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銅牙核塑“關公”

古往今來，在金屬鑄塑和竹木果核類雕刻工藝中，古代的關公常常被歷代工藝師們精鑄細刻成各種威武生動的形象，成為人們敬崇的神像類古物留存了下來。

眾所周知，關羽是三國時期的一位忠臣悍將。小說《三國演義》里的關羽是勇武與忠義的化身。關羽胯下赤兔馬，掌中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有著溫酒斬華雄、斬顏良誅文丑、千里走單騎、夜讀春秋等精彩的故事。歷史潮尖上的那個活生生的關羽，并沒有那么多事跡，但他確是蜀漢的重要將領之一。從三國至唐代，關羽的影響其實非常有限，而此后被人視為武圣人受萬世頂禮膜拜，那是宋代以后的事了。宋代的統治階級，根據大眾百姓對關羽忠義勇武的崇敬，將開始挖掘他身上的“忠義”精神以教化臣民，并不斷加封。后來，關羽與古代的孔夫子一并，奉為“文武圣人”。道教也把關羽吸收為護法神。人們都相信關帝具有司命祿、佑科舉、明是非、招財進寶、消災驅邪巡按冥界等多種職能，是一位“萬能”神。故這關帝廟也遠遠多于文圣的孔廟。據不完全全統計，清代僅北京一地，關廟就有100多座。而關羽故里——山西運城解州城西的關帝廟，有“天下第一關廟”之稱。

受人頂禮膜拜的圣人便是佛。由此，自宋代以后，各式各樣以關公形象造型的鑄塑和雕刻工藝也開始興盛了起來，銅塑鐵鑄，竹、木、牙、角、核雕，甚至還有彩繪織繡之類的工藝等等，把這個武圣人塑造繪制成各式英武威勇，氣度軒昂的神和佛。直至如今，最近這個武圣人還榮登上我國國家的名片——郵票之中。如今，中國郵票畫卷中，又多了一套彩繪的“騎馬關公”、“夜讀春秋”、“關公像”三枚繪畫佳作。

在各種藝術形式的關公造像中，比較多見的有銅關公坐像，和竹木牙角以及果核之類，如同隨身佛一般可隨身佩掛的關公雕像。人們崇敬關公，制作成佛像奉在家中能庇佑安安康，同樣，隨身佩戴亦如人們喜愛佩戴金銀玉器手飾一般，一是為祈福辟邪，二來也有護身兼欣賞的意思。

在歷代關公造像中，銅雕關公像比較受收藏者關注。因為，銅鐵類質地的金屬雕塑關公人物造像，最能凸現古代關公鐵骨錚錚且忠義俠膽的威武和神韻。如最近見到一藏家珍藏一尊明代的銅關公像（圖1）。此尊關公像以精銅鑄成，銅質精密，包漿醇厚，光華暗蘊。關公正襟危坐于臺座之上，膀闊圓，面寵方闊，眉眼上挑，濃眉交蹙，鳳目微合，神情飽滿威儀。細看此尊精美的銅像，此關公頭戴寶冠，身披戰袍，內著甲胄，足蹬云頭高靴，形象威武彪悍。腹、腿皆用鱗甲覆蓋，手腕、足腕配有護厭。左臂微屈扶于大腿之上，右臂舉起捋須。儀態氣宇軒昂，于靜謐中透出威嚴。整個雕鑄件紋飾層次飽滿，甲胄紋理刻畫精細，層次分明，具有很強的立體感。

另見一尊清中期銅鎏金關公像（圖2）。此像以精銅澆鑄，銅質精純，手感沉重。關公像采取坐姿，面容壯嚴肅穆。關公身披鎧甲，腳蹬戰靴，意態壯嚴，整件造型通體鎏金，在澆鑄的同時，其細微之處如鎧甲部分則以小刀鏨刻而成，更顯其衣著上清晰的花紋，也呈現出一種強烈的立體感，是古代澆鑄和鏨刻工藝完美的結合。

為鑄就這幾尊義勇雙全的武圣人像，明代的藝人盡其精工繁制，以嫻熟超拔的工藝鑄造出此尊既勇武勃發，寫實流暢的關公造像，又不失其法度嚴謹，莊嚴華貴之相，有著十分鮮明的時代特徵。

竹木牙角雕刻類的關公像在古代也較為常見。如在各類古代的文房擺件中，有一尊清中期象牙雕加彩關帝“夜讀春秋”像（圖3）。此像以象牙整料雕刻和拼攢鑲接、及描繪墨彩等工藝相結合的技法，人物以象牙圓雕而制。關帝身著戒裝，端坐于龍頭寶座上，腳踩兩頭幼獅，右手扶持美髯，左手持書卷，帶著嚴肅的神情正聚精會神地讀著《春秋》史書。整件作品中的關帝像，閑靜中寓以動感。古代的工藝師們在此造像主題人物的基礎上，再以家具拼攢鑲接的框架形式制成了關帝身后的寶座和底座，更給于了整件造型豐滿壯重的藝術效果。

作為隨身佛可常佩帶于身的古董雅玩中，橄欖核雕刻的關公像也比較常見。這也是自清中期以后人們最喜愛藏玩的一個雕刻隨身佛像的品種。其中，橄欖核雕的“騎馬關公”的形象為多見。“騎馬關公”橄欖核雕掛件自清中期后至今，都有其傳承。特別是清末民初時期，蘇州舟山地區的橄傳統題材的單枚核雕如“騎馬關公”“騎驢鐘馗”、“劉海戲如，筆者收藏有二枚清代蘇州光福地區工藝師留下的“騎馬關公”橄欖核雕人物小件（圖4、5）。雕刻者利用一枚小小的橄欖核有限的體積，巧妙地構思布局，將關公的坐騎神馬、衣著盔甲及其神態風采展現得淋漓盡致。關公所騎的赤兔馬與他手持的偃月刀形神兼備，安排處理位置恰到好處。整件作品人物舉止神態不亂一分，前后左右不虛一筆，細微之處不省一刀，區區微微一件核雕小品，沒有混沌無序之嫌，游刃有余，得心應手。像“關公”之類題材的核雕因藝人們數百上千回地雕刻與研習，早已熟稔其布局和刀法，所制出的物品自然耐人尋味，也無可挑剔。

古代這些展現關公形象的塑像或雕刻件，無論較大型的銅雕鐵鑄類坐像、立像，還是較為小巧玲瓏型的竹木牙角、核雕之類的案頭擺件和隨身佩掛件等，工藝師們總是竭盡心智和才藝，將這一世人心中勇武而崇高的形象生動細致地展現出來。有創造力的工藝師們還特別能捕捉關公人物中最傳神的一面，無論其姿態、動作和其氣質，都集中展露出了關公人像這種鮮明特點。銅雕鐵鑄關公像是為世人敬崇而供奉的；而隨身的雕刻佩掛件則是為人們與之朝夕與共賞用的，雖其場合與方式各有所異，但給人帶來的情境卻是貫通融一的。世人崇敬關公，喜愛關公，于是也有了自己心靈的寄托和靈魂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