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鳳凰衛視采訪總監,閭丘露薇給人的感覺總是那么理性、干練和堅定,而生活中的她,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感性一面。
失過戀,離過婚,受過傷害。閭丘露薇說,她依然相信愛情,一直執著地追尋愛情,從未放棄和妥協。
也許很多東西,真的是因為相信而存在。現在的閭丘露薇,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好男人和幸福的婚姻。當別人提醒她要注意減肥的時候,她甜蜜地嬌嗔:“管它呢,只要我老公喜歡就好啦!”
提到自己的情感歷程,這朵頑強的“戰地玫瑰”露出很少見的可愛與溫柔。她說:“即使你受過99次傷害,也要相信第100次一定會遇到真愛。在情感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而不是患得患失。相信我,你抵達的終點一定是幸福。”
沒有愛的相守,我寧可離開
“如果問我,生命當中,事業、健康、愛情,哪一個最重要,我會毫不猶豫選擇愛情!”閭丘露薇說。
第一次婚姻,緣起于火車上的邂逅。當時她和母親一起坐火車從廣州回深圳,車廂里,母親和一幫香港青年熱火朝天地聊天。一個男孩子,做了一個動作讓閭丘在瞬間心動,現在她已經想不起那是個什么樣的動作,只記得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如果我有一個丈夫,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也是他們有緣吧,男孩子的證件丟了,不能回香港,閭丘的母親便邀請男孩子住到家里。之后,兩個年輕人開始戀愛。3個月之后,他們結婚了。閭丘露薇說:“我愛看格林童話,相信那種永遠不變的故事結局——公主和王子從此幸福地生活著……”
然而現實不是童話,婚后的生活,對于閭丘露薇來說一直處于疲于奔命的狀態:孩子來了,她堅持自己帶孩子;她的工作不穩定,丈夫的工作也不穩定;他們租住在一間不足15平米的房子里,衛生間和客廳都是公用的。
有了孩子以后,閭丘露薇很想有自己的家。她做主買了一處房子,200萬港幣。可是,房價一直跌一直跌,4年的時間,房子跌到了100萬,他們每月還要還兩萬元的房貸,要還20年。家里的開支吃緊。丈夫埋怨她,她就說:“好吧,如果你覺得有負擔,由我來還吧。”為此,她又做了一份兼職,同時攻讀香港大學的傳播學碩士課程。
那兩年她真是累壞了,有時候坐在公車上就睡著了。回到家,家里一片亂糟糟,她問丈夫:“你就沒想到要整理一下嗎?”丈夫也是一肚子苦水:“那女兒誰來照顧?再說,孩子這么小,誰讓你去上那個課程的?”生活中永遠有這樣瑣碎的爭吵,一點一點消磨著家庭的溫暖和吸引力。
生活的壓力,前途的迷茫,這一切都在考驗著這對年輕夫妻,但這還不是最摧毀人的。真正讓閭丘覺得絕望的是,她明明是個有家有丈夫的女人,卻常常覺得自己孤立無援。當時香港經濟不景氣,每家公司都在靠裁員來節約成本,每天都會聽到有公司倒閉的消息,人心惶惶。
閭丘露薇在丈夫面前哭泣,他說:“哭有什么用?如果哭能解決問題,那么你就天天哭好了。”閭丘露薇的淚水一下子沒有了,從此再也沒有在這個男人面前哭過。她說:“女人只會在自己愛和依賴的男人面前哭,只可惜他從未懂得這個道理,而我的心情他也從未懂得。”
取得碩士文憑之后,閭丘從原先任職的會計師事務所辭職,進入剛建立的鳳凰衛視做記者。那時候,鳳凰衛視的工作條件非常簡陋,一個人當三個人用,但是閭丘露薇樂在其中,有時候回到家忍不住就向丈夫講起工作當中的故事。她講得眉飛色舞,但丈夫總是心不在焉,不能理解她對這份薪水不高又很辛苦的工作何以有這么大的熱情。有一天,丈夫甚至將一則會計師事務所的招聘廣告遞到她面前:“行了,你也應該干點兒正事了。”她非常驚訝:“難道你認為我做記者是在玩票嗎?這將是我為之奮斗一生的職業理想!”
閭丘露薇心灰意冷,對這個男人越來越感到陌生了,或者他們彼此從未熟悉過,認識3月就結婚,她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以前做過什么事,愛過什么人,她都不了解。重新審視這段婚姻,她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她是勇敢的人,并不畏懼面對和糾正錯誤,只是,中間糾結著一個女兒。
直到有一次,閭丘露薇出了半個月的差,回來后遠遠地看見丈夫帶著女兒來接她。小別重逢,閭丘露薇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喜悅之情,相反,她陷入深深的沮喪和落寞中。她意識到,無論如何,該是結束這段婚姻的時候了,否則無論對自己還是對他,都太不公平。
當晚,閭丘露薇向丈夫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丈夫問她:“是不是有了第三者?”她說:“沒有,真的沒有。”丈夫不相信。
至今,閭丘露薇仍然覺得遺憾:“到最后,他還是不了解我啊。”
傷害也撲滅不了我對愛情的向往
離婚之后的閭丘露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初戀男友。
她的初戀,發生在上海。那時候,她高中快畢業了,對方是一個比她大7歲的男孩子。他們一起看電影,在電影的光影中,悄悄握住彼此的手;他們推著自行車,在城市里不停地走,目的地是哪里并不重要;和他在一起,沉默都是甜蜜的,她只恨時間過得太快而街道顯得太短……
一個月之后,他去美國讀書,她沒有挽留,也沒有送行,只是一個人在街上走,仰頭看天,猜想哪架飛機里會有他。
她說:“我去找他,并不是想要重續舊緣,只是想知道,他還好嗎,現在是什么模樣?至于他是不是記得我,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只是,這段愛情,一直在我心里面,從來沒有消失過。”她其實一直都是這樣一個感性的女子。
之后,是漫長的單身母親的生涯。在深愛的工作和女兒之間,閭丘露薇一直試圖取得平衡,但是有很多次,她感到力不從心。有一次,她和女兒在家里玩,突然接到臺里的電話,有一個重要的采訪需要她。她立即丟下女兒,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當。出門時,她一回頭,女兒還坐在剛才和她玩的地方,眼里噙滿淚水,眼巴巴地看著她。那一瞬間,淚水沖出了她的眼眶,但她還是決然地出門奔赴工作崗位。她說:“是的,我很舍不得孩子,但是我必須工作,掙錢,這樣我和女兒的生活才能有保障。”
太辛苦的時候,也有人勸閭丘露薇趕緊找個人再婚,她總是搖頭又搖頭。她要的是愛情,是因為愛情而締結的婚姻,如果不是這樣,她寧可孤獨。
愛情似乎真的降臨了,對方是一位淵博而儒雅的中年男子。閭丘露薇說:“那是一個我始終在仰望的人,一個讓我感覺自己‘低到塵埃里’的人。”她重新變回戀愛中的少女,會因為他提到哪本書而去圖書館找這本書看,盡管那是一本艱深的社會學著作,可她還是讀得津津有味,只因為映入眼簾的每一個字,也曾映入過他的眼簾;也會因為他偶爾提起在某個地方吃過一碗云吞面,她會在一個周末的下午,費了很大的勁找到那個地方,盡管那是很破舊的一個巷子,可在她眼里卻是那么親切,只因為他曾經來過這里……
在作品《我已出發》的結尾,她這樣寫道:“當我站在巴格達的清真寺前,炮火在我的周圍不斷響起時,我在思念一個人,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那個時候,我會覺得,和他相比,生命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當贊美的聲音,熱鬧的場面圍繞我的時候,我想的是,如果他能夠愛上我,這些贊美、名利都離我而去,那又怎么樣呢?”
對方也愛過她吧?只是,真到了要抉擇的時候,那個男人還是膽怯了。他說:“你太純粹了,很少有像你這個年紀的女人還能如此純粹,我承擔不起,我害怕,我怕最終會辜負你。”在愛情面前,女人總是比男人勇敢、純粹。女人為了愛情可以放下一切,而男人,會出于現實的考慮而放棄愛情。
回首這段感情,閭丘露薇說:“我知道在這樣一個愛情已屬珍惜資源的年代,我多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需要愛情,渴望愛情,面對愛情奮不顧身地投入。不管下一段愛情離我還有多遠,我相信自己一定會遇到情投意合的伴侶——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天上掉下個度身定做的老公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東西,是因為我們內心堅守的信念而存在的。
2005年,閭丘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他們相識于朋友的感恩節聚會。他是一位學者,溫和而低調。一開始,她并沒有留意到他。那天聚會有一個互送禮物的環節——每個人都要事先準備一份禮物,禮物被編上號,供大家抽簽獲取。
閭丘抽到的禮物是一個精美的芭比娃娃,盒子里有一張小紙條:“希望獲得這個禮物的是一位女生,因為每一個女孩子都有一個芭比娃娃的夢想。”閭丘非常高興,因為她小時候的最大夢想就是擁有芭比娃娃,同時她也非常好奇: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會送這樣一份禮物?她抱著娃娃去找聚會的組織者,組織者把那個人指給她看。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笑了,心底深處有溫柔滑過:“這么一位高大的男人,竟然有這樣一顆柔軟的心。”
真正讓閭丘對他刮目相看,是因為她臨時接到一個采訪任務,要立即出發去目的地,沒有任何時間準備幕后材料了。她急壞了,突然想到他,他不正是這方面的資深學者嗎?她在車上給他打電話,急吼吼地說了一通。電話那頭的他,聲音還是那么溫和從容,具有一種讓她安定下來的力量。他說:“你先別慌,更不用著急。我幫你擬幾個問題,你就照著這些問題去提問,絕對錯不了。”結果,那次采訪不但得到了采訪對象的認可,更得到了觀眾的贊許。
2006年4月,二人舉行了一個小型婚禮。閭丘神情篤定地說:“我找到了最適合我的人,找到了可以彼此理解并共度余生的伴侶。”
婚后的生活,快樂,幸福,有很多小小的情趣。比如,每次閭丘采訪時遇到帥氣的男人,都要回家發一陣“花癡”。她會毫不避諱地當著老公的面說:“哎呀,那人好帥啊,好優秀啊,迷死我啦!”老公總是笑,一點不惱。有時候,她也會小女人般無理取鬧:“我夸別的男人好,你怎么一點不吃醋啊,你是不是不在乎我啊?”老公總是溫和地說:“是啊,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那么多,你卻選擇了和我在一起,這不證明我是最好的那一個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可能吃醋。”
由于工作需要,閭丘經常去世界各地采訪,她會很大方地囑咐自己美麗的女朋友們:“我不在北京的時候,你們可以帶我老公出去玩啊,免得他像一個書呆子似地留在家里。沒關系,我不會生氣的啦。”
這是一對成熟男女的愛情,不再是彼此的占有和廝守,而是信任、包容,是兩人一起面對更為廣闊的世界。老公總是提醒閭丘露薇:“不要為名氣所迷失,要清醒地看到自己的不足。你也許是一個不錯的記者,但是如果你能擁有更深厚的理論功底、更全面的知識體系,你的采訪和表達都會和現在不一樣……”這也促使閭丘暫時停下干得風生水起的工作,申請到哈佛大學為全球新聞工作者提供的尼曼獎學金,赴美國留學一年。
因為工作時間比較有彈性,老公特地跟隨閭丘到哈佛當起了“陪讀先生”。她上課,他就呆在租住的公寓里做飯。每次坐到餐桌旁捧起碗,閭丘露薇總有一種幸福得要落淚的沖動:“小時候父母離異,我每天放學回家,家里總是一片冷清。現在和老公生活在一起,我感覺好像小時候的一些缺失正在慢慢彌補回來。有時我都覺得難以置信,這個人,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我擁有的嗎?這是一種幸福到要擔心的感覺……”
留學歸來,閭丘露薇出任鳳凰衛視的采訪總監,承擔起更大的責任和壓力,但是她應對得游刃有余。她說:“好的婚姻對于女人來說真的太重要了——不管職場上有多少難關和壓力,有了幸福的家庭,你心里始終是踏實而有力量的。我很感謝自己過往孤單歲月里的堅持,感謝自己始終相信愛情。生活,以我最想要的方式回報了我。”
編輯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