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康 朱 海
“纏足畸形除鄙陋,興邦異域取真經。潔身恥做將軍婦,執意欣鐘豆腐工。女委員尊居首位,舊習俗破立頭功。臨終吻像親雙子,就義高歌為大同。”[1](P36)這是詩人戴樾對向警予一生的簡要概括。家庭環境給了向警予入學讀書的機會,學校諸多良師的教導和指引給了向警予開闊的眼界和求新的思維,時局和社會背景督促她承啟新的教育理念,而自身的刻苦努力和愛國思想鑄就了她以教育拯救國家的早期思想,并身體力行付諸實踐,對湖南及江西等鄰近省份都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辛亥革命后,民眾觀念漸漸開化,救亡圖存的思想更加活躍。懷揣著強烈愛國主義思想的向警予逐漸走上了教育救國的道路,但向警予走上教育救國道路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其家庭背景、新學教育、時局和社會背景的影響以及自身努力等多種因素綜合作用下的結果。
向警予的啟蒙教育得益于父親向瑞齡和大哥向仙鉞。向瑞齡雖以經商為主,但對“社會公益尤能挺身以當大難,個人利害素不計及”[2](P3)。他不愿子女再委身商界,而是希望他們求學深造,對子女的教育投入毫不吝惜,“有破產弗惜之慨”。因此向家的孩子基本都接受了較好的教育。向警予大哥向仙鉞學習成績優異,東渡日本并參加了同盟會,他提倡新學,經常給向警予講解新知識和新思想,因此,向警予從小就受到了當時一般女子無法實現的早期教育,對她日后提倡教育救國甚至是重視女子教育、研究女子問題都產生了積極影響。
老師們的影響是向警予早期教育救國思想的直接源泉。著名教育家楊昌濟曾任職于湖南省立高等師范、湖南第一師范等多所學校。他“以直接感化青年為己任”,不僅向學生介紹西方各種流派的學說思想、當前時事政治,還鼓勵青年努力克服舊思維、積極吸取新思想。他在《達化齋日記》中寫道:“本學年所講不限于西洋之倫理學說,中國先儒如孔孟軸承之學說亦間取之……又可取報章雜志中新思潮而批評之。如斯變更教授之方法,想教與學生有益。”[3](P22)此外,楊昌濟還提倡“德、智、體相結合,鼓勵學生積極向上,樹立正確人生觀,養成高尚的道德品質,煉就強健的體魄”[3](P22)。向警予將這些銘記在心,在她日后進行的教育改革中也都有所體現。對向警予影響最大的一次是在1914年5月20日,楊昌濟在第一女子師范學校成績展覽會上表揚了向警予,說她“可謂女教育界中之人才”[4](P20)。楊昌濟的贊許,被定位成將來教育界棟梁之才的美譽,在很大程度上更加堅定了向警予從事教育事業的信念。
就職于稻田和周南兩校的“教育救國論者”徐特立一直決心用教育來改革人心,指出:“我國教育,重知識而輕技能。”[5](P22)因此,他提倡教育改革,主張:“實踐第一,書本第二,不能解決實際問題的書本,可以不要,但能解決實際的書本越多越好。”[5](P302)他積極向廣大學生灌輸新思想和新文化,向警予深為徐特立的教育思想所觸動。這在她的日記中有較多的記述:“余聞徐先生言及平日諸先生之言,并古昔賢哲之論,與余自己之經驗,益有省。……益以想見先生胸襟之磊落光明,可照日月,因聯想及各位先生,蓋無一而不可供小子之則效。”[3](P42)向警予在后來的教育救國實踐中體現出來的教育救國思想與徐特立的教育救國主張非常相似,不得不說老師們的思想行為對向警予影響之大。如向警予總結的那樣:“我生何幸,得此多數之良師,宜如何勉力以步趨諸先生之萬一耶?”[6](P259)
盡管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但未能從根本上改變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狀況。外有日本帝國主義的支持,內有楊度、嚴復、劉師培等籌安會之流的聒噪,袁世凱不惜賣國求榮,希圖復辟帝制。在向警予的成長過程中,復雜的社會環境始終相隨,面對國家山河破碎、滿目瘡痍的局面,向警予早已將自己的命運與祖國聯系在一起。袁世凱賣國求榮的消息傳到湖南后,還在長沙周南女子學校學習的向警予走出課堂,運用所受教育四處宣傳,揭露反動政府的賣國罪行,喚起群眾對國家民族的責任感。她先后寫下多篇文章,尖銳地指出袁世凱之流“乘機徼利,忘其國恤”,致使“國家陵夷,學絕道喪”。隨著新文化運動發展,《新青年》等進步報刊大量涌現,在周南女校讀書的向警予在接受民主主義思想的同時,對這些刊物認真琢磨,并開始在女校學生自治組織“南學會”會刊上發表激情洋溢的教育救國文章。經過這個時期新思想的洗禮,向警予的眼界大開,深深地意識到只有把教育與救國結合起來,喚醒民眾,提高人們的素質,才是中國的出路。
湖南的學堂 (會)背景對向警予的教育救國思想和實踐也有著重要的啟迪作用。時務學堂是維新派人士于1897年在長沙創辦的新式學堂,其辦學宗旨是求真務實,它注重實踐,倡導討論,活躍思維,并積極宣揚救亡圖存的愛國思想。學堂的建制促進了湖南各地學校的設立,增進了開放學風的形成,開闊了湖南人的眼界,尤其是對后來一批優秀青年影響深遠。向警予就是受其影響的青年之一,她后來回家鄉辦學的理念無不與時務學堂相似。成立于1918年的新民學會,是毛澤東等青年在長沙組織的進步團體,學會關注時局,探求改造中國途徑,將教育、愛國與宣傳相結合,辦報刊、創書社,傳播新思想。向警予是學會第一批會員,她倡導的教育救國思想與實踐深深打上了新民學會的烙印。
此外,向警予從小就喜歡讀書,愛讀“《三字經》、《孝經》、《幼學》、《增廣賢文》等宣揚封建思想的讀本,更愛讀屈原的《離騷》,對《木蘭辭》則愛不釋手”[7](P2)。這為她的寫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在學校,“她的刻苦,她的奮發,她的誠懇,為一般同學所敬愛”[8](P32)。還積極參加各種愛國救亡的群眾運動。1916年畢業之后,向警予主動回到故鄉創辦了溆浦女校,在她任校長的三年內,“盡其‘上說下教’之能事,忘寢忘食是她生活中的經常狀況”[8](P33),為實現自己的教育救國夢想努力實踐著。
向警予相信教育可以拯救國家,她懷抱著獨身主義,想終生從事教育事業來改造中國。向警予早期教育救國思想具體體現在三個方面。
向警予受蘇格拉底“欲動天下,必先自動”思想的影響,結合自己的知識認為:要想創未來之社會、鑄造左右現世社會之人,教育“必須取重自動”。她引用輪機轉停和地球公轉的例子,說:“輪之浮水也,行也;地球之繞日也,亦行也。”但是二者之“行”卻有很大不同,前者是機械的使動,后者則是非機械式的自動,是永動。“欲教育之效力永續不斷,以達教育之目的,必須取重自動……教育之目的,固非徒以鑄造適應于現世社會之人,而尤必鑄造因現世之社會,而創未來之社會,以左右現世之社會之人。”[6](P243)明確教育之目的并不僅僅是鑄造適應現世社會的人,尤其重要的是鑄造能夠左右現世社會,能夠拯救國家的人。而教育欲取重自動,除了“發揮個人創造之能力”外,“其先尤必養成兒童純潔之感情,練習兒童正確之判斷,夫然后臨機應變,因時制宜”[6](P4)。
向警予認為:“教育為國民之養料,女學為教育之源泉,中外識者,久有定評”[6](P256)。但是由于長期受到傳統封建禮教的束縛,許多女子在社會上沒有地位,更無法與男子一樣享有學校教育的權利,致使女學“尤屬河漢”。因此,辦女學,求女子光明之教育刻不容緩。早在常德女子師范時期,年僅十六歲的向警予就與蔣勝眉 (丁玲之母)、胡善倫、金紫敏、徐友蓮、唐畹芬、翦萬容(翦伯贊之姑母)等人結盟,寫下《七姐妹誓詞》:“姊妹七人,誓同心愿,振奮女子志氣,勵志讀書,男女平等,圖強獲勝,以達到教育救國之目的。”[6](P5)立志要振奮女子的志氣,發奮讀書,最終達到拯救國家的目的。在向警予的心里,為讀書而讀書和為嫁一個如意丈夫而讀書不是女子們讀書的目的,女子們讀書的目的是要做一個新國民,要擁有新思想。向警予創辦溆浦女校,想要通過辦女學“合邑婦女因入學補習科,而為良妻,為賢母,為愛國之民;合邑童男女入國民科而得健康,而具國民道德及生活能力之初基;又有高等小學科以補國民教育之不足,以為晉深研究之階梯”[6](P264)。提倡女子追求熱愛祖國的新形象。她還親手為溆浦女校撰寫了校歌,以歌唱的形式再次呼吁求知救國,解放思想。
向警予認為:“中國今日之種種事業,其希望均在學生。”[9](P78)而學識能力決定了能否將占全國1/2的女子從黑暗的十八層地獄提拔出來,也決定了社會可否均齊發展。只有男女同學的教育,才能更好地提高女子的學識能力,因此尋求男女教育之平等成為“催促社會文化進步的唯一妙法”[10](P143)。向警予還認為創辦男女同校的中學班“為男女教育平等之最要點”[6](P10),她引用胡適之的一篇文章,指出女子進入高等學府學習的程度之所以太低,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中學時期男女不能同校。為此:“設立一個男女共學的中學班,做全國中學的模范……打破家庭社會的陳腐觀念,是最精彩、最光明、最有希望的。”[10](P146)此外,她在1919年12月20日給陶毅的信中還明確提出“我溆浦女校高小科,我欲建議收男學生”[10](P147)。從中可以看出,在當時許多人只強調男校可招女生的時候,向警予還能提出女校亦招男生的主張,這已不僅僅是立足點的不同,說明此時她已經將女生看成主體,在當時的情況下,此見解是其他教育人士所不及的,也是向警予尋求男女平等教育的獨到之處。
向警予極力主張大學應該開放女禁,以達到男女均齊之發展。指出:“近年來吾女子以新思潮之激蕩,稍稍覺悟,知徹底之解放,在教育之平等,男女共學之聲浪并起矣,自小學以至大學,男女工學之聲浪亦起矣。”[11](P520)但是“自一二高等大學開女禁以來,而大多數女子以實力不足,有瞻望門墻而不得入之慨”[12](P19),北京大學破天荒開女禁的招考也無一人達到及格的程度,而且“投靠南高之女生,被錄為正班生者亦僅寥寥數人,女子實力薄弱,程度不足,征之事實而益顯著”[6](P30)。究其原因是因為“女子秉歷史的賢母良妻之沿革,以社會的賢母良妻之地位,受教育的賢母良妻之熏陶”,自古至今,女子成為賢母良妻已為一種理所當然,認為“有高深之學識者,反礙于為賢母良妻,故教科可以茍簡,教師可以陋劣,高等大學可以不入”。面對這些情況,向警予分析道:“是故女子今日之不足實社會之制度與教育有此致之,而非女子本身之過也。”她號召同人“應力辟賢母良妻之謬妄教育,否認茍簡的女校教課、女子教科與女校的陋劣教員……宜選擇環境,直投國內外著名各高等大學校”[6](P31)。“在很大程度上沖擊了國內腐敗的教育制度和守舊的傳統勢力。”[13](P70)但是,向警予徹底否定婦女賢妻良母的觀點也是偏頗的,因為“向警予批判把賢母良妻作為女子教育培養目標的同時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女子和男子既是同等的人,但又是不同樣的人”[14](P14)。
向警予為了救國夢想不畏一切困難,其創辦和經營溆浦女校當中所實施的教學和管理方法不僅是她教育救國思想的具體實踐,而且對其日后救國教育工作的深層次開展也起到了重要的鋪墊作用。
“教育乃國民振興的基石”是中外有識之士早已評定的真理,而且“蓋社會之壞象,大有關于教育”。然“吾中國之教育,固為可憐;而孰知吾中國之溆浦之教育,為可憐之尤可憐乎?”[6](P272)在一窮二白的溆浦創辦女校,困難可想而知,“雖屬接辦,無異新創”。向警予多次上書知事吳劍佩籌集辦學經費,用于校舍的修葺、教員的工資以及教具和相關設備的購置;她打掃文昌閣、節孝祠、昭忠祠等處作為建校地皮,并將自家的一塊柑橘園擴建成校址,經過多方面半年多的努力,學校于1916年11月21日正式開學。
溆浦縣邑“乃閉塞之區,人民多晦聵者流,教育關系明者鮮矣”[6](P265),他們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更有部分思想頑固者認為“男女同學,不成體統”,“年紀輕輕的,天天上學校,到處拋頭露面,會把妹子帶壞啊”。[6](P52)向警予認為這樣下去,女校將難以維持下去,于是她四處奔走,躬身勸學。她一邊向當局寫信請求他們出面做家長思想工作,一邊呼吁自己在長沙的同學結伴來溆浦共同實現救國理想,而且自己頂風冒雨,一家一戶挨門勸學,她說:“兒童天性,本無執著,若方若圓,是在教者,空言無補,莫若實行。”[6](P269)規勸家長讓孩子入校讀書,收到不錯的效果。
向警予注重實踐,尊重個性,認為事實可以說服那些封建思想嚴重的人們。她在回復時任溆浦縣視學潘封禮的信中說:“敝校訓練根據校訓(自治心、公共心),尊重個性,注意偶發事項,盡心竭力,務指導其實踐”,“人心陷溺”“誠吾國人最大之弱點”,而要“補救此弱點者,對癥下藥,惟公共心,空言滔滔,無裨實際,于是而有學生清街團之組織”。學生清街團“利用假期之馀暇,從事通衢之灑掃”[6](P267),舊時候學生不干的“下賤人”的體力活,她們卻干得熱火朝天,向警予用實際行動感化和教育著當時的人們。她反對女生穿耳、裹腳等封建惡習,并通過校訓警惕全校師生遠離社會不良風氣;認為,不論是老師還是在校孩童,一旦沾染社會鄙野歪風,后果不堪設想。向警予取消了徒耗學生光陰的四書五經的學習,“采用教育部審定新制新式新體各書”,而且都是非寶慶翻印的原版;為祛前弊,她同學校各位同志集議再三,決定廢除舊式考試,“以平日之成績為成績”;向警予還增設高小、裁縫以及家政課,使教師和學生兩受其益。
還在周南讀書的時候,向警予就目睹了國內軍閥混戰、兵燹連天的動蕩局面,民人羸苶,憔悴枯黃,她在作文中寫道:“又見夫教師兒童之多羸苶憔悴也。比之外人之頎碩巍偉者,尤懷隱痛而不克自己。然天下事之無可奈何者,當以吾輩心力解勉之。天下事之璀璨光明者,當自吾輩創造之。”[6](P249)向警予深為中國國民尤其是教師兒童體質不如外人感到痛心和不安,她在給陶毅的信中說:“前閱英法德美國民性與教育一書,大致其訓育所施,皆以國民特性為根據。其在英國則不啻以寄宿舍為訓練場,潛移默化,陶鑄镕漸,而崇尚運動,又實以斯為之方便焉。故其民卓然有不可幾者。我母校內部既得吾姊為之理,而提倡運動之意又甚殷。師導于前,弟從諸后,經之營之,必有更為煥然者。”[6](P6)從這里可以看出,向警予對國外能夠根據本國民眾特性崇尚運動很有感觸,她希望效仿經營,以強我國民體質,且“近日先生既注重運動,諸姊妹必不似從前之終日咿唔毫不活動也”。所以她在溆浦女校期間,想盡一切辦法開展學校體育教學。她將縣政府劃給學校的“節孝祠”開辟成運動場,“從長沙聘請體育教師,辦現代體育課,內容異常豐富活潑,除開展田徑、球類、體操外,還有啞鈴操、球桿操、火棒操、花環操和舞蹈、游戲等”[15](P41)。她親自撰寫《運動歌》:“運動,運動,運動樂,不怕天寒和地凍,要使身體得活潑,個把精神來振作,肌肉強,血脈活,運動,運動,運動樂。”[16](P68)以簡單易懂的歌詞,時刻鼓勵學校師生鍛煉身體,增強體質。此外,向警予帶領師生堅持早上打拳、做早操,上午做課間操,保持充沛的學習精力。每逢春秋兩季,還號召師生舉行全校運動會,運動形式十分豐富,有徒手賽跑,有圖畫賽跑,還有教學賽跑、拔河、跳繩、踢毽子、三足競走、迎面接力以及團體操表演等,各種運動常常引來眾多當地觀眾觀看,給溆浦縣城帶來了很大影響。
向警予清楚地認識到名師出高徒。按她當時的標準,教員不僅要思想進步,還要為人師表。思想進步的教員才能體現其教育救國的初衷,而為人師表,“范其躬可法可則”,除此之外,教員還要有教育家的人格精神和科學的教學方法,不能將學生“馳驟之若牛馬”,應該注意啟發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她先后禮聘思想進步又有學問的教師來到溆浦女校,包括任培道、任培智、易煥秋、楊德群、黃仲異、謬明輝、黃振益、游若愚、吳家瑛等十幾位優秀教員,他們的到來給落后的溆浦教育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溆浦女校也辦得初具規模,卓有成效。
教育受一定社會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發展的制約,并對一定社會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的發展起作用。向警予所生活的年代,民國政府決定了教育的領導權,決定了受教育的權利,統治階級不僅從組織上保證其領導,也利用經濟力量來掌握教育的領導權,左右教育的發展方向,并使受教育者的入學資格等級森嚴。經濟發展是教育發展的物質基礎。向警予面對困難并不畏縮,除了多方自集資金外,還數次上書政府“籌款建校”,對入學資格的審查相當寬松,不論年齡、性別與貧富,且“奔走勸學”,開啟了民間女子辦學的先河。政治、經濟還制約著教育的方法和目的,中國古老的灌入式教學,嚴重與社會脫節,甚至愚昧民眾,向警予敢于沖破傳統,“注重實踐,推陳出新”,使師生拓展知識、了解社會、增強社會的使命感。科學技術和文化的發展直接影響到教育的發展,可以說有什么樣的科學、文化發展水平,就有什么樣的教育發展水平。就當時的中國而言,由于閉關自守的政策,導致大大落后于西方國家,怎樣才能彌補這種落后的教育狀況,也是向警予面臨的重大課題,她大力“引進教員,壯大師資”,提高了教學質量,而且做到了教與學持續有效的發展。
總之,躬行實踐改革教育的方法方式和政治取向,是向警予教育理念的主要內容和基本特征。她的教育思想和實踐包藏著強烈的救國圖強的愛國主義精神,愛國主義是貫徹她教育活動始終的民族精神。向警予尊重個性、推陳出新、因材施教、注重教學與實際應用的早期教育救國思想及其實踐,值得現今的我們繼承和發揚,她努力探求發展教育的途徑,為后代留下了一筆寶貴的教育遺產。但是,向警予推崇傳統的學校式教育,片面地強調繼承知書識理的優良傳統、追求簡單的謀生技能以及謀取最基礎的受教育權利的觀念,“同小資產階級教育救國論者所倡導的‘改良教育’、‘普及教育’、‘男女教育平等’”[13](P76)沒有多大區別,比如她一廂情愿地認為教育取重于自動,忽視了教育的發展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她為教育經費上書當局、多方籌措,殊不知在腐敗當道的時局,個別熱心的官員不可能扭轉整個社會對教育事業的漠不關心;她千方百計改變教學方法,灌輸新思想,提倡新風尚,但是仍免不了人們的冷言冷語,質問責難。在那個落后的年代里,真正致力于教育改革的人少之又少,即便培養出一個好學生來,一旦進入社會,不久就會“耳濡目染,舊習輒萌”,真是“誠學校教育十年而不足,社會破壞一朝而有馀”[6](P267)。面對日下之世風,向警予只有“慘怛戚痛”,無奈地表示:“歲不我與,明年暑假,定讓賢能。”[6](P273)
[1]戴樾.戴樾詩詞選[M].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出版,2006.
[2]戴緒恭.向警予傳[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3]何鵠志.向警予傳[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
[4]谷茨.向警予[A].中共黨史人物傳(第6卷)[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2.
[5]徐特立.湖南省長沙師范學校[A].徐特立文集[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6]戴緒恭,姚維斗.向警予文集[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7]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婦女運動歷史研究室.中華女英烈(第一集)[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
[8]蔡和森.向警予同志傳[A].中共檔案館.革命烈士傳記資料(資料選輯)[C].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3.
[9]中國革命博物館,湖南省博物館.新民學會資料[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10]中國革命博物館.老一輩革命家書信選[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
[11]清華大學中共黨史教研組.赴法勤工儉學運動史料(2)[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0.
[12]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婦女運動歷史研究室.中國婦女歷史資料(1921—1927)[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13]黃新憲.中國近現代女子教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2.
[14]李沂靖.向警予女子教育思想評析[J].中華女子學院山東分院學報,2003,(3).
[15]廉挺濤.向警予同志的體育實踐[J].體育文化導刊,1987,(6).
[16]彤心.中華英烈詩萃[M].延吉:東北朝鮮民族教育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