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政府“巧實力”下的中美關系

【摘要】中美兩國，一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擁有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廣闊的市場和無可限量的發展潛力；另一個是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經濟、科技實力的世界上最大的發達國家。自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在其提名的聽證會上提出“巧實力”概念以來，奧巴馬政府的外交政策就被該名稱命名。

【關鍵詞】中國；美國；巧實力；中美關系

一、巧實力概念的來源、內涵以及奧巴馬政府“巧實力”戰略的提出

自奧巴馬上臺以來，“巧實力”戰略成為其政府區別于前任政府在對外關系中所實行的外交政策的新名詞。該詞最早由美國學者蘇珊妮·諾賽爾在美國經歷了“9·11”恐怖襲擊后陷入了伊拉克戰爭的泥潭，布什政府的單邊主義使美國的國際形象和領導地位受到嚴重打擊時提出的。最早提出“軟實力”概念的約瑟夫·奈充分肯定了諾賽爾的“巧實力”概念，并對該概念作出進一步的闡述。2006年，約瑟夫·奈在《外交》雜志上撰文《重新思考軟實力》，指出單獨依靠硬實力或軟實力都是錯誤的，美國必須變革其外交戰略，要將美國的“硬實力”（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和“軟實力”（社會政治制度、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等）巧妙的結合起來形成“巧實力”。按照他的觀點，“巧實力”實際是“軟實力”的擴展，美國必須學會合作與傾聽。巧實力戰略在學術層面的提出與探究隨著時間的積累逐漸成熟，并且在奧巴馬入主白宮之前，已成為美國戰略界和軍政界的主流共識。

2008年11月，打著“變革”旗幟的奧巴馬贏得了美國總統選舉的勝利。2009年1月13日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在其提名的聽證會上提出“巧實力”概念。之后，奧巴馬、副總統拜登、以及多名地區特使在不同的國際場合都重點突出美國擬實施的“巧實力”外交理念。“巧實力”概念的提出是美國智庫對各方面因素綜合考慮的結果。布什執政期間奉行“單邊主義”，以“硬實力”戰略為外交主線，過于夸大了美國的實力地位，也不適應實際的世界情況。因此，奧巴馬政府“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在硬實力的基礎上結合軟實力形成“巧實力”，發揮巧實力的優勢，通過對巧實力的正確運用，構建一個能夠應對全球挑戰的外交戰略框架，延長和保持美國的優勢，使美成為一個更加聰明的大國。

二、“巧實力”外交下的中美關系

1．新舊政府下中美關系定位。冷戰結束以來，關于中美關系的定位問題一直是兩國關系中最重要的戰略性議題，也是美國國內爭論不休的難題。小布什政府在這個問題上，采取模糊態度，既不認作敵人，也不看成伙伴。小布什說中美關系的定位“太復雜”，實際上回避了兩國關系的定位問題。相較于小布什政府對中美關系的定位，奧巴馬政府的定位就明朗多了。界定為“共同建設21世紀積極合作全面關系”，并認定這是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在他上臺的伊始，也確實開啟了以合作為主基調、以軟實力運用為主的中美“蜜月期”。在他看來，中美兩國“既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中國“既是重要伙伴，也是競爭對手”。

2．“巧實力”下中美關系的特點。奧巴馬政府所尊崇“巧實力”外交戰略也日益成熟，而在“巧實力”外交戰略下的中美關系也呈現出了新的特點。第一，中美關系呈現出“高開低走”的特點。奧巴馬政府上臺伊始，實施以合作為主，對華軟實力外交。在首屆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舉行及奧巴馬首次訪華期間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但是進入2010年的短短的一兩個月，兩國關系卻出現“大變臉”。從年初貿易爭端、谷歌事件到美國對臺軍售，奧巴馬會見達賴，還有更麻煩的中美匯率回合，頻率之高和問題之多超出了人們的想象。美國向中國核心利益發起挑戰，展示強硬態度，使中美關系受到嚴重干擾，給兩國諸多重要領域交往與合作帶來嚴重的消極影響。第二，中美關系的定性越來越成熟。奧巴馬上臺后，一直表示中美兩國在安全和經濟等諸多問題上的利益一致性，兩國應建立伙伴關系。他主動提出雙方建立“戰略與經濟對話”的新機制，建立和發展中美之間“積極、合作、全面的關系”。全球經濟的發展、全球環境的健康、貧弱國家的穩定以及防擴散難題的解決，均在很大程度上有賴于美國和中國的合作。第三，中美政治經濟關系不平衡發展是中美關系的一個基本特征。自1972年上海聯合公報發展以來，中美兩國的政治經濟關系有了很大發展，但一個基本特點是政治關系相對于經濟關系而言相對滯后，主要表現為政治關系動蕩起伏，時好時壞；而中美經濟關系的發展卻比較平穩，穩步向前，不斷升溫。而奧巴馬政府下的中美關系也體現了這一特點，政治關系由于中美兩國的核心利益不同，不斷出現波折，使中美關系波瀾起伏。第四，中美關系進入了合作與競爭并存的新階段，短期內以合作為主。阿米蒂奇和約瑟夫·奈為新政府提出十條建議。其中第十條的主要內容是：新政府不應該因競爭和制約中國軟實力而陷入一場新的冷戰。他們認為，中國的軟實力很可能繼續增長，但這并不意味著中美兩國迎頭相撞，為全球影響而對抗。下屆總統應尋求確定美國和中國之間擁有共同利益的領域，兩國可以在“巧實力”議程上合作。能源安全和監理環境應該成為合作目錄中的首選，此外還有如公共衛生和不擴散等跨國問題。第五，中美關系深受臺灣問題的影響，臺灣問題成為中美關系的核心問題。我們大概還記得，2009 年11 月16 日中午，美國總統奧巴馬在上海科技館4 樓大廳回答上海大學生關于“臺灣問題”的提問時說：“我的政府全面支持一個中國的政策，也就像(中美)三個聯合公報所反映出的那樣。我們不愿意改變這個政策和態度。我非常高興看到海峽兩岸緊張局勢的緩和，以及兩岸關系的改善。”這番話使奧巴馬贏得了熱烈的掌聲。然而，兩個多月后的2010 年1 月29 日，奧巴馬卻大筆一揮，簽署了一項新的對臺軍售計劃。這項軍售計劃創下了近16年來美臺軍火貿易的最高紀錄，又是對中國大陸的又一次嚴重傷害。由此可見，美國對臺軍售是制約中美關系發展的最大障礙，是中美關系的“晴雨表”。

除以上的論述之外，中美關系仍有許多特點，比如合作的迫切性更高；雙方戰略互信嚴重不足；斗爭的尖銳性更強；雙方關系空前復雜等。因為中美兩國的國家性質、政治制度以及意識形態在短時間內是難以改變的，中美關系呈現出的特點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3．中美關系的長期趨勢。第一，從經濟角度看，在經濟全球化的環境下，中美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和合作程度日益加深。中美貿易從廣度和深度上都有極大的提高，形成了緊密的相互依存關系，中美兩國經濟確確實實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離不開誰。但經濟的相互依賴也決定了經貿摩擦的存在，經濟相互依賴的不對稱性使相互依賴關系中的優勢方具有可利用的權力，操縱這種權力謀求在雙邊關系中的控制地位，必然會給雙邊關系帶來消極影響。第二，從政治角度看，在全球化的時代，中美關系已遠遠超出雙邊范疇而具有地區和全球意義。兩國在打擊恐怖主義、應對氣候變化、和維護重要資源安全等方面既有共同利益也有共同責任。這就決定了中美關系的未來走向是共同應對層出不窮的全球性問題和重要熱點問題成為了兩國關系的議題性動力。但中美兩國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增信釋疑和加強戰略互信。第三，從軍事角度看，軍事互信是制約中美關系的關鍵因素。截止到目前，中美之間建立的軍事互信包括：防務對話、觀摩軍演、透明度、人道主義援助與救災活動、聯合軍演、軍艦互訪以及兩軍校際交流等。但是，具體的軍事互信仍局限在戰略層面的溝通，幾乎沒有實質性的軍事行動限制措施和行為規則，更缺乏相互之間的安全承諾和保證。

總之，中美雙方在合作中有對抗，在對抗中有合作。中美關系雖有深層次的矛盾和各種問題，但大的戰略碰撞和戰略沖突也是可以避免的。因為中美利益相互交織的格局不會改變。中美在反恐、氣候變化、防止核擴散、應對金融危機等一系列問題上仍然需要合作。美國政界主張與中國全面對抗的人少，奧巴馬決策團隊中有不少“中國通”，這對美國客觀判斷中國有好處。即便在負面聲音最多的美國國會，對中國持客觀認識的議員人數也逐漸增多。因此，美國方面目前不存在與中國全面對抗的驅動力。中美關系發展的基礎仍然存在，困難只是暫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