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望江出土的青銅鼎看古代鼎的演變與作用

時光荏苒，已過去24個年頭了。記得那是1987年春天，正值春耕大生產季節，安徽望江縣太慈鄉（現改為太慈鎮）竹山村農民在開挖瓜禾墩時，在距地表深約0.5米處挖出兩件碩大香爐似的銅器，當時他們感到很稀奇，雖然不知道這叫什么玩意兒，但是卻曉得是件古物，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作什么用，甚為納悶。消息不脛而走，傳到縣城，縣文物管理所得知后，當即派員趕赴現場察看，一看原來是兩件古代的青銅鼎，很是珍貴。經過向群眾宣傳文物保護法后，當事人沒說二話，便將兩件青銅鼎獻給國家保管，現為縣博物館藏品。這兩件青銅鼎，形體較碩大，造型、紋飾以及大小，均極相似，皆為蓋鼎，其中一件完整，一件稍殘，蓋為平頂，上面中心有一橋形鈕，鈕中有穿，四周飾有一圈竊曲紋，器為子口，圓腹圓底，腹兩側附有長方形直耳，中有長方形穿，腹下附有三蹄足，耳飾竊曲紋，腹飾竊曲紋、三角紋。口徑22厘米，腹徑24厘米，通高21厘米，重5公斤。鼎的下腹和底部還留有煙炱痕跡，證明可能為實用器。整個器體古樸大氣，莊重美觀。從形制、紋飾等方面特征來看，此二鼎應為春秋時期之物，經專家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圖1、圖2）。

鼎，系我國古代青銅器之一，一般鼎的形狀多為圓體，也有方體，腹大，兩耳對立于口上，下有三足（方體鼎，下有四足）。大腹以容物，三足或四足架空以燃火，兩耳用以貫鉉穿過兩耳把鼎抬起來的杠子，便于抬舉。至于追溯“鼎”的起源，最早的鼎是在新石器時代原始人就有用粘土燒制的陶鼎，用以烹飪食物，嗣后進入青銅時代，大概是在公元前兩千年左右，才開始鑄造青銅鼎，經夏、商、周、春秋，大約歷經了十五個世紀，這時期青銅冶煉鑄造工藝已發展到最高階段，青銅鼎的鑄造更為精湛。到春秋晚期開始出現了初期的鐵器時代，這時許多器物的鑄造才逐漸由鐵質代替，鼎也不會例外。至于說鼎的用途。本來是古代烹任之器，相當現今的鍋，用以燉食或盛放魚肉等，許慎在《說文解字》里說：“鼎，三足，兩耳，和五味之寶器也”。玉篇：“鼎，所以熟食器也。”形制有三足圓鼎，四足方鼎，嗣后鼎又演變為一種禮器。傳說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鑄九鼎于荊山之下，以象征九州，并在上面鐫刻有魑魅魍魎的圖形，讓人們警惕，防止被其傷害。自從夏禹鑄九鼎的傳說之后，于是乎鼎就從一般炊器而發展成為傳國重器，國滅則鼎遷，如夏朝滅，商期興，九鼎則遷于商都亳京，商朝滅，周朝興，九鼎則遷于周都鎬京，歷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王朝稱為“定鼎”。鼎作為國家和權力的象征，嗣后在人們心目中還給它賦予“顯赫”、“尊貴”、“盛大”等引用意義，如“一言九鼎”、“大名鼎鼎”、“鼎力相助”、“三足鼎立”等等。當鼎成為旌功記績的禮器，周代國君或王公大臣每逢重大慶典或接受賞賜時都要鑄鼎，以記載盛況。這種禮俗至今仍有一定影響，如慶賀聯合國50華誕時，1995年8月2日我國在聯合國總部向聯合國贈送一尊青銅巨鼎——世紀寶鼎；西藏和平解放50周年慶典之際，中央政府向西藏自治區贈送“民族團結寶鼎”，意義深遠，文化內涵豐厚。因此說鼎是我國青銅文化的代表，也是文明的象征和文化的載體。從歷年來考古發掘資料，各地相繼出土了為數不少的青銅鼎。如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的商代“司母戊”大方鼎；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商代作父尹鼎（圖3）、西周早期方鼎（圖4）、西周晚期小克鼎（圖5）等，另外1982年河南鄭州出土的商代雷紋鬲足鼎(現藏于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1979年陜西淳化縣出土的西周龍紋鼎(現藏于陜西淳化縣博物館)；1976年陜西扶風縣出士西周刖刑奴隸守門鼎(現藏陜西扶風縣文管所)；陜西岐山出土西周晚期的毛公鼎(現藏于臺灣故宮博物院)；1978年河南淅川縣下寺楚墓出土王子午鼎(現藏河南文物考古研究所)；特別是安徽省博物館所收藏的一件上世紀三十年代壽縣出土的楚大鼎（圖6），是我國現存的笫二大鼎，僅次于司毋戊方鼎，其體型碩大，重400公斤，現為該館鎮館之寶。

鼎的形制因時代不同而各異，各有其特征，大致可分為商至周、東周、春秋戰國、秦漢四個階段。商至西周，有圓鼎、方鼎，多立耳錐足鼎，也有柱足鼎，還有一種有“襠”的鬲式鼎等，均較厚重大氣，器上的紋飾多鏤饕餮紋，乳丁紋或金文，篆體銘文。商晚期紋飾漸趨繁復，一般的紋為雷紋，但主體紋仍以饕餮紋為主，同時還配以紋、龍紋、蠶紋、龜紋等。西周晚期已開始變為竊曲紋、重環紋、鳥紋等。初期的鼎腹下分三股，即所謂“款足”（足上部肥大而中空，叫款足）。另有一種器圓而扁足，上鏤有夔紋。東周鼎則不見有款足，也沒以前厚重，附耳鼎漸多，至春秋戰國時，附耳蹄足鼎已成為主流，鼎開始有蓋，鼎腹多呈西瓜形，紋飾漸趨繁縟，更加自由化，饕餮紋已被動物紋、植物紋、幾何紋、竊曲紋和蟠螭紋、云雷紋所取代，足漸趨短小，囗稍斂，有的足上出現有獸首紋飾，制作工藝多為二分范。楚國有特殊的立耳蹄足鼎——升鼎，造型特殊美觀，同時又出現了多功能的變化趨勢，如帶流式鼎。秦漢時期附耳蹄足鼎，紋飾更加簡樸，大多為素面，嗣后隨著金銀細工的發展，青銅和金銀等貴金屬結合的工藝在鼎的制作上也得到了體現，出現了很多專供賞玩的錯金銀鼎、鎏金鼎，但這類鼎的體積十分小。以上這些也是我們在鑒定青銅鼎時所要注意掌握的基本特征。

總之，通過這些氣勢雄偉、古樸莊重的青銅鼎，就可以使我們穿越時空隧道，不僅管窺到我國古代青銅鼎的起源與發展歷程以及輝煌成就，同時也為我們進一步研究古代青銅冶煉鑄造的精湛技術以及禮制、文化內涵等方面，提供了極為珍貴的實物資料，因此青銅鼎的發現與收藏，是具有極高的歷史研究價值和現實意義。筆者在此特借用1958年9月17日毛主席視察安徽省博物館，參觀該館陳列的楚大鼎時所說的一段話；“一個省的主要城市，都應該有這樣的博物館，人民認識自己的歷史和創造力量，是一件很要緊的事。”話語多么中肯，多么重要！作為一個縣級城市博物館，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責編：石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