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殖民視角探析《印度之行》中的人文主義

摘 要：愛·摩·福斯特是20世紀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他的小說《印度之行》自問世以來一直受到廣泛關注。小說反映了英國殖民者和殖民地人民的矛盾和沖突，本文嘗試從后殖民視角分析小說中人文主義主題，揭示殖民主義是一切矛盾的根源。

關鍵詞：福斯特；印度之行；后殖民；人文主義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7-0031-02

1.引言

不同于其他文學領域的研究，本文用后殖民理論從政治和文化兩方面分析《印度之行》中的人文主義。后殖民主義的先驅和福斯特都致力于對人際關系、自由主義和人文主義的研究，同時他們在對人文主義的理解上也有共鳴。后殖民理論用于文本分析也已取得較好成果，因此以后殖民主義做理論支持對《印度之行》做文本分析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

2.人文主義在政治方面的體現

愛·摩·福斯特被稱作人文主義和自由主義的先驅，家庭和教育背景以及社會經歷對他的人文主義思想產生重要影響。他一生致力于追求民主和平反對殖民侵略。“福斯特的人文主義實際上是一種活躍的生活立場和態度，它持有自然主義觀，提倡理性、同情、科學研究、倫理、正義以及平等的作用。他偏愛自由探究，主張人類活動應訴諸無神論、不可知論、自由思想、理性、懷疑論以及唯物主義等。”⑺

本章講的政治不僅關于沖突和矛盾，還包括對不同民族間的關系以及兩性關系的思考和討論。薩義德（1993）也認為福斯特的《印度之行》中對政治的討論包括民族和性別兩方面。“福斯特對于寫作視角的把握令他創造出不同的經典人物”⑴，而且馬歇爾說道：“文學批評對于藝術的闡釋和理解與政治這一話題有不解之緣，是權力結構和社會價值構成了人們的生活”。

2.1民族政治

第三、四章描寫英印兩國人民的聚會情況并形成的鮮明對比，反映出福斯特的人文主義傾向。

關于印度人民聚會的場景，他們親密無間批次真誠自然，可以隨便去朋友家吃飯，甚至沒收到邀請；共用一套餐具或同一煙嘴；說話隨便自然，沒有必要爭辯什么。印度人民比較重視與英國人的關系，他們通情達理頗具人道主義，對待英國侵略者像對待客人一樣友好，“包容和體諒是典型的印度人民的優秀品質” ⑸。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英國俱樂部里的人們，他們在聚會上并不開心，“穆爾夫人避開人群去了清真寺，奎斯蒂德小姐在臺球室找到樂趣”。他們聚在一起沒有共同的興趣，彼此也不覺得輕松舒適。英國人對于英印關系也相當敏感。“想見印度人！多么新鮮的事啊！”⑶英國婦女聽到阿德拉要見印度人感到驚訝和不理解，英國人試圖與印度人劃清界限。另外他們把印度人看作邊緣種族。正如一個“英國淑女”說道：“他們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只要不靠近我就行。”⑶

福斯特用鮮明的對比表明英國人沒有印度人生活的快樂和體面，英國人的俱樂部不如印度人的家里舒適。不難看出福斯特贊美印度人民自由自在的生活態度，批判英國人虛偽拘謹的陳舊思想。“但是福斯特并不是要與哪一個階級或政黨結盟，他是一個自由人文主義者。他揭露在印度的英國人的狹隘和墮落，同時又聲明這些英國人不是天生的冷漠和粗魯，是因為英帝國無限制的殖民擴張令他的人民變得丑陋。他們在英國的時候的確是紳士和淑女。”⑸

2.2性別政治

第八章主要描寫朗尼和阿德拉的關系并反映福斯特關于性別政治的觀點。

“我要和你談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和山洞無關。” 她一面說一面凝視著草地，“我已做出最后決定，我們不能結婚，親愛的朋友。”⑶

這是段男女兩人之間的對話，并不是男人要求或者強加給女人某種思想。在交談中女性形象既不羞怯也不懦弱，她享有平等的話語權。兩性之間的自然和諧體現了福斯特關于兩性關系的人文思想。小說中的女性形象開始了談話的主題，并發表自己的觀點。她不再是被選擇與被決定的角色，而是勇于去選擇和決定。奎斯蒂德小姐代表著新時代的女性形象。她的觀點被Lanser稱作“女性中心觀點”，女性行駛自己的權利來維護愛情和婚姻，不再代表弱者。

3.人文主義在文化方面的體現

當兩個民族相遇的時候，顯然存在文化障礙。種族間的交流中，理解兩種文化跨越文化的障礙尤為重要。“福斯特通過空間結構和空間環境來構建小說是由于他鐘情于研究異域文化，以及英國文化和外國文化之間的代溝問題。”⑸

愛德華·薩義德將文化和帝國與地理環境聯系在一起：“沒有任何人可以凌駕于地理環境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脫離環境的制約”⑵他暗示了領土的擴張必將造成混合的文化。在《印度之行》中，福斯特意識到殖民統治對印度的影響和空間環境與文化之間的緊密聯系。他利用空間環境因素做文化研究并傳達人文主義傾向。

小說中不同的地點有著各自的作用：清真寺是阿齊茲精神家園，在這里他認識穆爾夫人；山洞讓穆爾夫人喪失信仰，并使阿德拉產生幻覺；寺廟喚起阿齊茲的人文主義熱情。

3.1清真寺：靈魂的家園

在清真寺里有三件事情發生：阿齊茲經過跋涉之后在此休息；穆爾夫人厭煩了英國人俱樂部的氣氛，路過清真寺尋找安寧；在清真寺里阿齊茲和穆爾夫人相遇并成為朋友。身為穆斯里教徒，特別是在受到英國人侮辱后，對于阿齊茲來說清真寺不單是休息的地方更是他的心靈家園。

這里是伊斯蘭教的圣地，自己的國土，有更多的真心誠意，也有更高的戰斗的吶喊聲，這里還有很多，很多……伊斯蘭教是一種對待人生的態度，它高尚而永恒，阿齊茲的軀體和靈魂都在這找到自己的歸宿。⑶

有著人文思想的穆爾夫人厭煩了英國俱樂部里“重塑和保護純粹的英國文化”的傲慢態度，她想要參觀真正的印度并真誠地結交印度人。她遠離刻板頑固的英國文化和狹隘的安格魯撒克遜人，來到清真寺呼吸新鮮空氣。穆爾夫人對穆斯林的尊重打動了阿齊茲。“上帝在此。”這句話讓阿齊茲覺得他和夫人都是虔誠的宗教信徒。清真寺見證了英印兩國人民的平等交流，以及他們對于美和自由的追求，不帶有任何矛盾和歧視。

3.2山洞：自然力量的代表

第二部分在小說中的比例最大也是作者最重視的一部分：“如果想要對小說有進一步的理解，我們需要對山洞進行探究”。

山洞古老、黑暗、神秘，代表了印度的特征。伍爾夫說道：“馬拉巴山洞呈現給我們的也許不是真實的山洞，但是它卻象征著印度的靈魂”。山洞像回聲反映了世間萬物，象征著生活中的一切。福斯特把回聲和人際關系中的隔膜聯系起來，闡述了自己的領悟：世間萬物是那樣的琢磨不定，沒有人能夠徹底了解生命的真諦。

山洞代表抵抗⑴，英國殖民者侵占印度，印度沒有做出的回應。印度沒有強硬的武力裝備抵御侵略，但是它的歷史和文化能夠保護印度的信仰，英國人永遠不能真正融入到印度文化中，“是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文化保護著印度的信念不被侵蝕”⑸小說中阿德拉預言將有壯麗的日出可并未出現，“她在等奇跡的出現，然而在黑夜離去、白日降臨的最重要時刻，卻什么也沒發生，好像天國的源泉已經沒有力量”。印度不愿用暴力抵抗英國的侵略，采取的是一種消極抵抗。對于山洞的重點闡述顯現出福斯特崇尚自由和平等的人文主義傾向，表達了他對殖民地人民的同情。

3.3寺廟：上帝的象征

寺廟象征著印度的神秘、和平、令人神往的特點。墻上字符表明基督教徒把“上帝”和“愛”聯系起來，“關愛所有的人，甚至整個宇宙”。上帝的誕生意味愛的傳播，整個世界也會被拯救。這都體現著福斯特“世界和諧”的思想，他試圖闡明宇宙的神秘力量，呼吁人們尋找人與人之間的共同之處，不帶有任何歧視和偏見。顯然小說是一場人們追求愛與和諧的心靈旅行。

4.結論

“福斯特的自由人文主義是具有獨創性的，因為他將人際關系放到首要地位”⑹他一生都在追求真理、自由和友誼。在《印度之行》中他探討英國人那顆“發育不良的心”，批評英國殖民者的殘酷統治，并對于殖民地人民表示深切同情。本文旨在以后殖民視角從政治、文化兩方面分析小說中的人文主義思想，揭示殖民主義是民族沖突和矛盾的根源。

參考文獻：

⑴Colmer John， E. M. Forster: A Passage to India [M]. London: Edward Arnold Publishers， 1967.

⑵Said Edward， Culture and Imperialism [M]. London: Chattos and Windus， 1993.

⑶愛·摩·福斯特， 印度之行 [M]. 楊自儉譯. 南京: 譯林出版社， 2008.

⑷陳萍， 論福斯特《印度之行》的主題和象征意義[J]. 黃石理工學院學報， 2006年3月第22卷第2期: 32.

⑸索宇環， 《印度之行》敘事的后現代解讀 [M]. 上海: 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 2010: 54-144.

⑹姚依東， 福斯特自由人文主義思想的發展及其在小說中的體現 [D]. 浙江: 浙江大學， 2007.

⑺張福勇， 論愛摩福斯特的自由—人文主義及其體現[J]. 山東: 魯東大學學報， 2010年9月，第27卷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