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疫苗更容易感冒？

胡雯雯

每年秋冬到來，流感開始肆虐的時候，打還是不打疫苗，成了不少人糾結的問題。盡管醫生和衛生組織經常呼吁市民提早打疫苗，減少患上流感的幾率，但身邊也流傳著一種說法：疫苗不打還好，一打更容易感冒。這是怎么回事？

疫苗不會絕對有效

對于疫苗的顧忌，要從它本身的性質說起。如今的流感疫苗主要有兩種：一是最常見的注射疫苗，里面含有消滅了活性的病毒；另一種是鼻腔噴劑式的，在歐美等地比較流行（一般適用于2至49歲間無身孕的健康人士）。這種疫苗所含的病毒還是活的，只是攻擊力被大大地削弱了，茍延殘喘而已。

這兩種疫苗注入人體后，可能會產生一些副作用，比如流鼻涕，喉嚨痛等。為了觀察接種疫苗后的副作用，美國的研究者召集過2000名志愿者，其中一半的人注射的是真的疫苗，另一半人打進去的則是生理鹽水。注射了真疫苗的人跟另一半人相比，出現頻率更高的副作用只有一種：手臂上打針的那一塊感覺酸痛。另外還有健康機構發現，注射了疫苗的人可能會有輕微的發熱，但這并不多見，更不代表這個人得了流感。

那么，怎么解釋有些人打了疫苗幾天后就得了流感呢？首先，疫苗打進去并不是立刻就能發揮作用的，它至少需要兩周時間，激發人體的免疫系統培養出相應的流感抗體。而打完疫苗幾天就患上流感的人，可能在打針前后這段時間已經中了病毒，只是還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上面提過的美國研究就發現，打疫苗的人跟打鹽水的人出現流感癥狀的幾率是相同的。

但是，有些人即使接種了疫苗，在接下來的冬天還是患了感冒，這又是怎么回事？他們是不是因為打了疫苗而變得更脆弱，更容易中病毒的招？這還得從流感疫苗的研發說起。

能引發流感的病毒其實有非常多種，它們就像時裝一樣，每年流行的種類都不相同，而且因地區國家而異。但我們是不可能把針對所有病毒的疫苗都打上的，因此，世界衛生組織WHO每年會對可能肆虐的病毒做一個預判，從中挑選出三種最可能大范圍流行的，然后通知每個國家和地區。

處于北半球的國家接到通知的時間是二月，這樣我們可以在三月開始制造疫苗，讓人們趕在秋季之前接種。南半球的時間正好相反。盡管世衛組織的預言通常比較準確，但它只是預防了最可能流行的病毒，你難免會中一些非主流病毒的招，因而還是患上感冒。所以沒有任何衛生機構會說它的疫苗“百分百有效”，流感疫苗只是最大程度地降低了你患流感的風險而已。

疫苗不是感冒之因

那么，這流感疫苗的“最大程度”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我挨上一針？評估一種疫苗的有效性是一項龐大而復雜的工程，不同年份、不同地區和人群的表現各不相同，各種機構也會采取不同的參數，有的看門診住院率，有的則看流感死亡率。2007年的《新英格蘭醫學雜志》曾經發布過一份大型的流感疫苗研究，得出的結論是：十個注射了流感疫苗的人，七個都得到了有效的保護。美國疾控中心也做過統計，在2010-2011年度，流感疫苗的有效性達到了60%。

總的來說，疫苗效果在年輕健康的成人和大齡兒童身上表現得最好，而老年人或患有某些慢性病的人，其免疫系統對疫苗的反應會弱一些。所以，有些人接種疫苗后患上流感，不能說明疫苗讓他們患了病，更可能是其免疫系統沒有激發出足夠的抗體。反過來看，如果他們沒有打疫苗的話，可能流感的后果會更嚴重。以老年人為例，根據美國疾控中心的數據，每年的流感季節中，90%的死亡案例都發生在65歲以上的流感患者中。因此他們和孕婦總是被衛生機構列入流感高危患者，是接種流感疫苗的首要人群。

另外，你可能患上的是感冒，而不是流感。雖然它們都是由病毒感染呼吸道引起的，都會讓你流鼻涕、咳嗽，肌肉酸痛，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感冒是我們通常說的“傷風”，它通常在七天內就會自己痊愈，只要多喝水和休息，甚至不吃藥也行；但流感的癥狀更嚴重，而且來勢非常兇猛，會讓你會在24小時內出現寒戰、高熱（能達到39.5℃），可能還有頭痛、怕光等癥狀，甚至會讓你患上肺炎等并發癥。舉個例子，通常我們患上感冒的話，還能掙扎著去樓下吃碗面，甚至強打精神去上班。但如果患上流感的話，五分鐘的路程就足以讓你體虛腳軟，要在半路上休息好幾次才能繼續前進，而它痊愈的時間通常不止一星期。

盡管如此，對于疫苗的懷疑仍然糾纏著很多人。英國布魯內耳大學的林內·梅耶斯教授曾在2011年對人們做過調查。他發現，只有53%的人相信，接種豬流感疫苗不會引發豬流感。這也許跟人類天生的判斷思路有關：接種疫苗的時間總是在流感大爆發之前，而這之后，一旦疫苗沒有如愿地幫你抵抗住流感，我們根據打針和患病的先后順序，自然會得出“一打疫苗就患流感”的推斷。但有時候，推斷跟事實往往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