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片斷的你是美的。
時間只有某一刻是好的?;祀s在早晨、午后、傍晚和深夜的平凡陣列中的那一刻。
假如只有這一刻,時間便不再是連續的。這么一大堆破碎的時間,叫我如何連綴得起來?
即便連綴成衣,也只能是佛祖的袈裟,而非完美的錦袍。
只有一種形體和色彩是悅目的。
拒絕了其他的形體和色彩,就是拒絕了你,因為它們是你的基礎。因為你,只能放棄美學。
墨在宣紙上暈散,接近死亡的快感。又如水在飛馳的羚羊角上。袍角在迎風揚起后,仍得悄悄放下。
我如何預言連貫的一筆中有多少飛白?多少飛白多少枯絲,多么大、多么不規則的完美?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活著的日子只是我想到我活著的日子。把多余的時間腌制起來什么也不去想,或者寧可失眠。
你的片斷是真實的。這和美無關。
怎么能克制住創造假象如開天辟地的那種沖動?凡是游戲皆令人愉快。怎么能不想到把自己也押上賭臺,破天荒地成為一個“對象”呢?
摘自安徽大學出版社《垂釣于時間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