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面前人人都有生存權

劉志勤

春節前后，吳英案引發公眾關注，這是國家民主政治進步的體現，人人應當抱歡迎態度。中國正面臨社會急劇轉型期，新的社會矛盾突出，給立法和執法者以及社會公眾提出新的挑戰，妥善解決法律面前存在的不平等問題應當是保持社會穩定的重要前提。

司法界習慣用“司法獨立”來回應社會公眾對某案例的關注，在中國目前的狀態下顯然有些缺少說服力。中國是個“人情主導人心”的社會，復雜而深不可測的人情關系網難保司法獨立，尤其是中國尚無陪審制度，是中國審判制度的先天不足。正如不少網友指出的，中國目前沒有陪審團制度，就談不上司法公正；而公眾的關注正好起著庭外陪審團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司法界不能把公眾對案例的關注當成簡單的反對或搗亂，更不能情緒化處理公眾意見。

一位朋友曾對筆者戲稱，現在抓違紀違法的案例就像孫悟空打妖怪一樣：有關系的妖怪最后都被收編，沒有后臺的妖怪都被孫悟空打死了。如何避免這類事件的發生，應當是立法機構和執法部門的關注重點。不少西方國家由于有成熟的法律體系和強大有效的公眾監督，既不會產生自作主張打死妖怪（即使是真的妖怪）的孫悟空，也不會出現專門臨危救妖的觀世音菩薩。中國要實現這一點，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因為中國人喜歡孫悟空的存在，更喜歡觀世音菩薩的橫空出世。其實，這些情結都是因為司法缺乏真正獨立，并影響到公正所致。

由于有上述問題的存在，在中國還不能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是一個崇高的理想，是最美好的社會遠景。不僅在中國，就是在世界，大多數的國家都不敢宣稱它們已經是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國度。因為我們所處的社會還不是一個處處平等的社會，我們就很難企望有真正的法律平等。目前中國的社會分化十分嚴重，從事司法工作的人員也處于各種矛盾和沖突之中，受到前后左右多個關系的影響和制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相當程度上只是個地平線。“人人平等”是法律追求的最高境界，是司法人員孜孜以求的目標。但是要實現這個目標不是簡單的法律問題，它首先是個社會共識、文化傳統和現代理念的對陣問題。中國傳統上有“刑不上大夫”之念，民間有“法不責眾”之說，都是人們對法律公正和嚴肅性的誤讀。

其實，我們的司法機構并不缺乏實驗精神。在過去30年中，中國的司法制度就是在不斷摸索和實驗的過程中逐步建立起中國特色的司法法律體系。現在我們不妨先試驗陪審制，但要有別于其他國家的陪審制。例如，涉及可能被判死刑的審判，可采用三段陪審的方式，即經過三個不同人員組成的陪審團一致同意，方可確認死刑的有效判決。其他重大犯罪案件，一般采用兩段陪審程序；而一般案件則可采用一段陪審程序，細則當然可以和專家公眾協商。總之，法律的最高目的，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懲治犯罪，而是保護每個人的生命權、生存權。法律是為人民服務的，就應當尊重和聽取人民的意見，不能以“司法獨立”的名義拒絕公眾的陪審。▲（作者是瑞士蘇黎世州銀行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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