師者都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他們必是獨特于所處的那個時代的,他們的藝術必是與那個時代潮流“格格不入”的,他們用聰明智慧向世人展示了藝術的另一種可能,在世人的驚異之余,他們已經永遠站在了藝術史的豐碑上。他們的貢獻不在于畫面的獨特、新穎,而在于他們在畫面中傳達了一種不同以往傳統藝術的另一種觀念,這種觀念是對藝術的挑戰,也是新藝術的滋生,他們的創造是永恒的,他們使藝術史因他們的存在而倍添活力,歷史也同樣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永恒,永恒是什么呢?該是人類最為純真的天性,該是藝術最為樸素的本質。是讓我們永遠肅然起敬的藝術大師,是永遠啟迪人心靈的偉大作品。永恒是我們豐盈的過去,博大精深的傳統藝術里面到處都是我們永恒的瑰寶。永恒也是一個原初的開始,用那些最具創造力的藝術大師們將它繼續。“不破不立,不立不破”一語道出了所有文化藝術形態前進的本質。傳統藝術縱然給了我們千百個欣賞的理由,我們仍將把它繼續。藝術要前行,不是依靠那些追名逐利、求新求變的膚淺者,而是那些站在歷史的肩頭重新書寫歷史高度的大師們。
藝術應當永遠從人類的自身情感出發,重新審視藝術的本義。當原始繪畫在山巖洞窟間呈現其第一筆的時候,是他們對生命的希望,對情感的渴求。在世界各地所有的原始繪畫呈現出驚人的一致性,他們描繪的都是對自身情感欲望滿足的希冀,也是人與自然無比美好的和諧。在那個畫面沒有附著太多意義與解釋的年代,呈現的往往是最為本真的,對生命原初的理解。時空的阻隔,距離的遙遠,卻讓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紅色,他們從鮮紅的色彩中看到了它與生命的聯系,他們希望藉以表達出對生命與鮮血的珍視。他們用紅色的礦粉涂滿雙手,描繪心中的神靈,以保佑他們可以得到所有的希望。在笨拙、質樸的線條里,在熱烈、奔放的色彩中,我們讀懂了它的全部含意。毫無疑問,色彩這一語言方式,能喚起人們共同的感覺。它沒有國界,喚起共鳴不需要翻譯,能夠自然的把不同人種的心理和情感得以溝通和聯結。也許中國畫之所以淪為今天的境地,源于它牽強的承載了太多本不該有的東西,源于它對生命、對欲望、對自然的徹底遺忘。如今,畫面的風格日益多樣,畫面的個性也日益張揚,只是那些輕觸人們心弦,讓我們為之震撼的作品卻少之又少了。時間是公正的,沒有了對藝術的摯愛,沒有了對生命的崇敬,當代的繪畫也只能成為歷史的遺棄,但愿這一切只是我們在前進方向中暫時的迷失,但愿我們的心中尚有未被泯滅的良知,但愿我們尚未忘記藝術應有的純潔,但愿我們永遠銘記繪畫最初的本義,對情感、對生命、對自然的最大的呈現。
世界是無窮盡的,生命是無窮盡的,藝術的發展也應當是無窮盡的。“適我無非新”是藝術家對世界的感受。“光景常新”是一切偉大作品的烙印。“溫故而知新”藝術創造與藝術品評應有的態度。李、杜的天才,尚不忘轉益多師,十六世紀的文藝復興追摹著希臘,十九世紀的浪漫主義憧憬著中古,二十世紀的新派且溯源道遠史藝術的渾樸天真。藝術的源泉永遠是人類最深心靈與自然世界相融相生的波動。勃萊克的詩句“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國”真可以用來詠贊一幅精妙的宋人花鳥。“花瓣帶出春的生機,鳥兒舞出世界的無限,中國人不是向浮士德那樣追求著“無限”,乃是在一丘一壑,一花一鳥中發現了無限,表現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