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對于遼和西夏,軍事上的“陽痿”眾所周知,但它在沒有硝煙的戰爭——商戰中收放自如,成功地狙擊了敵人。
和漢唐慣用的“打不過人家,就通過做老丈人或大舅哥來換取和平”的和親策略不同,北宋主要用金錢與物資來換取和平。北宋和遼國簽訂了《澶淵之盟》,協定每年貢遼“歲幣”銀10萬兩、絹20萬匹,雙方各守疆界,互不騷擾。打了勝仗還要“請客送禮”,表面上看吃了大虧,實則不然:如果繼續打仗,不但百姓得不到安寧,社會經濟無法發展,而且每年的軍費開支就是“歲幣”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值得注意的是,北宋和遼國簽訂《澶淵之盟》時,還有一條非常重要的協議:雙方在邊境設立榷場(即集市),開展自由貿易。遼國地處北方,物產豐富,畜牧業發達。遼國的原材料與羊、馬、駱駝等不斷輸入北宋,北宋的鐵器、瓷器、絲綢、茶葉、稻米等則不斷輸入遼國。在經貿往來中,原材料PK手工業品,勝負已沒有懸念:遼國不僅賠光了所收的“歲幣”,年年還得倒貼。后來,遼國陷入兩難的境地:繼續向北宋出口馬匹,北宋會用這些馬匹裝備騎兵——在冷兵器時代,高機動性的馬匹是步兵的噩夢,遼國能夠得到“歲幣”,靠的不就是這些“尖端武器”?可是,不向北宋出口馬匹,又實在沒有東西可賣。遼國的GDP生生被這場貿易戰拖垮。
北宋與西夏簽訂的協議中,則沒有貿易這一條。元昊多次派遣使者到宋朝,請求開放邊境地區的互市,宋朝才在保安軍(今陜西志丹縣)和鎮戎軍(今寧夏固原市)設置了兩處榷場。北宋對與西夏進行貿易不感冒的原因,綜合分析,大概有三個方面:其一,西夏地處西北沙漠,土地貧瘠,物產不豐富,缺乏北宋所需的原材料;其二,西夏人口稀少,消費水平也低,北宋無法制造貿易順差;其三,西夏采鹽制鹽業具有一定的規模和水平。
鹽是生活必需品,西夏灘鹽蘊藏量豐富,地里一抓就是一把,用“一本萬利”形容制鹽業并不過分。一業興,百業起,鹽業興旺可帶動相關產業發展,西夏憑此就有成為新興經濟體的可能,這正是北宋所忌憚的。所以,即使雙方后來勉強開設了集市,協議中卻規定,西夏的灘鹽屬于違禁品,不在交易之列。這樣,西夏的拳頭產品就如蛟龍困于淺池、猛虎落于平川,無法做大做強、為GDP的發展壯大作貢獻。
北宋統治者打仗不是行家,抓“錢袋子”卻是里手。借助貿易手段,北宋屏蔽了遼國強大的軍事實力,之后遼國為財政窘迫所困擾,一直沒能再有所作為,最終沒打贏北宋。西夏則在宋、遼、金等大國的陰影下慘淡經營,夾著尾巴做人,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話語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北宋借助貿易手段實現了曲線救國。
(摘自《傳奇故事》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