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固族民歌傳承體系的建立

裕固族民歌多采用五聲音階，以羽、徵、商三個調式最為常見；歌詞多為兩句，單詞重音都落在最后一個音節上，所以在民歌中經常出現前短后長的節奏型；變節拍，常采用2/4、3/4、4/4三種節拍，整首作品中節拍從頭至尾不變的情況比較少，多數情況是這種有規律的節拍常被打破，成為不規律的混合節拍；在有曲首的條件下，以曲首音調貫穿全曲；有終止式；音樂作品結構簡單，大都是由兩個樂句構成的單樂段。有些民歌的歌詞格律與古代文獻中記載的突厥族民歌和蒙古族民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由此看來裕固族民歌保留了上古民歌的一些因素。

筆者兩次深入肅南裕固族集聚地調查發現，裕固族民歌的生存現狀很不樂觀：偏僻的地理位置、不利的交通狀況以及使用本民族較為晦澀的古老語言歌唱，制約了裕固族民歌直接、有效地向外界傳播。“人走歌走、后繼無人”。生態環境逐漸惡化，牧人們“觸景生情”的歌唱心境自然衰減，民歌逐漸失去了生態空間。這種惡性循環導致裕固族民歌流傳數量在逐年減少。本民族語言的流失，裕固族沒有自己的文字，語言只能靠口頭傳承。裕固族民歌都是使用本民族語言來演唱，晦澀難懂的裕固族語無形中增加了傳唱難度。裕固族長篇敘事歌《西至哈至》《黃黛琛》已很少有人能用本民族的語言唱全。裕固族古老而極具特色的婚禮儀式也無人能完整地主持下來。

裕固族民歌是裕固族民族乃至中華民族的文化財富，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文化價值以及科研價值。應從保護民族文化遺產、發揚民族精神的角度出發，促使大家統一思想步伐，積極主動的通過各種途徑和方式來傳承裕固族民歌。

裕固族民間歌手日漸減少，裕固族民歌要繼續發展必須尋根，這是避免走向衰落的辦法之一。一個民間藝人的消失，就是一個民歌博物館的消失。

政府和民間組織應該保護好裕固族民歌資源，加強對民間藝人的保護，一方面對他們的生活進行照顧與護理，另一方面詳細記錄、整理老人演唱的民歌。在完善傳承人保護機制的基礎上，目前應更多地發掘、培養新的音樂人才。中國社會音樂研究會理事、原甘肅省群眾藝術館民間文藝部部長華杰說“都說現在喜歡民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這一方面和民歌的自身發展規律有關，但也有一個導向的問題在里面。不少年輕人對民歌很感興趣，但缺乏了解、學習民歌的渠道。所以政府、文化部門首先要重視民歌，要盡可能多的組織有利于民歌傳播發展的民間文藝活動。對于貧困地區，應該給予一定的投資，通過搞民歌大賽一類的活動，調動、鼓勵老百姓的熱情，讓民歌在民間真正紅火起來。”[2]因此，各級文化單位應盡快把民歌培訓工作重視起來，請民間歌手把自己的好歌、絕活兒教給年輕人，只要是感興趣的、條件好的都可以讓他們參加省、縣、鄉上的各種培訓，這是解決失傳問題的好方法。

鑒于文學藝術發展的繼承性和對傳統保存的重要性，在這個經濟基礎和生活方式發生變化的時代，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有意識的對其古老的傳統音樂進行了博物館式的保存。如日本便保存了唐代從中國學去的宮廷雅樂，韓國也成立了國立國樂院，對韓國的宮廷音樂和祭祀音樂進行了博物館式的保存。因而我們也可采用博物館式的保護，維護裕固族民歌原有的生存狀態。

政府部門對裕固族民歌生存的環境進行扶持與調控。雖然裕固族民歌的生存環境已經改變，但是我們可以利用人為因素為其營造一個人工的生存環境。在音樂學界，已有人提出通過人為因素的參與和調控，為中國傳統音樂構建一個“人工——自然環境”。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新環境的最終形成并非僅靠中國音樂學界就能奏效，而須將民間行為和政府行為相結合，個人行為和集體行為相結合，從而變成全國性的自覺行動。筆者認為營造人工環境需要政府相關部門多提供演出機會，保留原來的表演形式和場所，必要時給予經濟扶持；在裕固族自治縣、鄉成立民歌藝術團，通過政府和社會各界的參與、資助使這種扎根本鄉本土的藝術團成為國家的正式團體。同時還應注重民歌的創新與發展，如組織專人創作裕固族新民歌。

裕固族自治區的民歌遺存十分豐厚，文化藝術活動卻略顯冷清，這是由于人們的生活方式正隨著經濟發展而發生巨大變化，忽略了本土文化對精神生活的影響、對經濟發展的作用以及文化藝術所承載的深層價值內涵。經濟與本土文化藝術應該協調發展、相互推動。因此應在政府的支持與當地民間組織的配合下定期舉辦裕固族民歌藝術節、各種形式的文藝演出活動。舉辦裕固族民歌比賽是裕固族民歌生存和展示的一種方式，應多鼓勵裕固族民間歌手參加，讓大家聽到地道的原生態民歌。

裕固族民歌積淀了本民族的傳統美德、民族智慧和藝術精華，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形成了本民族的藝術特色。然而在裕固族聚居地民間音樂教學處于邊緣化，民歌、戲曲、曲藝等課程被無端砍掉，造成很多孩子不會唱本民族民歌。

在當地學校開設裕固族民歌課。學生學唱是傳承裕固族民歌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學校可以聘請裕固族優秀的民間歌手作為校外輔導員，教學生演唱地道的裕固族民歌。還可找專人來編寫鄉土教材進行“母語音樂教育”，學習本民族民歌的理論知識，讓學生領悟到裕固族文化藝術的精髓，體會到裕固族民歌的生活情趣、思想情感、藝術內涵。

邀請裕固族音樂專家、學者舉辦講座。以傳承和傳播音樂文化為己任的高校專業教學領域，還應提供裕固族民歌的各種音像和文字資料，采風也應有充足的經費支持，讓裕固族民歌在專業性的音樂教育中良好發展。總之應該形成一個中小學學唱裕固族民歌與高校專業研究裕固族民歌相互推動的鏈條，做到從基礎音樂教育至高校專業音樂教育的縱深發展。

民歌的特性是隨時都在演變、消亡。一直以來裕固族民歌采集收錄工作相對滯后，應盡快用樂譜和文字的方式把裕固族民歌記錄下來，整理出版成書，讓后人有書可讀、有歌可唱。現在已經有不少研究裕固族民歌的音樂學者深入裕固族牧區進行采風考察，并得到了第一手的音像和文字資料，為了把這些寶貴的資料留給后代，應加快組織出版裕固族民歌集與音像資料的速度，把裕固族原生態民歌完整地再現給世人。

裕固族民歌在歷史長河的洗禮中變化發展著，對于這樣一個具有較高歷史價值、研究價值、藝術價值的民族文化遺產應該建立相關的傳承體系。如裕固族民歌的評估標準和名錄體系，設立其國家級、省區級與縣市級的遺產名錄；建立傳承人保護機制，對有代表性的民歌手應作為傳人予以保護并錄音錄像；建立新人才發現機制，使裕固族民歌“后繼有人”；此外還應建立完善的監督機制，對相關措施進行階段性檢查。

注：該文系聊城大學科研基金資助項目“原生態民歌的傳承與保護”（Y0802038）成果

【參考文獻】

[1]杜亞雄.中國少數民族音樂概論[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2.

[2見樊祖蔭.對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若干問題的思考[J].音樂研究，2006，（1）：11-13.

[3]李彥榮.西部傳統音樂的保護及其歷史意義[J].中國音樂，2002，（1）：38-40.

[4]蔡際洲.中國傳統音樂的生態系統及其可持續發展.中國音樂[J].2003，（2）：18-20.

（作者簡介：劉海霞，聊城大學音樂學院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