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前夕乃至20世紀60年代,我作為一名俄語翻譯人員,參與了一些重要的國際國內活動,見證了一些頗具影響和教育意義的事件。這里,僅擇取幾個片段,做一追述,以饗讀者。
參加第二屆世界民主青年聯歡節
1949年6月30日,正值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節節勝利之際,我黨派出一個由肖華將軍率領的各民族青年、各個解放區的戰斗英雄、勞動模范和文藝工作者上百人組成的青年代表團前往歐洲,參加在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舉行的第二屆世界民主青年聯歡節。這個聯歡節,象征著世界民主青年的大團結,也是青年藝術展示的盛會。作為華北大學的一名俄語教員,我被選派為新中國青年代表團的俄語翻譯。
臨行前,中央領導同志接見了代表團的全體成員。興高采烈的青年代表們來到中南海的會場,會場由一座大四合院改建而成,上面是用拱木制做的屋頂,懸燈結彩,下面是擺放整齊的桌椅,大廳四周是雕梁畫棟的走廊,懸掛著大紅燈籠,有臺階通往正殿和東西廂房,給人以廳外廳的感覺。這個做會場的大四合院屬于懷仁堂。大家依次落座,屏息靜候接見時刻的到來。
適值盛暑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忽然,大廳里響起了“東方紅,太陽升”的樂曲。毛澤東主席來到大廳,他體態魁梧,滿面紅光,目光炯炯。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毛主席,心情萬分激動,沉湎于喜悅之中。毛主席向大家招手致意,顯示出舉國同慶解放的豪邁氣勢。
周恩來代表毛主席和黨中央講了話。他說,你們這次出訪歐洲,責任重大,在那里,可以說有“一紅、一白”兩頭獅子在對峙。你們的任務是:協助紅獅子(蘇維埃政權)打敗白獅子(帝國主義)。不要辜負祖國人民的囑托和期望。你們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勤奮工作,爭取更大的勝利。歡欣鼓舞的各民族青年以雷鳴般的熱烈掌聲回報了周恩來的殷切期望和囑托。
當年,世界民主青年聯歡節提出的口號是“保衛和平,打倒戰爭販子,反對帝國主義侵略,爭取民主和平”。這些口號的提出,盡管已過去半個多世紀,但如今在我看來仍具有現實意義。
世界民主青年聯歡節開幕的那一天,在布達佩斯舉行了隆重盛大的開幕儀式。雄壯的《世界民主青年進行曲》響徹云霄,上千只和平鴿放飛碧空。身著鮮艷民族服裝,演奏著優美民間樂曲的各國青年,在鮮花錦簇、彩旗招展中,歡天喜地地進入會場。
這里我要講一個小插曲:由于第二屆世界民主青年聯歡節是在1949年夏天舉行,那時我國國旗方案尚未最后確定,因此在聯歡節開幕前夕,我代表團曾多次與國內聯系詢問此事,當得知國旗方案仍然沒有確定時,才決定按原計劃打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八一”軍旗入場。軍旗是在匈牙利加工制作的,上面的“八一”漢字原本應該是“八”在上,“一”在下,呈縱行排列,但呈現在我眼前的軍旗上的“八一”兩字竟然顛倒成了“一八”,變成“一”在上,“八”在下,其中的“八”字還釘倒了,“八”字的兩撇沖著上面的“一”字。當年我做翻譯的責任之一,就是事先檢查所有工作的細節,當我看到這面制作失誤的軍旗時,心中不免大吃一驚,在驚詫之余又發現“八一”兩字是布制的,并且是用線縫上去的,于是趕緊請人把下面的“八”字拆下來,用大頭針別到“一”字的上方,這樣看起來整個軍旗的布局雖然在比例上不太完美,但起碼是一面正確的“八一”軍旗了,而此時離入場式只有半小時了。就這樣,我青年代表團高舉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巨幅錦繡肖像,打著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軍旗,在萬眾歡騰、引吭高歌中,雄赳赳、氣昂昂地繞場一周進入會場。當年回國后我曾見到過那張打著“八一”軍旗入場式的照片,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在這次盛會上,我青年代表團比起其他一些國家上千人的代表團來說,是一個很小的團體,衣著也很簡樸單調。我記得無論男女青年全是清一色的藍色制服,唯一的區別是,女同志下著裙裝。代表們手中也沒有花束和彩旗,顯得有些遜色。然而,她所代表的卻是一個新興的大國,向世人明示了以“小米加步槍”可以最終贏得徹底解放的哲理。在近一個月的友好訪問中,中國青年代表們向各國青年昭示了巍然屹立于世界東方的偉大中國人民新生活的開始。
隨西蒙諾夫采訪兩位司令員
1949年深秋,著名蘇聯作家西蒙諾夫在參加新中國開國大典后,以蘇聯《真理報》特約記者的身份,隨從中國人民解放軍先遣部隊南下兩廣,進行實況采訪。采訪組一行四人,有作家西蒙諾夫和速記員克拉娃,翻譯梁楠,我作為陪同翻譯兼聯絡員隨行。
在湖南長沙,第二野戰軍司令員劉伯承將軍會晤了西蒙諾夫。他們一道參加了部隊的慶功表彰大會,觀看了戰士們自編自演的節目。
在采訪中,劉伯承司令員詳盡介紹了毛主席的軍事思想、進軍大西南——川、云、貴等省以及解放重慶的戰略部署。在敘談進行了幾個小時之后,劉司令員問道:“還有問題嗎?”“有?!薄笆裁磫栴}?”“請劉將軍談談自己個人的經歷和生活?!庇纱艘l出劉伯承司令員一段勉為其難的自述,只是寥寥數語沒說幾句就結束了訪談。
對此,西蒙諾夫深有感觸地對我說:“將軍同志談起打仗、戰略策略、克敵制勝,談笑風聲近五個小時?!薄罢勂饌€人,無動于衷,吞吞吐吐,不知從何談起,總共不到五分鐘?!蔽髅芍Z夫還私下打趣說:“關于他的履歷,我所知道的要比他講給我聽的多得多?!睂χ袊鴮㈩I的忘我革命精神,西蒙諾夫深表敬佩和尊崇,接著還補充說:“與其說他是一位將軍,還不如說他更像一位教授。劉伯承將軍翻譯了許多蘇聯軍事著作,從大部頭的軍事理論著述,到一般的報刊軍事短評,都是他翻譯的,而且是在烽火連天的抗戰期間翻譯的?!比欢瑒⒉袑④娫诜e極借鑒外軍的先進經驗的同時,還強調推陳出新,“一面翻譯蘇聯的軍事著述,一面整編出自己的一套訓練方法”,這也正是他后來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院長時發出的英明指示,為我軍的教學與訓練開辟了新路子。
在湖南衡陽市郊區的一個小火車站附近的大四合院內,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司令員林彪會見了西蒙諾夫。會晤時,正值林彪身患感冒,發高燒近40度,面紅耳赤,捂著軍棉大衣,戴著一頂軍帽,坐在一部戰地指揮報話機旁,手中拿著各色的小標旗,在一幅軍事掛圖前指揮戰斗。他向西蒙諾夫介紹了毛主席關于“是遠距離包圍迂回,不是近距離包圍迂回”的作戰思想。克拉娃速記員不甚理解“遠距離包圍迂回”的含義,西蒙諾夫欠起身來,展開雙臂,做了一個大擁抱(圍剿)的姿態,解決了疑問。座談進行過半,到了中午,不得不留下客人吃午飯,吃的是白米干飯、豆類菜肴,還專門為客人打開了一聽“洋罐頭”,飲料就是熱白開水。午飯期間,林彪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雙手捧著一個熱搪瓷缸子取暖。
那天在采訪離開之后,西蒙諾夫突然對我說:“我真想把你的手表摘下來扔在地上用腳把它碾碎。”這一誤解,我想是因為我們的想法不一致造成的,他的想法是在被采訪者面前頻頻看手表是不禮貌的,有不尊重被采訪者之嫌。而我的想法是已經采訪近3個小時了,而且林彪又患病發高燒,應當適可而止。
在湖南黃土鋪,第四十五軍軍長陳伯鈞熱忱會晤了西蒙諾夫,并且專門為他召開了衡寶戰役座談會,詳盡地介紹了震撼中外的同國民黨桂系5個兵團決戰的全過程。參加座談的第一三五師師長講述了關于該師在沒有接到停止前進命令的情況下,如何一舉插入敵后,切斷敵軍退路,牽動整個戰役全局,這次戰役取得殲滅桂軍殘余主力近4個師的輝煌勝利的詳盡過程。
采訪組還廣泛采訪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普通戰士。他們崇高的自我犧牲的革命精神,可歌可泣的英雄業績,歡慶解放的喜悅心情,不時被刊登在蘇聯《真理報》上,并經塔斯社傳遍世界。
在前線,幾位解放軍戰士向西蒙諾夫講述了一段感人事跡。他們的班長在一次沖鋒陷陣中英勇犧牲,殘暴的敵人將他肢解后懸掛在樹上示眾。復仇心切的戰士們奮力奪回了陣地,擒獲了殘害他們班長的敵人,本想用機槍將這伙歹徒掃射成肉泥。但“繳槍不殺”的俘虜政策縈繞腦際,還是安置了這批戰俘:愿留下者,予以學習改造的機會,跟隨部隊走;愿回家者,發給路費遣返家鄉。戰士們對此做法有些想不通,內心矛盾,但毅然執行了人民解放軍的俘虜政策。西蒙諾夫對戰士們的嚴明紀律和崇高品德,深感尊崇、仰慕與敬佩。
西蒙諾夫返回蘇聯后,撰寫出版了《戰斗著的新中國》一書(1950年),歌頌了偉大的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推翻了“三座大山”——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取得了世界歷史性的勝利,贏得廣大讀者的好評。
伏羅希洛夫赴杭州訪問趣聞
1957年4月,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伏羅希洛夫率蘇聯最高蘇維埃代表團來華進行國事訪問,代表團成員有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副主席拉希多夫、高教部部長葉留金、外交部副部長費德林、駐華大使尤金等。中國對伏羅希洛夫一行來訪,給予了高規格接待。蘇聯代表團除在北京活動外,還到上海、杭州、廣州等地進行了訪問。
當年4月,伏羅希洛夫是在中國元帥賀龍陪同下,由上海飛往杭州參觀訪問的。我作為翻譯一同前往。
專機起飛后,機長向兩位元帥報告了飛行狀況和有關數據,接著是瓦西里同志(克里姆林宮御苑廚師)求見,他向元帥們致意后說,我們正在飛往中國旅游圣地杭州市。那里的西湖龍井堪稱名品,聲震遐邇,作為早茶,元帥們不妨品嘗一番。說罷,他開始忙碌料理起來。大半晌,終于端上幾杯深褐色熱飲置于桌前。賀龍元帥看了,趕忙婉辭道:“多謝,我不渴?!狈_希洛夫元帥端起杯子,咂了一口,連聲贊許說:“味道好極了,我從來沒有喝過這般好茶,真是名不虛傳!”這種深褐色的酸中帶甜、甜中有酸、散發著奶酪味的龍井茶,乃是瓦西里按照俄羅斯傳統方式泡沏出來的。他先將龍井茶葉煮沸,然后加進牛奶、砂糖和大片檸檬,這樣就成了他的“龍井茶”了。既然伏羅希洛夫肯定“味道好極了”,隨從人員也就跟著品茗,而且贊不絕口。
連日來,一直陪同伏老的賀龍元帥開始繼續講述中國革命戰爭史略。伏老湊近舷窗,俯望大地問道:“下面是否是井岡山一帶,長征的起點?”“不是,長征的起點在江西的瑞金,這一帶,確切地說,應是北伐軍北上挺進的路線?!辟R龍元帥答道。賀龍元帥還談及1927年的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接著兩位元帥湊近舷窗,俯望華夏大地,觸景生情地暢談了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以及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這條符合中國國情的革命道路的偉大歷史意義。
在杭州,周恩來總理到機場迎接伏羅希洛夫一行,他們受到20多萬人的夾道歡迎。人們高呼口號,揮動中蘇國旗,打著腰鼓,扭著秧歌,弄龍舞獅,遍地撒花,迎接國際友人。一位老工人吟詩道:“伏老可真不服老,將軍總是愛將軍。杭州刺史今如在,料當含笑接知音?!边@充分表達了當年中國人民對中蘇傳統友誼的心聲。
在參觀杭州著名茶鄉梅花塢茶葉生產合作社時,周總理和伏老來到園圃間,同茶農敘談起來。不一會兒午餐時間到了,只見一位茶農從瓦罐中盛出幾碗米飯,又在上面撒了點咸菜,手里拿著筷子招呼在場的人就餐。伏老不大習慣用筷子,哆哆嗦嗦地用筷子往嘴里扒拉飯,就著咸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負責元帥安全的蘇聯保安人員站在一旁,面面相覷,心余力絀,無可奈何只得聽之任之。周總理問道:“我們吃了你們的飯,不夠了怎么辦?”“夠了,夠了。不夠了再回去取就是了。”茶農們欣然回答。吃過午餐后,貴賓們參觀了綠油油的山茶園,合作社社長代表全體社員向蘇聯貴賓贈送了明前特級龍井茶3斤,并展示了中國茶道。至此,蘇聯元帥才真正品嘗到清泉水沏泡的正宗龍井茶。
參與《和平與社會主義》雜志工作
1958年9月,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合辦的理論性和報道性刊物《和平與社會主義》雜志創刊于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它曾以34種文字向全世界145個國家出版發行。該雜志于1990年6月???。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我作為編輯部中方翻譯,曾在布拉格工作了一段時間。
《和平與社會主義》雜志編輯部原址是一幢三層樓的神學院。經過整修改建、擴展廳室、疏通管道、安裝通訊設施,成為一幢外貌古樸、內部嶄新、全盤電氣化的現代化建筑。世界各國共產黨和工人黨委派代表組成編輯部,指導雜志的出版發行工作。一位捷克老工人說:“原本是一座聞名遐邇的神職學府,如今是宣傳馬列主義的陣地?!睂Υ俗冞w,他深感困惑和不解。
《和平與社會主義》雜志創刊號的《發刊詞》開宗明義指出:本刊以“反對共產主義運動中的主要危險——修正主義,作為自己的首要職責。同時,對教條主義也采取不調和態度”。
1958年以后,中蘇之間矛盾漸起。在整個編輯部內,也經常圍繞右傾機會主義亦或“左”傾教條主義爭論不休。各國編委各持己見,慷慨陳詞,情緒激昂。在一次編委會議上,蘇聯主編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詰問中國編委說:“您讀過列寧有關‘左派幼稚病’,的著述嗎?!”得到的答復是針鋒相對的:“您讀過列寧關于‘叛徒考茨基’的著述嗎?!”帶有人身攻擊的理論觀點上的對立可見一斑。
為了增進理解,緩解分歧,了解“大躍進”的經濟形勢,整個編輯部全體成員應中共中央聯絡部的邀請,先后分兩批參觀訪問了中國。編委們返回編輯部后都緘默不語、隱約其辭、不加可否、不予評論。唯獨法國編委卡納巴抱怨說,他聽到的與看到的不一樣。在編輯部他聽到的是:“中國人民公社一大二公,吃飯不要錢等美好的共產風?!钡街袊吹降膮s是:“午餐時在塵土飛揚的場院里,發給每個農民幾個饅頭,用筷子串起,就一點咸菜,一碗菜湯或稀飯,蹲在地上進食?!彼麚u著頭說:“這樣的共產主義我們不要”。但是說實在的,當年饑寒交迫的中國農民能吃上大米白面,填飽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只是無須吹噓為“共產主義”就是了。
參加毛主席著作翻譯工作
20世紀60年代,《毛澤東選集》第四卷出版以后,我參與了該書俄文版的翻譯工作。
翻譯工作是將一種語言文字,用另一種語言文字表述出來。中國的漢字不同于西方的文字,這就使中文翻譯工作具有一定的特殊性、繁復性與艱巨性。
“扔掉洋拐棍”的提法來自周恩來總理,具體指的是,不依賴外國專家,由中國同志自行承擔中譯外的翻譯、改稿、定稿和審稿的全過程。
《毛澤東選集》第四卷俄文翻譯組最初只有一位俄僑專家易國尼科夫。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他受到不公正待遇,之后離開了中國遷往澳大利亞定居。失去了專家后,我作為《毛澤東選集》翻譯組的負責人向上級提出另行聘請專家的問題。但由于當年中蘇關系已經惡化,向蘇方敦聘已不可能,周總理的答復是:“你們能否丟掉洋拐棍?”
《毛澤東選集》翻譯組領導人、翻譯界老前輩姜椿芳同志隨即開始物色、聘任、培養“中國人的俄語定稿員”。在各有關單位的大力協助下,集聚了幾位精通俄語的翻譯專家,經過不懈的努力、培訓和實踐,終于形成了由中國人自己組成的“中譯俄的定稿班子”。在此后的一段較長時間內,這個班子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地完成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著述以及中央重要文獻的中譯俄的大量翻譯、定稿和出版任務。
“文化大革命”初期,我國以多種外文出版了《毛主席語錄》,其他外文版本的書名都是《毛澤東主席語錄》,唯獨俄文版本沒有“主席”二字,只是《毛澤東語錄》。
略去“主席”二字,這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特別是在“文化大革命”高潮時期,這被認為是對毛主席的最大“不忠”,是反革命的有意破壞。
然而,俄文版所做的“省略”是有其依據的:(1)當年蘇聯擁有數十萬個集體農莊,每個農莊都有一位主席,再加上政府各部門、各群眾團體的主席實在是太多了,真是成千上萬,多如牛毛,已失去了應有的親切感,不再是一種令人景仰的尊稱,倒有點兒像在中國稱“科長”、“處長”的感覺。(2)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經典著作的書名從來沒有“官職”之類的稱呼。
在即將發稿前,就“主席”一詞的取舍問題仍爭論不休,莫衷一是。毛著室的紅衛兵小將們反對得最厲害,作為毛著室俄文組的負責人,我曾被帶到中南海接受“革命造反派”近4個小時的批斗審訊。最后請示到中央宣傳口的領導同志,幸好他通曉俄語,得以圓滿解決。這位領導下令放人,并肯定了俄文版的“省略”方案。
(責任編輯 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