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我國傳媒與司法的關系Concer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Media and the Judicial in China

摘 要：如何解決傳媒與司法的沖突是現代民主社會所面臨的主要矛盾之一。該文通過對傳媒與司法關系的探討，結合我國現狀分析了我國傳媒與司法尊在的問題并提出構建我國傳媒與司法關系的建議。力求通過具體制度的設計使傳媒與司法能夠在沖突中找到平衡點。

Abstract: How to solve the media and the judicial conflicts is the modern democratic society has been faced with one of the main contradiction. This article through to the media and the judicial relation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tatus quo of China media and judicial honour in the problem and put forward our country to build the media and the judicial relationship advice. Strive to concrete system of the design of the media and the judicial to find the right balance in the conflict.

關鍵詞：新聞自由 司法公正 司法獨立

Key Words: Press freedom Judicial justice Judicial independence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17-0198-03

隨著近年來傳媒對司法活動的不斷關注，也由于二者所根據的價值基礎和社會功能不同，因此而出現的矛盾和沖突不斷的進入人們的視野。“言論自由與公平審判是我們文明中兩種最為珍貴的權利，實在難以取舍” 這句話從某種程度上道出了司法公正與媒體監督同為法治社會基本原則這一事實，也表明它們都是人們在現實生活中所追求的重要目標。由于司法和傳媒在我國的法治建設中都擔負著重要的角色，所以，對司法與傳媒之間的關系進行理性的探討也變得尤為重要。本文旨在探尋應如何在司法活動和傳媒間建立一種既有效保障司法公正，又充分發揮媒體的監督功能的協調關系。

一、統一與沖突：傳媒與司法關系的基本面相

統一與沖突的兩面性是事物必然存在的兩個方面，傳媒與司法的關系也不例外。傳媒與司法的沖突，也是基于兩者之間的特殊性而產生的。

（一）傳媒與司法的統一

新聞自由和司法公正作為現代民主社會的兩大基本價值和運行準則，反映了社會對于民主和法治的基本要求。傳媒和司法的最終目標都是追求社會公正，在西方，二者還共同擔負著限制日益擴大的行政權的使命，因此二者具有天然的統一性。傳媒可以在司法與社會公眾之間搭起溝通的橋梁，使司法得到社會的信任；司法可以成為傳媒的堅固后盾，保障傳媒充分的運作。我國司法與傳媒關系的統一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第一、傳媒與司法根本目的相同，共同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第二、傳媒能夠積極推動司法改革的進行，監督促進司法活動合法、有序；第三、司法機關運用法律規范傳媒行為，保護傳媒依法履行職責，有力地推動了傳媒事業的發展。

（二）傳媒與司法的沖突

1．沖突種類

傳媒與司法沖突的種類可分兩種：一種是直接沖突。傳媒與司法的直接沖突是指傳媒對司法活動的批評報道與法庭尊嚴之間的沖突，在這種狀態下， 傳媒和司法可以直接成為民事訴訟法律關系的兩端，即人民法院或者參與具體案件審理的法官以名譽權受到侵害為由狀告媒體。另一種是間接沖突，傳媒與司法的間接沖突是指傳媒與法院通過一定的載體而發生聯系，即當“傳媒對終審前案情的報道和評論與刑事被告獲得公平審判權利” 【1】之間發生沖突時， 司法機關如何保證審判的公正性。這種沖突通常表現為媒體在法院作出判決之前大量發表評論或傾向性意見，通過輿論的力量向法院施加壓力，最終將媒體對案件的理解滲入到法院的判決之中。

2．傳媒與司法發生沖突成因

傳媒與司法發生沖突主要有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傳媒與司法特點不同。首先，傳媒與司法對正義的理解不同。傳媒通常以道德化的視角來看待問題，這與司法法律化的視角有著巨大的出入。正所謂“法律是顯露的道德，道德是隱藏的法律”，我們并不能將法律與道德截然分開，但二者的判斷標準卻有所不同。在一個社會中， 道德化的要求往往要遠高于法律化的要求，因此有些媒體眼中的“罪行”卻不能為司法所認同。其次，傳媒與司法對事實的認定方式不同。司法是一項需要專門技術的活動，司法對事實的認定需嚴格遵守各項法律制度。傳媒則不同，時效性的要求使傳媒不可能保證所報道事項客觀屬實。“客觀真實”與“法律真實”的差異往往會使傳媒與司法在一些具體案件中發生巨大分歧。【2】最后，司法活動具有嚴格的程序性，要求程序正義與實質正義并重，特別要求程序合法。而傳媒并沒有嚴格的程序要求。

第二，立法上的缺陷。我國尚未出臺一部統一的《新聞法》，對眾多具體的傳媒活動缺乏規范或只有原則性的規定，中華全國新聞出版工作者協會制定的《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道德準則》是目前我國傳媒業的主要規范，其中對于傳媒與司法的關系的規定為“維護司法尊嚴，對于司法部門審理的案件不得在法庭判決之前作定性、定罪和案情的報道；公開審理案件的報道，應符合司法程序。”這項規范過于籠統，對于傳媒報道司法活動的時間、范圍、方式等都沒有具體規定，媒體在現實中經常無法可依，無法準確把握對案件報道的尺度。

第三，傳媒工作者的素質參差不齊。傳媒活動需要專門的技能，而傳媒工作者的專業素質也有高有低，因此不能保證所有的報道都能做到公正客觀，也不排除某些媒體為了某種目的而故意歪曲事實的可能。同時，大多數傳媒工作者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法律職業培訓，因而在報道中容易侵犯案件當事人的權利，如泄露他人隱私、不注意區分\"犯罪嫌疑人\"與\"罪犯\"等法律術語等。

第四，社會公眾對于媒體的過分信賴。普通公眾分辨眾多信息真偽的能力較弱，加上傳媒在我國的特殊地位，公眾往往容易對媒體的報道盲目信任，當司法的結論與傳媒不一致時，就可能造成公眾輿論與司法的對立。

二、司法與傳媒的關系在我國的現狀

（一）司法獨立受到影響

傳媒的監督職能，對于我國的司法公正無疑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如在“孫志剛案”中，正是因為媒體的報道，使得案件被公眾所關注，最終使《收容遣送辦法》得以廢止，使得更人性化的《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救助辦法》得以實施。但是隨著傳媒的不斷發展，其在發揮積極作用的同時，也產生了許多的負面因素，使司法獨立受到影響，如在“許霆案”中，其判決有最初的無期徒刑到改判后的有期徒刑五年，在這相差巨大的判決背后是媒體的不斷關注于民眾的熱烈討論，暫且不論這是不是所謂的“輿論的勝利”，但也從側面反映出了媒體對于司法活動的過分影響，也更容易形成“媒體審判”。而且在實際的司法活動中，司法的獨立審判本來就有受到政治因素、法官個人因素和檢察人員施加的影響等各方面因素影響的可能，加之媒體的發展越來越迅速，通過各種方式的報道必然會對審判活動造成影響，因而司法公正正面臨著進一步的挑戰。

（二）媒體的不適當報道

媒體對于司法活動應起到監督作用，因此媒體絕非處于一個審判者的角色。媒體也不應利用新聞報道所形成的所謂的“民憤或民意”，給法院施壓而使法院的獨立審判受到影響。典型的例子是張金柱交通肇事一案，張在被執行死刑時聲稱：“我是死在記者手下。”媒體對于案件的過分的、不分階段、不分程度的報道，和一些所謂的“專家意見”很容易形成“媒體審判”，對媒體報道形成巨大的輿論壓力，影響審判人員的獨立理性判斷，從而影響乃至主導審判活動。【3】另一方面，由于當今網絡的發展使其成為了傳媒的一塊新興陣地，許多網絡上的行為更難以受到法律的監督與控制，許多新興的事物也更容易侵犯當事人的權利，如最近興起的“人肉搜索”則可能侵犯有關當事人的隱私權。

三、對我國司法獨立與傳媒關系的完善

（一）英美法系國家的制度對我國的借鑒意義

以美國為例，美國的司法審判制度移植了英國的陪審團制度，陪審員的意見基本上決定了一個案件的大致結果。由于陪審團在美國司法審判過程中的重要性，所以在美國人們所擔心的“媒體審判”主要是指媒體報道對陪審員形成的案前偏見，很多時候法官會要求陪審員在案件審理期間不要看有關案件的任何報道，必要時法官還可運用若干程序上的方法來排除報道帶來的不利影響，包括：1、推遲審判案件直到偏見的危險消除；2、如果有關報道尚未充斥整個州，將案件轉移到另一縣區，或從另一縣區引進陪審員以代替轉移案件；3、監督對陪審團成員的預先審核，以確保對被告的清白與否抱有先入為主的候選人不能入選陪審團；4、隔絕證人或至少警告他們在作證前不要聽從傳媒對于訴訟的報道；5、命令重新審理；6、發布限制性命令，禁止案件的所有當事人向傳媒作出帶有傾向性的陳述。【4】這些方法都有效地避免了“媒體審判”，將媒體對司法獨立的影響降到盡可能低的程度。

（二）關于處理我國傳媒與司法關系的思考

我們必須要正視的情況是，我國的司法獨立和新聞自由都沒有得到充分保障，對二者之間的關系應進一步進行調整，但我們應當首先將目光放到如何確實保護案件當事人獲得公平審判的權利上，可以通過以下措施來實現這一目標。

1、切實保障法院獨立和法官獨立。確保司法公正的重要前提，就是切實保障法院獨立和法官獨立。應確保法院獨立于其他任何的國家職能機關、組織和個人，只依照法律履行審判職權，不受任何其他機關、組織和個人的影響，包括媒體評論等各項因素的影響，繼續推進我國法院體質的非行政化進程。另一方面，要確保法官審判的獨立，排除包括輿論影響、公眾意見、“人緣”和“地緣”在內的，一切可能影響案件公正判決的因素，使法官在一種“獨立”的環境中獨立進行司法審判。

2、完善相關立法，制定《新聞法》。我國還沒有頒布具體的關于規范傳媒工作者權利與義務，保障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的法律，應當盡快制定《新聞法》，明確傳媒介入司法過程的時間、范圍、報道程度，明確傳媒工作者的權利和義務，對于傳媒工作者侵犯司法公正審判的行為確定相應的責任。同樣，如果司法機關侵犯到新聞自由的，《新聞法》也應給傳媒提供救濟措施。

3、增加救濟措施。當媒體對案件的已經產生影響并有可能影響到案件的公正審判的時候，可以通過救濟措施來是司法公正受到影響的可能降到最低。對于媒體和公眾熱議的案件，可以采取延期審理或易地審理的方式，降低輿論壓力對案件審理的影響。由于傳媒的廣泛性、分散性和司法資源的局限性決定了將法庭與傳媒隔離的方法無法必然成功，因此需要設置事后的救濟措施。將案件受到媒體的傾向性報道作為上訴法院發回重審的理由，可以在另一端解決傳媒與司法的沖突。

4、提高傳媒從業人員的法律素養，提高公民法律意識。新聞從業人員提高自身的法律意識和法律素養，學習法律知識了解法律程序，也應該在傳媒從業人員中培養一批擁有基礎法律知識、了解法律程序的專業人才，為維護司法公正與傳媒自由創造良好的輿論環境。同時也要加強法制宣傳力度，加強普法教育，提高公民的法律意識，使廣大公眾的法律意識提高，對于案件能夠依法判斷。

注釋：

【1】 顧培東:《論對司法的傳媒監督》，《法學研究》1999 年第六期， 第 19 頁。

【2】任丹著：《傳媒與司法的關系探討》，載《法制與社會》2010年7月。

【3】秦勇，劉再輝，王慧著：《關于司法公正中的媒體角色》，載《理論探索》2009年第4期。

【4】 李曉丹著：《美國傳媒與司法關系一瞥》，載《中國審判新聞月刊》2010年第54期。

參考文獻：

[1]任丹.傳媒與司法的關系探討 [J].法制與社會2010.7

[2]秦勇，劉再輝，王慧.關于司法公正中的媒體角色 [J].理論探索 2009.4

[3]李曉丹.美國傳媒與司法關系一瞥 [J].中國審判新聞月刊2010.54

[4]魏永征，張鴻霞著.[M].大眾傳媒法學.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

[5]卞建林，焦宏昌著.[M]傳媒與司法.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6

[6]顧培東.論對司法的傳媒監督 [J].法學研究 19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