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小鎮人隨時準備逃生

本報赴以色列特派記者 徐 盼

“七成以上的少年兒童患有創傷后壓力心理障礙，80%以上的成年居民表現出明顯的焦慮特征，92%的人有過火箭彈在身邊爆炸的遭遇。”這不是戰爭大片中的旁白或字幕，而是以色列南部小鎮斯代羅特的真實寫照。《環球時報》記者日前走訪了臨近加沙地帶的斯代羅特，感受到這里籠罩在哈馬斯火箭彈威脅下的緊張氛圍。

避難房子無處不在

午后的斯代羅特格外安靜，綠樹紅花灰房白瓦，很難相信這是10年間遭受過8000多枚火箭彈襲擊的城鎮。站在斯代羅特城邊的土坡上，對面加沙地帶的建筑盡收眼底。從斯代羅特到加沙地帶人口稠密地區不過幾公里，如此近的距離將這座以色列小鎮置于哈馬斯的火箭彈射程之內。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斯代羅特與其他城鎮有明顯的不同。

由于一般建筑難以抵御火箭彈襲擊，以色列政府在臨近加沙地區修建起庇護掩體供人們避難。這種庇護掩體由一種強化水泥構成，一般有幾平方米大小，許多公共場所都設有像小房子一樣的庇護掩體。例如在公交車站旁邊，通常都有一座白色的“避難房子”，讓正在等車的人們在警報拉響后能迅速躲進其中避難。街邊的電話亭旁也有這樣的掩體，不過面積稍小些。小城里的居民住宅大多是兩層建筑，很少見到四五層以上的高樓。在這樣的兩層建筑旁邊也都設有此類庇護掩體。記者好奇為何居民住宅不往下挖地下室避難，陪同參觀的工作人員表示，挖地下室的造價比建地上掩體高不少，不富裕的當地人因此更多選擇蓋“避難房子”。

火箭彈的威脅也使斯代羅特青少年的戶外生活有別于其他地方。在一座兒童公園里，除了常見的滑梯、秋千之外，記者看到一條長約6米的管狀建筑物。這個建筑物的外形被設計成長頸鹿的模樣，長頸鹿的“脖子”是空的，可容納多人立于其中。這個“長頸鹿”就是為了在火箭彈來臨之際，讓正在游樂園玩耍的兒童們躲避襲擊的。當地政府沒有在兒童公園建起純白的、突兀的庇護掩體，而是用這樣充滿童趣的方式保護兒童免受傷害，讓人不禁發出感嘆。另外，斯代羅特的籃球場、足球場不像別處是露天的，都有強化水泥制成的“屋頂”，這也是為抵御襲擊而特別設置的。

高跟鞋在當地沒有市場

一旦以色列方面監測到有火箭彈從加沙地帶發射升空，斯代羅特馬上就會有警報響起，從警報拉響到火箭彈落地約有15到20秒鐘的逃生時間。在這決定生死的短暫時間內，人們必須找到距離最近的庇護掩體并藏身其中。由于警報經常拉響，高度緊張使斯代羅特的居民們的生活習慣有許多“特別之處”。

在斯代羅特，基本看不到穿高跟鞋的女人。這是因為穿著高跟鞋跑不快，會耽誤寶貴的逃生時間。陪同記者參觀的工作人員笑著說，在他們這里，高跟鞋沒市場。以色列人開車的安全警惕性很高，坐在前排一定會系好安全帶。記者在以色列多個城市乘坐出租車時，如果坐在前排，司機馬上會要求系好安全帶防止出現意外。但在斯代羅特沒有人會系安全帶。如果開車時聽到警報聲響起，脫下安全帶會占用時間。為了更快地從車里逃離，安全帶在斯代羅特成了純粹的“裝飾物”。

火箭彈殘骸做成雕塑

記者在斯代羅特的地方警察局參觀時，發現一個院子里放置了數百枚爆炸后的火箭彈殘骸。這里陳列的火箭彈分為許多不同型號，“以前哈馬斯技術有限，火箭彈的射程一般都比較小，所以距離加沙最近的斯代羅特成了被襲擊最密集的地方”。陪同參觀的工作人員介紹，哈馬斯發射的火箭彈里還經常裝有鐵釘和碎玻璃，這樣的火箭彈在落地爆炸后飛濺的碎片能夠傷害更多人，是增加殺傷力的“土辦法”。“不少居民沒有被火箭彈炸傷，卻被鐵釘和玻璃碎片擊中，最終導致嚴重受傷或毀容”。

據介紹，在過去10年里，這個小鎮被哈馬斯發射的8000多枚火箭彈襲擊。54%的居民住宅或其鄰居的住宅曾被火箭彈擊中，65%的居民認識被火箭彈炸傷的人，49%的居民認識被火箭彈炸死的人。戰火的陰影讓不少斯代羅特居民選擇離開。不過，堅守在這座城市繼續生活的仍然是大多數。時刻擔心響起的警報讓斯代羅特居民的心理問題增多，但同時也培養了少有的幽默感。斯代羅特市中心就坐落著一座雕塑，一個留著爆炸頭的男孩坐在架子鼓前面演奏音樂。包括男孩身體、頭發以及架子鼓都是用哈馬斯發射的火箭彈殘骸制作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