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受益人制度探究

【摘要】現有的保險法中保險受益人制度不夠清晰甚至相互矛盾，為在理論和立法上予以完善，本文將受益人定義予以明析，并認為一定條件下法院可采取“實質一致規則”認定其它方法變更受益人的效力，同時指出保險受益人喪失受益權時應采取“清除受益人說”的立法體例進行救濟。

【關鍵詞】保險受益人；制度；探究

一、保險受益人的概念

保險受益人在學界有多種涵義，在保險理論與實務中，人們對于保險受益人的理解通常是狹義的，即保險受益人存在于人身保險中，是被保險人在發生保險事故死亡后，有權請求身故保險金和領取身故保險金的人，這種情況僅存在人身保險合同中并且需要含有死亡保險因素。江朝國認為在財產保險中享受保險利益的人是被保險人：具體到人身保險，受益人存在的必要理由就是在保險事故發生的時候，領取保險賠償金，因為被保險人的死亡是保險事故已經發生的要件，此時要保人與被保險人無法擔當此項職責，這是受益人制度產生的主要原因之一。筆者認為，人身保險合同中被保險人不僅在狹義上屬于保險受益人，因為他有權請求和受領多種保險金，但是因為其請求和受領的保險金中不包括身故保險金，所以跟狹義上的保險受益人概念有所不同。同樣不同于狹義上的保險受益人的是在財產保險合同中，保險受益人的概念一般不會出現，請求和受領保險金一般由被保險人執行，只有在保證或信用保險等保險合同中才會出現使用保險受益人的概念的情形。美國保險學者認為：“受益人是由投保人指定的、在被保險人死亡時領取保險金的當事人。”他們把受益人界定為在被保險人死亡時，由保單擁有人指定的接受保險金給付的人。我國《保險法》第22條第3款規定：“受益人是指人身保險合同中由被保險人或者投保人指定的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人，投保人、被保險人可以為受益人。”大多數人會認為保險法中受益人受領保險金的前提并不是被保險人的死亡，其范圍也不是必須含有死亡保險因素，但是結合有關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其他規定就會發現：《保險法》實際上區別了被保險人與受益人，保險受益人受領的保險金僅限于身故保險金，并以被保險人死亡為前提，保險法實際上是從狹義上使用受益人這一概念的。

二、保險受益人的指定與變更過程中存在的問題

1．保險受益人指定變更權的歸屬。我國保險法規定：人身保險的受益人原則上由被保險人或者投保人指定；若投保人單獨指定受益人只在被保險人同意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所以受益人的產生實際上是基于被保險人或投保人的指定。受益人產生的先決條件是指定，同時由于投保人指定受益人時須經被保險人同意，實際上只有被保險人才享有真正意義上的指定權。同樣，變更受益人也是投保人和被保險人的權利，如果在訂立合同時投保人和被保險人沒有明確的意思表示證明他們有放棄變更受益人的權利的行為，那么他們可以隨時變更受益人，但是有一個時間限定，即在保險事故發生前。基于我國保險法中的“投保人變更受益人時須經被保險人同意”的規定，真正意義上的變更權實際上只有被保險人才有可能享有。

2．保險受益人指定變更過程中的缺陷。我國保險法第六十一條規定：“人身保險的受益人由被保險人或者投保人指定；投保人指定受益人時需經被保險人同意。”第六十三條規定：“被保險人或者投保人可以變更受益人并書面通知保險人；投保人變更受益人時需經被保險人同意。”從保險法第六十三條和第六十一條的規定中可以看出：為了使被保險人的合法權益得到切實地保護，法律賦予被保險人不受限制的受益人變更權，以防范投保人或受益人可能做出的對他不利的行為，以此來防范道德上可能出現的風險。但這不是萬無一失的，它極有可能會違背合同法的基本準則，尤為嚴重的是它增加了另一種道德上風險出現的可能，即在投保人毫不知情的時候，被保險人如果將保險合同拿到保險公司作違背投保人真實意思表示的受益人變更，那么投保人即使知道真實的情況后，也沒有權利去變更受益人，因為被保險人不同意，投保人只能繼續履行義務進行繳費，這對繳納保險費的投保人來說顯然是不公平的。

三、保險受益人制度的完善

1．關于完善保險法中保險受益人定義的建議。涉及到保險法中的受益人問題，筆者認為首當其沖的就是要明確受益人的概念。保險法第22條第3款規定“受益人是指人身保險合同中由被投保人指定的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人，投保人，被保險人可以為受益人”。據此我們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一是受益人等同于保險金受領人，二是受益人僅在人身險中才有可能出現。受傳統觀點的影響，人們很容易誤認為保險金受領人和受益人是同一個概念，其實受益人與保險金受領人不是同一個概念，二者有明顯的區別。首先，依據我國保險法，領取保險金的人很多時候就是被保險人或者被保險人相關權利的承受人；其次，受益人不是當然的領取保險金的人，假如沒有保險事故發生，保險金受領人是沒有存在的條件的，雖然相關權利人的明確指定，保險合同中的受益人客觀存在著，但他們取得的是有限的除保險金請求權以外的其他權利，此時指定受益人在先，保險金受領人的產生在后。通過以上論述，受益人的定義可以這樣進行闡述：保險合同中的受益人是權利人在保險合同中明確指定的，在保險事故發生時有權受領保險金的人。在這里明確指定和保險事故的發生是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缺少任何一個方面受益人的定義將是不完整的。

2．關于保險受益人變更的立法建議。我國在保險合同中變更受益人領域采取直接處分主義：在投保人或被保險人指定受益人時，除明確聲明放棄變更權外可以通過合同或遺囑對己經指定的受益人直接進行變更。使用頻率最高的受益人變更方法是采用保單規定的變更方式。實踐中保單有專門的條款對受益人的變更加以規定。在美國，要使變更受益人發生法律效力，投保人必須采用保單規定的變更方法，但“實質一致規則”是個例外。“實質一致規則”規定：如果投保人按照保單規定的受益人變更程序盡了最大努力，但因不可抗力事件而沒有使變更產生法律效力，那么大多數法院可以認定該受益人變更有效，其根據是普通衡平規則即衡平法院不要求不可能的事情。“它可以適用于保單意外遺失、保單被盜、保單被毀或保單被非法扣押等情形。只要有證據表明按照規定的受益人變更程序，投保人己經向保險人提交了變更的書面申請并且窮盡了一切可能仍然無法提交保單用于批注，而保單卻存在必須在保單經過批注后變更受益人才能生效的明確規定，那么法院可以適用。”實質一致規則確認該投保人變更受益人的行為具有法律效力。筆者認為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投保人、被保險人通過合理合法的方式明確表示了變更受益人的真實意愿，只是在盡了一切可能努力的情況下仍然不能采用保單規定的方法，法院應當根據具體情況，對于案件中采用的其它合理方法的行為予以認可。

3．保險受益人喪失受益權的救濟。受益權的喪失是指在投保人、被保險人指定受益人后，受益人有企圖謀害被保險人等不軌行為出現時，依照相關法律取消受益人的受益權。我國保險法有專門的條款對此規定，情形包括故意造成被保險人傷殘、死亡的，故意殺害被保險人未遂的，其法律效果都為喪失受益權。關于保險受益人喪失受益權的救濟，個人傾向“清除受益人說”的立法體例。首先，某一受益人故意實施危害被保險人的行為且造成死亡后果時，法律可以剝奪受益人的受益權；如果被保險人仍生存且具有完全的意思表示能力，那么由被保險人決定是否變更受益人。其次，不管受益人實施謀害行為的后果如何，這種違法行為只是一種個人行為，其他的受益人不應當受其影響。在受益人為一人時，可直接予以清除，保險金由被保險人領取；當受益人為多人時，其他受益人仍享有受益權，保險人向其支付保險金。換一個層面從探求被保險人意思自治角度來講，在設定多個受益人時被保險人事實上已經對自己享有的保險金請求權作了處分，即使部分受益人喪失了受益權，但其他受益人仍享有其應屬的受益權，這樣毫無疑問也是符合被保險人真實的意思表示的，因此法律無權做出有違其意思表示的擬制，更無權取消其他受益人的受益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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