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孝通與雞足朝山

摘 要：費孝通先生在抗日戰爭時期到云南大理雞足山進行了一次朝山，此次活動透露了他作為一名青年知識分子在國家處于特殊時期的復雜的憂思。他的這些憂思恰恰也正是近代以來的相當一部分學者、知識分子的心理狀態，理解他的心境，成為了我們理解近代以來，甚至是中國古代傳統知識分子精神家園的一個通孔。

關鍵詞：費孝通 雞足山 佛 有情

作者簡介：無錫職業技術學院汽車技術系教師，江蘇張家港人，研究專業：中國哲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7-0181-03

一九四三年一月底，時任云南大學社會學系教授的費孝通先生與時任西南聯大教務長的潘光旦先生等一行十人赴大理講學，借此機緣，潘先生可償雞足朝山的五年夙愿，于是便與費先生在內的另外四人1于二月初前往雞足山攬勝。然而在這一行五人之中，費先生的心緒可能是最為特殊的一個，這可以從潘先生為其所作的《<雞足朝山記>序》中得以窺見，“孝通到大理不滿一個星期，已經是興盡思歸，倦游知返，一心依戀著回家過新年，滿臉滿腔表現著思想病的癥候，他和莘田2一樣，也是經我一番推挽，才決定參加的。”3費先生赴雞足朝山的那天是二月五日，也是農歷癸未年的正月初一，在這個新年里的這種思鄉之切，與家人團聚的渴望，自然能為我們所共同感受，然而選擇在這一天去雞足朝山，其背后也必定還有一番更為深刻的意味。

在費孝通先生雞足朝山前后的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期內，他的內心世界可能正處于一個十分微妙和特殊的時期，這種微妙和特殊目前還無以概括，只是能夠隱約地體會到在那個特定的歷史時代，像費先生這樣有著深厚的中國傳統“士大夫精神”的知識分子對于自己國家和民族前途的憂思。這種憂思盡管有那么的深沉，然而卻依然無法找到一條明確的出路，這樣帶來的更多的只能是憂思轉化成的苦悶。面對長期的苦悶，甚至是愈發強烈的苦悶，費先生就產生過逃避到山林之中，遁入空門而消除煩惱的念頭。然而費先生的這一念頭也正如曇花一現，我們所能看到也許只是深居他內心之中的佛性不經意的一次流露。然而恰恰是這一不經意的流露，讓我們領會到費先生自己的生命體驗，甚至還有處在那一時代的知識分子共通的生命體驗。

一、“世已無常而恨我尚不能無情”4

當時的昆明雖然是抗戰的大后方，但是日軍的轟炸卻越來越頻繁，昆明城里已經不能待下去了，于是費先生就把家搬到了呈貢，雖然暫時免去了炮火的侵凌，但是每況愈下的社會經濟形勢使物價飛漲，物資短缺，即便是先前生活水平還可以的這些大學教授們也是貧苦不堪，靠著不停地寫作或是變賣自己的家當來換取一些基本的生活資料度日。張冠生先生在他的《鄉土先知》一書中對費孝通先生面對“世已無常”的心境有著細致的描述：“……當時，費孝通白天要為學生授課，又要為家里挑水、做飯，所以他接下的題目，往往要到晚上才能動筆。許多個夜晚，費孝通都是在為一家人吃飽肚子而寫文章。夜以繼日，又日復一日，這樣的日子成了生活的常態。有時，費孝通暫時駐筆，回身看看餓得哭叫一陣后又睡去的女兒，看看在生活困境中精疲力竭的妻子，就生出一種要在郁悶、壓抑、無奈中掙扎、呼喊、爆發的感覺。”5

長期的這種生活狀態確實已經多少影響到了費先生的精神狀態，所以他在游雞足山的一開始就已有了這樣的感慨：“這個年頭做人本來應當健忘一些、麻木一些。世已無常而恨我尚不能無情。”6可以看得出來，費先生對于當時的社會狀況已經有了失落的情愫，因而想使自己麻木一些來逃避這樣的境況，但是費先生依然是“恨我尚不能無情”的，一個“恨”字事實上是對自己失落情愫底線的反彈，也是對社會和自己的人生的寄托與希望。與其說“世已無常而恨我尚不能無情”，不如說是“不管世道維艱，而我仍需奮斗向前”。費先生的原意也就是站在“恨我”的角度來為自己“有情、有為”尋找恰當的依據，因為“恨我”的原因在于“我”不能改變，既然不能改變，那就以此順之。

既然要有情、有為，那就必須要尋找出路。也許費先生等人在新年里的雞足朝山之行極有可能還含帶著為自己的生命以及更廣大的生命尋找出路的意愿。這可以從費先生《雞足朝山記》里一些零散的只言片語中察覺出一些蹤跡來。潘光旦先生在看了他的《記》之后就說：“他也正是借題發揮，他也正復有別的作用。在他，游山玩水是名，而抒展性靈是實。”7潘先生的話是很準確的，費先生在旅途中的所思所想十分自由，但總有一歸宿處。他看到風起船動，便想起中國式的“位育”方法，并表示對此不很欣賞；他品著烤茶，又批評起在茶里加糖是玷污東方文化的行為；聽畢潘公言志，又發現自己因從沒想過要歸隱而顯得俗氣。然而這些想法其實都反映出了費先生對現實和人生依舊充滿著期待，他不能無情，也不會無情，因為中國固有的傳統儒家的精神在他的生命世界之中已經深深地打上了烙印。他要尋找的是一條十分契合中國未來發展的路子，這條路子一定是拋棄了“位育”式的性格，而又是十分“中國”的路子。

二、“做個和尚吧！”8

費孝通先生登上雞足山之后的心境是很微妙的，有時清楚明了，有時又難以捉摸。也許費先生天生就是一個情感極敏銳、思想極自由的人。他的特點是觸景抒情，應接著身邊的諸多存在而能將心底的積淀自然地舒展開來。然而舒展開來了東西并不見得就能讓他如釋重負，或許唯有最后的宗教希望能讓他感覺輕松一些。

一位美國學者在研究費孝通時有過這樣的記述，“他（指費孝通）后來說，描寫他在云南西部旅行的一系列文章，表達了他想到深山寺院出家，以逃避戰時沉重的生活負擔”。9目前在筆者能找到的費先生的“游記”里，《雞足朝山記》是表達他這種想法最為明顯的一篇，或者說，在雞足朝山時費先生深居內心的佛性是流露得最為自然的。在上山之前與潘公的獨處中費先生的想法就很有意思，“我沒有說話，倒不是因為我很不能欣賞中國式的‘位育’方法，而是因為既然要上雞山，就得預先學習一下拈花微笑的神氣。不可說，不可說。”10他們一行人（潘公因腿疾而雇滑竿上山，未在此中）因為上山迷了路卻誤打誤撞提前到了金頂，結果在翌日清晨的大殿抽簽中，抽到的簽竟是“入山迷路”，費先生沒有在下文再敘說此事的蹊蹺，但我想費先生的心中似乎已經蕩漾開了漫漫波紋，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費孝通先生對佛教了解得并不深入，但是在人生經歷之中卻時常有一些佛緣，并且這些佛緣對他來說都有或大或小的影響。費先生在《記》中說道：“我所知道的佛教故事不多，可是有一段卻常常記得，這就是靈山會上，拈花一笑的事。我所以記得這段故事的原因是我的口才太差，很有些時候，自己有著滿懷衷情，吶吶不能出口，即使是出口了，自己也覺得所說決非原意，人家誤解了我，更是面紅口拙。為了我自己口才的差勁，于是懷疑了語言本身的能力，心傳之說當然是正中下懷了。我又是一個做事急功，沒有耐性的人。要我日積月累的下水磨工夫實在不敢嘗試，有此頓悟之說，我才敢放心做學問。”11

也許正是這些佛緣的影響和啟發，費孝通在半夜冒出了一個“怪念頭”：“做個和尚吧！”可是了解了他內心的困乏與苦悶之后，這個念頭就一點也不怪了，因為費先生向往的高僧絕不是他小時候了解的那般，“他應該是輕得如一陣清煙，遨游天地，無往有阻。這套世俗的情欲，一絲都系不住他。無憂亦無愁，更無所缺，一切皆足。”12這與在當時正遭受日本侵略和國民黨反動派統治的中國社會下的一個普通教書人不堪的生活境況是多么的矛盾，正是這樣的矛盾，才凸顯出費先生當時欲擺脫這樣的情狀的渴望又是多么的強烈！

然而到了雞山，看到了許多情景之后，費先生向佛的意識流露又很快地收回去了。金頂的老和尚被縣政府委員強逼著預支香火捐，寺廟門前貼滿了歡迎軍隊的時髦標語……于是費先生“很安心地做個凡夫俗子了”13，因為他感覺到“人總是人，不論他穿什么式樣的衣服，頭發是曲的，還是直的，甚至是剃光的。世界總是這樣的世界，不論在幾千尺的高山上，在多少寺院名勝所擁托的深處，或是在霓虹燈照耀的市街。”14顯然，費先生依然回到了他抑郁的悲觀。然而，從中我們也不難再次發現費先生試圖轉換的絕不是他個人的生命狀態，更為重要的是轉換“現在這樣的世界”，只是此刻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去轉換。

三、“若有所失，若有所得”15

費孝通先生走出雞山時，“若有所失，若有所得”的心境可能蘊含著他無比復雜的思想情感。費先生似乎對雞山上的佛寺本身倒沒有多大的興趣，因為在他游記里面都沒有記述到一個完整的寺名。然而雞山有名，不僅賴其有遙遠神話傳說，也賴其有不少大廟名寺。費先生作為一個社會學、人類學家，在游山舒展性靈之余，還是更習慣于關注這深山中的民生。在到達金頂時所住的那個寺廟，從潘光旦先生的游雞足山日記中得知是華嚴寺。經過了他們一行人與寺中老和尚的一番交流，在后來費先生“安心做個凡夫俗子”的思想中就有這樣的理據，“金頂的老和尚那天晚上我們已經會過，真是個可憐的老菩薩，愁眉苦臉，既怕打又怕吊，見了我們恨不得跪下來。他還要我們救援，怎能望他超度我們？”16這也許就是一種失望，是一種欲求所托而不得的失望。

但是，這樣的失望到了下午就獲得了些許的補償。費先生依然沒有提及下午所到的具體地方，但我們也依然可以從潘光旦先生和羅常培先生那里得到確證。費先生一行人第二天所宿之寺又是雞足山的名寺之一，祝圣寺。在這個寺中他抒發性靈的習慣又再次在他的《記》中表現出來，在長長的一篇《記》中，描寫在此寺中的情況的不過三四百字，而且竟然連使祝圣寺最為出名的虛云法師都沒有提及，似乎在這方面費先生有些不近人情了。按當時的情況來看，這位在雞足山，甚至是在云南、在全中國佛教界久負盛名的大和尚已一百有余，大概是年老體衰的緣故，祝圣寺的主持事務已有他的弟子懷空法師接替。不過，費先生還是對這位虛云的弟子來了興趣，原因之一是這位懷空法師是費先生的同鄉，一同來自江蘇。頗讓費先生感到有意思的是，這位主持除了“談吐確是文雅，不失一山的領袖”之外，還想在有生之年能再和他多年未見的姐姐見上一面。這個似乎“塵緣”尚未了斷而充滿著人情味的和尚倒是讓費先生費先生相當喜歡。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這位主持還是一個想在山上經營銅礦，以“增加物資，以利抗戰”的“富于愛國心的企業家”。這寺中的狀況也終于讓費先生肯定了一番，也許這時他對于當時的佛寺總算可以安心了一些。

四、費孝通與他的同人們

在潘光旦先生的《序》中，曾對雞足朝山的這一行人有過“分類”，費先生被分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第三派，且成為其正宗。“在他，游覽山水是名，舒展性靈是實。”17而其他的人，例如潘光旦和羅常培，一個是為“補償心理”，一個則是為“搜集材料、探本窮源”，從這兩位先生在朝山之后所做的日記或者是散文游記的內容來看，不得不佩服潘先生“分類”之精當。

與費先生關系最為密切的潘先生，他的心緒卻和費先生也有著很大的差異。潘先生所謂的“補償心理”，在費先生的《記》中就有所展示。還在洱海泊船的時候，“潘公抽煙言志，說他平生沒有其他抱負，只想買一艘船，帶著他所愛的書（無非是靄理士之輩的著作）放游太湖，隨到隨宿，逢景玩景。船里可以容得下兩三便塌，有友人來便在湖心月下，作終宵談。新鮮的魚，到處都很便宜。”18當時抗戰的時局越來越緊張，潘先生的想法自然是對現實的一種補償。然而從更普遍的方面上講，其實自古以來在中國的知識分子心中（姑且只說知識分子吧）一直都并存著兩個永恒的夢：一個是入世成“圣”的夢；一個是出世求“真”的夢。前者與抱負、與理想、與廟堂、與名教聯系起來；后者與性情、與格調、與江湖、與自然融合在一起。前者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為志向；后者以“攜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為旨趣。前者背負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大義；后者體驗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這是兩個并行不悖的夢，也是兩個理想的生命境界。然而，在這兩個夢中，究竟還是有一個作為更深的層次而存在，因為它直接關乎著個人生命的終極體驗和關懷。歸隱之道，它就是以這種體驗和關懷無時無刻地在吸引著古往今來中國的知識分子。

在潘先生的《蒼洱雞足行程日記》中，他在雞足山的感受確實是奔著“歸隱之道”去的，所描寫雞山之奇麗極盡細致，所抒之情明快舒朗，所關注的大都是雞山景致本身，而與費先生是絕大不同的。

羅常培先生在雞足朝山之后亦有《雞足巡禮》19問世。羅先生的雞足朝山，果然是要“順帶做點學問”的。他在《記雞山悉檀寺的木氏宦譜》一文開頭就說：“我，和費孝通先生不同，比較是有歷史癖和考據癖的。”20盡管羅先生又說“可是，這次雞足巡禮歸來，我卻不能貫徹我的考據癖了。”21但不論是《雞足巡禮》，還是《記雞山悉檀寺的木氏宦譜》，甚至是在別處，羅先生的文章都更像是一本有趣的考古或者是人文地理知識的介紹，甚為詳盡。

五、《雞足朝山記》的前前后后

在費孝通先生寫《雞足朝山記》之前的大約兩個月之中，他寫下了兩篇散文，一篇叫《過年過日子與過渡心理》，另一篇是《人生的時序》，盡管這兩篇文章在費先生的專業學術領域并不占什么地位，也沒有什么影響力，但是這兩篇文章卻是能讓我們走進那個時期的費孝通內心世界的一把鑰匙，是不可不讀的。

這兩篇文章有著內在思想的一致性，都表現那個時期費孝通對現實的一種“反叛”心理。長期外在的艱苦和內在的壓抑，讓他對中國固有的傳統文化和民族性格都產生了懷疑，“不能痛痛快快地活，不如爽爽快快地死！”22這也許是他當時對現實最“激烈”的“反抗”。他反抗的是“古老文化中沉痼似地積著個牢固不可拔‘過渡心理’。”23這種“過渡心理”讓國人不管是在多么紛亂緊張的時局之下，只要逢年過節都有“輕舟已過萬重山”般的自我聊慰。費先生剖析了“中國文化的特性”，實質上是在強烈對此表示不滿，“若要明白中國文化的特性，我們必須得借鑒于植物，植物不擇地，隨處而安；植物不擇時，春榮秋枯。中國人講順，就是接受一切，不擇時擇地，更不擇命。我們并不需要一個虛設的天堂，才能在這個世界上做好人。我們可以為自己預備壽材，為自己選定墓地；我們可以看孩子們不斷入世，弄到窮無立錐之地，既無柏拉圖之理想國，亦無但丁的地獄，有的是一堆過不完的日子，一年一節的度過去，自己辭世了，兒子們隨著再過。‘逝者如斯，不舍晝夜’。”24

在《人生的時序》中，費先生更為“專業”地分析了現實人生的痛苦所在：“生理的需要有它按著生物律所規定的時序，社會供給又有它按著社會規律所規定的時序。這兩個時序各行其道的結果就發生了脫節。”25“生理時序和社會時序脫了節，斷了鏈，人生也就失去了真趣。”26

在《雞足朝山記》，費孝通的想法更順接著上面的進一步鋪開，他在《狂者進取》一文中的“叛逆”進一步得到了舒展。“天下最怕的是既不能回去，也沒有勇氣向前，結果是遷就現實。中了這種毒的民族，正好像是癱瘓的病癥，不死又不活。我們的傳統文化似乎已經到了這個境地了。”27“中國的傳統文化已經證實它沒有能力維持我們民族的生存，我們已不能不創造一個新的文化。在這個創造過程中決不能沒有一個‘烏托邦’，我們得有一種在地上建筑天堂的勇氣。”28

六、結語

近代以來，特別是二十世紀中，一批學者大師與佛學、佛教有密切聯系者不在少數。為我們所熟知的有李叔同、湯用彤、歐陽竟無、章太炎、呂澂等等。在他們的生命之中，佛學是占絕重要地位的。他們與佛學結緣可能出于種種不甚相同的原因，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即是佛學不管是從修行證悟方面，還是從學理研究方面，對他們來說都具有一種漩渦式的強大吸引力。或許其中還有風云激蕩的社會背景、紛繁復雜的文化現象作為誘因，可以肯定的是，二十世紀的學者們（或擴大而言知識分子）與佛學之間的關系問題，是一個十分有意思的課題。

費孝通也是在此種時代中歷練出的杰出的學者，他與雞足山的這偶然一遇，所透露出來的佛性，也許是我們了解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精神世界與生命體驗不可忽視的一點。

注釋：

1. 其余三人分別是：曾昭掄、孫福熙、羅常培。

2. 莘田即羅常培先生。

3.潘光旦：《潘光旦文集》第9卷，《雞足朝山記·序》，第575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12月。

4.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60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5.張冠生：《鄉土先知》第119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1月。

6.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60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7.潘光旦：《潘光旦文集》第9卷，《雞足朝山記·序》，第576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12月。

8.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66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9.【美】戴維·阿古什：《費孝通傳》，第77頁，時事出版社，1985年11月。

10.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61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1.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1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2.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3.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4. 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5.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3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6.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7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7.潘光旦：《潘光旦文集》第9卷，《雞足朝山記·序》，第576頁，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12月。

18. 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雞足朝山記》，第63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19. 此文收在羅常培的《蒼洱之間》一書中，第153頁，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年9月。

20.羅常培：《蒼洱之間》，第168頁，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年9月。

21.羅常培：《蒼洱之間》，第168頁，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年9月。

22.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過年過日子與過渡心理》，第5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3.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過年過日子與過渡心理》，第50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4.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過年過日子與過渡心理》，第52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5.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人生的時序》，第56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6.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人生的時序》，第58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7.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狂者進取》，第85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

28. 費孝通：《費孝通文集》第3卷，《狂者進取》，第86頁，群言出版社，199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