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人眼中的重慶火鍋 保羅貝茨
每到周六,我若呆在巴黎,就會去逛位于時尚16區、沿維爾松總統大街一字排開的街頭市場。我最喜歡光顧的水果蔬菜攤由一位很會來事的中國婦女經營,幫手就是她那位懼內的老公以及幾位兒子。有個周六,我在她的攤位選購香蔥、生姜和紅辣椒時,就告訴她我剛從重慶回來。
“我覺得并非每個人都清楚知道重慶在哪兒,也不知道重慶其實是世界最大的都市區之一,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3200萬人口!但女攤主聽后立刻喜形于色,并興高采烈地對我說重慶是他老公最鐘愛的中國城市,因為他非常喜歡那里的特色美食——火鍋。
重慶是我去過的最讓人誠惶誠恐的城市。從巴黎坐飛機(經香港轉機)到重慶需耗時約20小時,一到重慶,你立刻會被這個大都市在長江與嘉陵江邊成群成群的高樓所震撼,到處是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
據說,本地人信誓旦旦地說:不夸張地講,一提到重慶的飲食,首推當屬火鍋,原因是許多人相信火鍋源于重慶,即便有人對此有異議,也承認重慶火鍋最具吸引力。本地人似乎離不了火鍋,至少,我那位巴黎維爾松總統大街周六街市的外來蔬果攤主的老公就離不了它。
我重慶之行的“壓軸戲”是在江邊吊腳樓“洪崖洞”上享受的火鍋宴。精心改建的吊腳樓糅合了沃爾特·迪士尼的風格,為外國游客重現一點過去老重慶的生活情趣。
圍在一張大圓桌邊,每位食客有一個由放在桌下的特殊裝置加熱的湯鍋。事實上,湯鍋被分隔成了兩部分:一半是真正的麻辣湯料,也叫超辣紅湯;另一半則要溫和得多,可謂原味清湯。所有的配菜——有些是傳統菜,有些則很怪異——都被精心擱放在桌子的旋轉平臺上,每位食客既可以在超辣湯里、也可以在不太辣的湯鍋里隨意煮燙。
火鍋的配菜料有牛肉、蝦、鱈魚丸、蓮藕片以及其他蔬菜,還有透明細粉絲,更為獨特的配菜包括豬腰花、豬腦花、豬眼睛、鴨腸和牛肚。一開始吃時你可能會有點別扭,不過一旦“開涮”,你會品嘗到各種回味無窮的美味,一直吃得你嘴發麻——嘿嘿,與看完牙醫后的感覺有一拼!
家有保姆的苦與樂 Alan Paul
太太要去臺灣出差幾天,我又得做單身父親了。不由得回想起前幾個月她不在家的日子。每天早上,我都要手忙腳亂地送三個孩子出門。雖然事事順利,孩子們個個聽話,我還是狼狽不堪,不得不讓剛剛八歲的雅各布自己騎車去上學,明知艾利和安娜恐怕要遲到也無計可施。
不管怎么說,這次還是一樣,早晨我把他們一一叫醒、穿戴整齊、安排好早飯,再帶上午飯和作業。全都靠我一個人,沒有阿姨幫忙。你要覺得這沒什么了不起,也是對的,不過你肯定沒在中國生活過——作為一個外國人。在這里,如果這些活你全都自己包攬,肯定會有人覺得你腦子有問題。我們并不是沒請人幫忙做家務。實際上,我們請了兩個半幫手。丁阿姨每天上午11:30到下午6:00負責照顧兩歲半的安娜;郁英阿姨周一到周五負責打掃衛生;還有廚師李先生,每周來做兩、三次飯。
盡管有這些人手,恐怕很多人還是會覺得不夠,因為每天早上9點之前,或者下午6點之后,或者整個周末,我們都沒人幫忙。而且我家有點不同——男孩子不喜歡受阿姨管教。有好幾次,我們倆晚上有事出門,卻總會接到家里的電話——“你們幾點回家?你們在哪兒?”阿姨讓他們上床睡覺,他們斷然拒絕:“不,給我爸爸打電話。”他們跟阿姨相處的情況與他們在美國時跟臨時照顧他們的人相處時很不一樣。阿姨們總是像老板對待員工一樣對待孩子們,我們說過多少次也無濟于事。很多很小就來到中國的孩子(像安娜)一般都沒有這種問題,他們和阿姨相處很好,學會了流利的中文。
在北京安頓之后幾個月,我們和在這兒住了好幾年的一位外籍朋友聊天。她問起我們適應得怎樣,孩子們過得如何,等等。我們說,都不錯,孩子們也挺好,就是每天早上都很忙亂,哪怕我倆都在也還是忙得不可開交。“干嘛不請個阿姨幫忙呢?”她問。“他們來不了這么早。”“那,給他們換個時間,要么干脆再請一個,專門早上來。”“這不行,我們可受不了每天早上7點都有人來按門鈴。”“克服一下吧。”但我們并不想克服這一點。有時候,正是這種清晨的忙亂才是家人共處的寶貴瞬間。在新澤西的時候,我們也請人幫忙做家務。有個保姆幫我們照看孩子,前后差不多整整五年。但在北京,家里有時同時有不止一個保姆出入,這也產生出一種等級秩序。為了對付我們感到不舒服的處境,我們采取的一個辦法是付高薪,哪怕讓自己顯得太好心或者太傻。基本上我們是照他們自己的開價付工錢的,結果比大多數外籍員工付的保姆費高出50%還多,恐怕比大多數中國家庭支付的要高出100%。但他們三個人的工錢加起來也只不過是我們在美國請一位保姆所花費用的一半。
但我們還是很難適應這種雇主的角色,常常覺得自己就像二十世紀初在印度監管茶園的英國人。在這里的很多外國人其實很享受這種貌似富人的生活方式,但我們不行。我們盡量禮貌待人,也教孩子們要有禮貌,嚴格要求他們說“請”和“謝謝”,自己收拾東西而不要等著阿姨來幫忙。我們一旦忙完,就趕緊關好門,享受跟孩子們在一起的難得時光。我們總是盡量提醒自己,也提醒孩子們,我們是多么的幸運,而這種生活方式是多么的不尋常。
跟著中國旅行團游歐洲(四) 歐逸文
我打了個盹,醒來時發現已經到了巴黎郊區。李導叫道:“感受一下這個城市的開闊吧!”一陣相機快門的咔嚓聲過后,他指出了巴黎市中心沒有摩天大廈這個事實。“千萬別錯過,在上海,除非是站在黃埔江邊,否則你不可能對它有什么感覺,因為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我們在阿爾瑪橋旁的一個渡口登上了一艘雙層船。船在“突突”的馬達聲中逆流而上,我開始跟朱忠明聊天。他46歲,職業是會計,上海長大,此次偕妻女同游,當他開始進入房地產業淘金的時候,上海的房市正一片紅火。“無論買什么都能大賺一筆,”他說道。朱忠明很有魅力,寬闊的臉頰上有兩個酒窩,臉上總是掛著一個壞壞的微笑。
船停靠碼頭后,我們穿過如織的人群前往飯店,這是我們踏上巴黎的第一頓正餐。二十分鐘后我們沿著臺階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已是夜晚。我們匆匆跟隨著李導穿過街區來到老佛爺百貨公司。
這是棟十層高、坐落于奧斯曼大街的百貨大樓,看起來它樂于迎接來自東方的掃蕩。我們收到了中文書寫的優惠卡,里面寓意著幸福、長壽,還附帶了10%的折扣。
我們這個旅行團的目的地明確。許諾和他的父母,后面跟著朱忠明及其家人,右轉,經過勞力士專柜,直奔窗明幾凈的路易威登精品店。一群講普通話、佩戴統一樣式圍巾的售貨小姐,在專柜那兒服務著。據購買免稅品退稅服務商Global Blue的數據顯示,每個中國游客在國外平均會購買超過1000美元的免稅商品——相比其他國家(包括日本)的游客而言購買了更多奢侈手袋、手表和名牌服裝。中國游客在國外購物的花費幾乎是住宿的兩倍。旅行團里一些人向我抱怨說,行程中沒有“奧特萊斯”這一站實在是一大憾事。“奧特萊斯”這個詞讓我感到很困惑。有人解釋說,那是個新的漢語詞匯,即“名品特價店”(outlets)。
許諾的媽媽李英,抽出一疊打印了手袋資料的紙,上面印著手袋的圖片和商品編號。她試了一個又一個,在鏡子前晃來晃去,對自己的形象不太滿意。漢迪和凱倫看了一下價簽就繼續往前走了。朱忠明催促李英快點找到一款“更貴氣”的,“這個看起來就像我們在內地買的垃圾貨。”他說道。她又試了一款名為藝術范兒的大提包,售價為1400美元左右。背帶呈黃褐色,巧克力色的背面滿是微小的LV字樣。“這個怎么樣?”她詢問大伙的意見,每個人都點頭。“那我就買它了”。
那晚,我們入住了郊區一間叫夢幻城堡的酒店。大堂內飾有紋章和一個巨大的身著長袍的國王塑像。
酒桌即中國 Tania Braniqan
Peter Chi明白他得少喝酒了,他已經無數次癱倒在酒桌上。
Chi來自中國東北的遼寧省,他不是個喜歡酗酒的人。他也不是個“聚會黨”,但一周還是要喝4次酒。他現在40來歲,是位受人尊重的小學校長,發現自己除了順應別無選擇,不然就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事業。在西方,酗酒的都是年輕男女。他們通宵喝酒,早上才從酒吧和俱樂部晃晃悠悠走出來。但在中國酗酒者年紀要大得多,而且大多數情況下,不是為了找樂子,而是因為工作。
“喝酒并不能幫助我晉升。但如果不喝,升職的可能性會更小。所以我必須喝,即使這很難受,”Chi解釋說。“人們都想表現得爽快,和別人搞好關系……從老板那里接到喝酒命令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在西方,喝灑在談生意的時候也會起一定潤滑作用,但他們通常只喝一兩杯。在中國則存在兩個對立面:拒掉一開始敬的幾杯酒很容易,一旦開始喝就停不下來了。外國人很難應付這種情況,我一個朋友到一位好客的官員家里做客,一次被灌了1斤多白酒,結果再舉杯的時候要先吐一會兒。
在中國,靠喝酒建立并鞏固人際關系已經有很長時間歷史。“酒逢知己千杯少。”有句名言這樣說。在過去的幾十年里,隨著個人自由度增加和收入上升,白酒銷量一路攀升。政府為此發誓遏制酒后駕車行為,去年警方就查獲超過50萬名酒后駕車人員,但酗酒一般不會對中國造成太大反社會危害。你不會看到借酒在大街上撒尿,也不會看到喝了一肚子酒的球迷對著路過的女性脫褲子。
在中國,至少受過高等教育的圈子里,過度放縱會被看作不入流的表現,這表明酗酒也許會不再這么流行。但對中國的被動飲酒者來說,變化可能不會來的那么快。“健康是我最關注的問題。就算現在看起來很好,如果這樣喝下去,到我30歲或40歲的時候肯定會出問題的。”一位叫Bruce Wang的年輕商人說,他定期要和客戶喝很多酒。
“我喝的太多了……不可能對喝酒還有還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