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強制力
出處:即將開始試點的《甘肅省城市管理行政執法指南》,其中規定:“對拒不聽從現場指令的,可以口頭警告,義務人仍然拒不服從的,城市管理行政執法人員可以使用合理的身體強制力,排除妨礙,迫使其履行義務。”
釋義:淺白地說,就是“肉搏上陣”的意思。
造句:春天到了,一群獅子為了劃定勢力范圍,撒下自己的尿液,劃定疆界,如果遇到對手,它們也會使用“合理的身體強制力”,試圖征服對方。
甘肅將“合理的身體強制力”寫入當地城管執法指南,可以從兩個維度去觀察。第一個維度是現實維度,即大伙心知肚明的城管暴力執法現象。坦率地說,如果要列出一個暴力執法部門排行榜,我看城管隊可以榮登榜首。2006年公開出版的《城管執法操作實務》一書,即民間戲稱的“城管秘笈”,更是明目張膽地教導城管隊員如何使用暴力,比如“注意要使相對人的臉上不見血,身上不見傷,周圍不見人”,看得一部分心里尚保存點人性的城管隊員自己都挺不好意思。當然,城管也是主張講道理、反對使用“身體強制力”的,有一條段子說,某地有一武僧在街頭賣藝,幾個城管圍過來,正考慮如何趕走他,這時,武僧抄起一塊磚頭,大喝一聲,往自己腦袋一拍,磚頭碎了。城管訕訕地說:“有話好好講嘛,不要老是動手動腳。”所以我相信,城管在遇到強大的對手時,也是想講道理的。但城管通常的對手是走地小販,對他們使用“身體強制力”,還是沒有風險的。
不好交待的是輿論。這就涉及到觀察城管執法的第二個維度:暴力執法的價值困境。“城管秘笈”一面世,即受到網友的猛烈吐槽。可以肯定地說,暴力是不得人心的。但暴力又被心照不宣地認為是必不可少的。這時候,就需要對“暴力”進行修辭上的修飾,比如不要赤裸裸說“使用暴力”,而換成文縐縐的“使用身體強制力”,前面還要加上“合理”二字作為定語。這樣,暴力執法在字面上就變得溫文爾雅了。這是文字的功能,它可以改變人們的觀感。比如你如果說,情人節給女朋友送去了一束“薔薇科薔薇屬灌木生殖器官”,那你在人們的觀感中就是一色狼,但其實你是送女朋友一束玫瑰花。當然城管不會送走地小販玫瑰花,只會送上“合理的身體強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