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哥們,別羨慕我,你也會有桃花運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來,你也不能預料它什么時候來。不過你別心急,總有一天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有桃花運降臨到你的頭上,成為你意外之喜的。就好像我,在此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相貌平平無一技之長的我會得到我們廠劉梅姑娘的垂青。
劉梅不僅是我們廠的“廠花”,還是這片工業區數一數二的美人,她的俊臉嬌艷若桃花,體態綽約似枝蓮,皮膚白嫩細膩,長發飄逸動人,柳眉杏眼,唇紅齒白,婀娜嫵媚,楚楚可憐。據說,追求劉梅的男人總數不下兩個組。
我本來是有自知之明的,像我這樣平凡的男人,去追求劉梅這樣艷麗可人的姑娘,會被人笑話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未婚的工友們向劉梅發起愛的攻勢時,惟有我冷眼旁觀,見到他們求愛未遂一副狼狽的樣子,我便會忍不住掩嘴竊笑而說風涼話:“咋啦?哥們,人生苦短,別自尋煩惱啦,……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歌都有唱‘不是你的就不要勉強’!”單相思的工友聽了我的話就會剜我一眼抱怨道:“如果你肯幫我寫封情信給劉梅,劉梅早怕是我的人了。”
這不是無端的抱怨,我的確可以堪稱是寫情信的高手,曾幾何時,我幫過不少未婚的工友寫過情信,據他們反映,情況普遍良好。在他們免費替我作的廣告宣傳下,我這個只不過敢在信中寫些肉麻內容的無聊的男人有幸獲得“情信高手”的稱號而成了廠里的小名人。我們廠幾個情場失意的女工友還放下矜持慕名向我討教過寫情信的法子呢。不過,我肯幫工友們寫情信給任何人,但只要他們說是寫給劉梅的,我就會找百般的借口推辭。不知怎的,我雖然從來沒有向劉梅表白過自己的愛戀,但我一想到劉梅要成為別人的女朋友我心里就會酸溜溜的。不瞞哥們,我早就被劉梅迷住了,也是單相思一族中的成員,只是沒有向她示愛的勇氣。
今晚的月兒特別明,照得我的心亮堂堂的,微風輕輕地拂去了夏夜的悶熱,也拂去積郁在我心頭因單相思而悶生的躁動。哥們,今晚兄弟我的桃花運來了,我要去跟我所暗戀的劉梅姑娘約會!
我們廠每個工人在車間的工作臺都有一個自己專用的抽屜,今天劉梅往我的抽屜里悄悄塞進了一封信,約我晚上六點在公園門口等她。“我說哥們,這不,兄弟我的桃花運來了,是我的始終是我的,誰也爭不去,還主動約我呢,我再窩囊也要去會會美人。”臨赴約前我在宿舍里得意地向同宿舍的工友們宣告我運交桃花劉梅給我留信的時候,他們卻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用似笑非笑的眼光望著我,有的還學我掩嘴竊笑的模樣怪怪地說:“不是你的就不要勉強,別去自尋煩惱啦……”這幫家伙,欠揍,真不夠哥們,不給兄弟我加油不說還潑冷水呢,哎,都怪我以前說話太損,一個個把他們都得罪了。
當我在公園門口的石椅坐下不久,劉梅依時而來,她一襲淡紅色的連衣裙,臉上沒有涂脂抹粉卻秀美絕倫,猶如出水芙蓉,看得我兩眼發直,愣坐著不知起身相迎。劉梅落落大方地走近我,嗔笑著說:“情信高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我聞言方醒,忙站起身從口里擠出一句語無倫次的話:“你,也來啦?來嗎?你好,好你,我……”劉梅以為我故作幽默,樂得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松緩了我繃緊的神經,我也不由噗嗤一笑,不再緊張了。劉梅笑畢,對我說道:“看你平日老板著臉,真想不到你說話還挺有趣的。”我像沖鋒陷陣的士兵聽到了戰鼓聲,士氣剎時上來了,露出了我男子漢的本性,赤裸裸地脫口而出:“那要看是在誰的面前,在自己真心愛戀的女人面前,我會是個挺有趣的男人。”
一抹紅暈飛上了劉梅的臉龐,她輕抿小嘴輕輕地說道:“是嗎?我是你真心愛戀的女人嗎?”我更加來勁了,點頭如敲鐘:“是的,你是我真心愛戀的女人!”老實說,剛才我還怕劉梅不能接受我流氓般赤裸裸的示愛,現在看來有門。劉梅默默地看了半會一臉認真的我,也認真地說:“嗯,我相信你,如果不是,我也不會看了你寫給我的信后來這里了。”
“什么?我寫的信?我什么時候給劉梅寫信啦?”我覺得莫名其妙,心中暗暗嘀咕道。劉梅沒有察覺到我正在暗想心事,又說道:“我以前收過不少男孩子的情信,他們都是直接把信給我或叫人轉交給我的,你很特別,也很含蓄,會想到把信塞在車間工作臺我的抽屜里。不過如果今天我沒有打開抽屜來看,就不會及時發現你寫給我的信,今晚就要讓你白等了。”聽了劉梅說我往她的抽屜里塞信,我終于恍然大悟:一定是那些曾給我的風涼話中傷的工友搞的惡作劇,他們也想看看我自作多情躊躇滿志時受到挫敗的狼狽樣。難怪在我赴約前同宿舍的工友個個似商量好的一齊向我潑冷水啦。
“你怎么不吭聲啦?是不是聽了我收過不少男孩子的信后覺得我不是個純情的女孩?我可以跟你說,很多男孩約我出來玩,我從未答應過。”劉梅對正在恍然而大悟的我說道。我見她誤會了,忙應聲:“不,不,我知道你是個純情的好女孩,我只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劉梅輕輕一笑說:“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誰都不能看輕你,什么配不配的,別那么老土,只要你對我好,我……”我不待劉梅說完,接過她的話說道:“我不老土了,走,進公園逛逛好嗎?”說完我伸出了右手期待著。劉梅稍稍遲疑了一下,也把手伸了過來……
從公園回來的路上,我和劉梅的手始終緊緊的握在一起,進了工廠宿舍的大院門后也沒松開。和我同一宿舍的那幾個工友把頭探出窗臺沖我擠眉弄眼,我分明聽見了他們在說:“這小子,便宜了他,本想作弄作弄他的,反而讓他意外地交上了桃花運……”
責 編:熊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