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前任的錢,不是想重修舊好,就是想人情肉償嗎?
從天而降的三萬元
老公不在家,殷樂打算午飯后才去店里。
殷樂心里不爽,可以換著裙子穿的閨蜜小孩小升初,找她還錢。年初她開這家小美容院,差幾萬塊,全靠閨蜜幫助,如今人家火燒眉毛,還錢理所當然。殷樂惱的是老公一聲不吭就出差了,而且一走半月,一點幫不上忙。不爽的時間最難打發,殷樂便上網。一上線,殷樂就換了簽名:錢,錢,錢,煩死這個錢字了!
一個頭像在閃爍。是朱義,七年沒音訊的朱義,頭像黑了七年的朱義,她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朱義。他問殷樂是不是缺錢。好像他們昨晚還喝茶聊天一樣自然。
初戀永遠是女人最美的記憶,雖然當初分手鬧得有一點小不愉快,但畢竟事隔多年,殷樂現在能記起的都是朱義的好。不論怎樣總是個故人,殷樂便將錢的事跟他講了。
聊了半天,朱義突然說,殷樂,你給我個賬號,我用網銀給你轉過去。殷樂以為是開玩笑。三萬元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一個七年未見的故人,說借就借,怎么聽都不像真的。賬號發過去,過會再查,真多了三萬元。
尤其讓她感動的是,朱義也沒發大財,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業務跑得久了,稍有點積蓄而已。感激之情便躍然電腦屏幕上。
一樁既平,一樁又起
還了閨蜜的錢,殷樂了卻了一樁心事,不過又平添了另一樁心事。初戀情人這個身份挺特殊,老公回來知道后沒說什么,但三萬元錢實在令人遐想。偏偏這筆錢一時半會還不上,便沉甸甸壓在她心頭。
過了幾天,正好去廣州購買一批儀器,殷樂便約朱義,借吃飯聊表謝意。
剛去到約好的地點,一輛廣本忽的一聲停在殷樂身旁,朱義從車上下來,皮鞋、西褲、條紋襯衣。這么熱的天,他正裝出場,就差根領帶了。殷樂半張著嘴一時短路,朱義笑著走過來,手拉手把她引到車旁,紳士般把她扶上副駕座。
坐在車里,殷樂有點恍惚。這樣的細心呵護,七年前她熟視無睹,如今再次領略,一時感慨萬千。
車開了好一會,殷樂才回過神來,贊揚朱義的車挺寬敞。朱義謙虛地說,我本來想買輛寶馬的,有種寶馬才三十來萬,跟我這輛差不多,不過后來一想,我又不是胖子,沒必要太裝。
你變得更漂亮了,朱義說,身材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他很正經地講這些,像在向客戶介紹產品的性能。講完后,又加了句,不過你還沒有我老婆漂亮,身材也比不上她。殷樂聽著覺得別扭,不知如何接他這些話。
之后整個飯局,朱義都在夸他老婆,夸他那五歲就拿過小提琴比賽銀獎的兒子。殷樂幾次插話,想表達一下感激之情,表示下盡快還錢的決心,都被他打斷。聽他溫情款款地講著他家里的事,殷樂只好拼命吃菜,吃掉了幾大盤菜,以致朱義驚呼:“你怎么變得這么能干?我老婆吃飯像個小貓,每頓只舔一舔……”殷樂拼命往嘴里塞菜,才沒有站起來向他質問:在舊情人面前夸老婆,是何用意?
那三萬元錢,讓她失去了質問的資格。
讀不懂的男人
那次見面成了梗在心中的一根刺,殷樂整天琢磨早日還上朱義的錢。在還上之前,在網上遇到朱義便免不了說幾句恭維話。
剛遇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惜我沒有珍惜。她說。
他沉默半晌,說:都過去了。
她打:雖然過去了,但我沒忘,也永遠不會忘的。
他回:我們都有家庭了,我老婆很好,也很漂亮,你老公應該也很好吧,我們都要幸福……
殷樂不知所措,發了個無語的表情過去。這次他回得很快,像下定了決心:我也很懷念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但現在我很愛我老婆,我們保持距離吧。
殷樂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他,竟然誤會她想重修舊好?或者,誤會她人情債肉償?那次見面他秀恩愛、秀美滿、秀成功……所有的反常都有了解釋,讓她忍不住笑起來。這個自戀自大的朱義,到現在仍然那么自以為是啊。想想自己那個有點悶但從來不會誤解她的老公,她突然覺得七年前的決定是正確的。
還錢的念頭更迫切了。
老公幫她湊足了三萬元,殷樂便發短信給朱義讓他給賬號。一連發了幾條朱義才回:還不還無所謂的。殷樂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接二連三在網上給他留言,他還是那句話。被殷樂逼得急了,回一句:那錢先放你那,我想要的時候自然會去問你取。
一星期,一個月,兩個月……很久過去了,朱義再也不回殷樂任何信息,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殷樂發現,自始至終,她都不懂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