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三是個小偷,這天,他擠上一輛公交車,賊溜溜的小眼一掃,便看到一個時尚美女接完電話,隨手把手機裝進了外套口袋里。黑三不動聲色地擠到美女身邊,準備伺機行竊。可是就在他要下手時,突然發覺有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
黑三拿眼一瞥,發現盯著自己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瘦小男子。他惡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警告他少管閑事。瘦弱男子一怔,趕緊把眼光移向了別處。
見男子膽小怕事,黑三放心了,手開始向美女口袋伸去。可是,當他的手剛碰到硬邦邦的手機,那個瘦弱男子卻突然“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黑三一驚,趕緊把手縮了回來。但美女還是有所察覺,她回頭冷冷看了黑三一眼,一扭屁股走到了車廂的另一頭。
黑三心中那個氣啊,看男子下車,他也緊跟著下了車,三步兩步攆上瘦小男子罵道:“我跟你有仇啊,你竟敢壞老子的好事!”
男子急了,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大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壞你好事,我,我從小有個毛病,一緊張就想打噴嚏。剛才我看到你,你你……我就緊張了,所以……”
黑三哪里肯信,一把揪住瘦小男子的衣領,說:“一緊張就打噴嚏?你他媽騙鬼去吧!信不信我揍你!”
男子緊張起來:“真,真的大哥,我真的一緊張就打噴嚏,我,我……”話還沒說完,只聽“阿嚏”一聲,男子果真又打了個大噴嚏,噴得黑三一臉的唾沫。
黑三抹了一把臉,這下相信了,直罵晦氣,指著男子的鼻子說:“滾,給老子滾遠點,以后別讓老子再看到你!”
出師不利,黑三決定上午不開工了。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他碰到了以前的好友劉四。劉四騎著輛摩托車,見黑三一臉郁悶,就問他怎么了?黑三沒好氣地說:“本來好好的心情,讓兩個噴嚏給攪黃了!”
劉四讓黑三坐上摩托車,說:“像咱哥們這樣混日子的,就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走,兄弟我請你喝兩杯去。”
兩人來到一家小酒館坐下,黑三把今天的倒霉事給劉四說了,劉四哈哈大笑,說:“哥啊,也真有你的,混這么長時間了,還干著你那老本行呢?你那樣小打小鬧,提心吊膽不說,能弄幾個錢?就沒想過干點大的?”
“什么大的?”
劉四用嘴一努停在外面的摩托車,說:“騎著它,手一伸就來錢!”
黑三被說動了心,又加上喝了兩杯酒,當下兩人一合計,決定今天晚上天黑時就干一票。
天完全黑下來以后,兩人騎著摩托車,轉到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留著披肩長發的女子,背著個小包款款走過來。劉四一加油門,摩托車轟鳴著從女子身邊駛過,黑三瞅準時機,伸手抓住女子的背包帶子。然而,讓人沒想到是,那帶子出奇的結實,黑三這一拽,雖然把女子拽了個趔趄,但是包帶卻沒拽斷。再看黑三可就慘了,由于慣性,他一頭從摩托車上栽了下來。這一跤栽得那叫一個狠啊,黑三趴在地上兩眼直冒金星,半天沒緩過神來。
附近的人一看發生了車禍,轟的一聲圍了過來。黑三掙扎著坐起來一瞅,劉四早已沒了影蹤。這時黑三搶的那個包還在,只是背包的女子不知哪里去了。包里的東西散落一地,借著昏暗的路燈光一看,竟然都是色情光碟。一看這情形,馬上就有人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黑三見有人報警,也顧不上正在流血的傷口了,一拐一瘸地鉆出人群,慌不擇路向一條胡同跑去。
跑了一會,突然看到前方有個人影,近了一看,竟然是剛剛被搶的長發女子。黑三大驚,這女子要是一呼救,哪還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他趕緊想轉回頭,卻聽到身后傳來了陣陣警笛聲。黑三這時才知道什么叫熱鍋上的螞蟻,正在左右為難,那女子突然說話了,開口竟然是男人的聲音:“大,大哥,原來是你啊。”
黑三懵了:“你是?”“大哥,是我呀,我們上午見過面的。”說著,女子伸手拿下了披肩假發,黑三細一看,竟然是上午攪黃自己好事的瘦弱男子,馬上氣不打一處來:“你,你小子怎么這身打扮?”
男子給他解釋說,自己大學畢業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就想到在網上下載些色情視頻,刻錄成光碟,賣了賺點生活費。誰知道今天第一次出來,就碰到這樣的事。
聽了他的話,黑三簡直哭笑不得,說:“你賣光碟就賣光碟吧,你打扮成這樣子干什么!”
“裝扮成女的不是好和人搭訕嗎?再說,我第一次干這事,也害怕熟人認出來,所以就化了個妝。對了,大哥,你,你咋改行了呢?”
黑三真是懶得搭理他,這時就聽到胡同口亂糟糟的,聽聲音還有人嚷嚷著追了過來。他又氣又怕,沒好氣地說:“你就在這里慢慢地想,我為啥改行吧!我是得走了。”說著就準備撒開腿跑路。
男子卻攔住他說:“大哥,別往里跑了,這是個死胡同。”
黑三真要崩潰了,眼看追兵越來越近,也是狗急跳墻,他突然看到旁邊有幾個盛垃圾的大竹筐,趕緊倒出一個,蹲在地上往頭上一扣。瘦弱男子一看,也如法炮制躲了起來。
躲在臭烘烘的垃圾筐底下,透過竹筐縫隙,隱約已經能看到晃動的人影了,黑三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出。可是瘦弱男子卻偏偏不肯消停,他湊過來小聲對黑三說:“大,大哥,我,我有點緊張。”
黑三氣得差點沒蹦起來,壓低聲音罵道:“我他媽的比你還緊張呢,你能不能別說話!”
瘦弱男子帶著哭腔說:“大哥,我緊張和你緊張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我一緊張就想,就想打噴嚏。”★
(編輯:劉俠風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