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為構建和諧社會,在民事訴訟調解制度和實踐中,法院開始嘗試引入各種社會力量參與訴訟調解,以有效地化解社會矛盾,解決日益復雜而廣泛的社會糾紛。公證機構基于其特定的制度和職能優勢,可以也應當積極地參與到民事訴訟調解過程中,以推進民事訴訟調解制度和實踐的完善與發展。在參與調解的方式上,公證機構可以通過委托調解和協助調解這兩種不同的方式幫助法院開展訴訟調解工作,并根據不同的參與方式界定其工作的內容和方向等。
關鍵詞:民事訴訟;公證;調解
中圖分類號:D92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22-0227-02
2004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在《關于人民法院民事調解工作若干問題的規定》規定,人民法院可以邀請與當事人有特定關系或者與案件有一定聯系的單位、或者其他組織以及與當事人有特定關系并有利于促成調解的個人協助調解工作。2007年4月,最高人民法院又發布了《關于進一步發揮訴訟調解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積極作用的若干意見》,再次強調“建立和完善引入社會力量進行調解的工作機制。正是在這種訴訟調解制度改革的大背景下,法院之外的各種調解協助力量得到了高度重視和運用。就深入推進社會矛盾化解而言,公證處要充分發揮公證工作在預防化解社會矛盾中的重要作用[1]。為此,公證機構和公證人員應當依托其制度優勢,積極介入到訴訟調解制度的改革發展當中,逐漸成長成為一種特殊的調解協助力量。以切實地落實中央部署的三項重點工作。
一、調解制度屬性與公證制度功能的比較
訴訟調解制度在功能屬性上存在著特別的優勢。首先,訴訟調解在功能屬性上明顯具有和解性,不致引起當事人之間緊張關系的激化[2]。其次,法院調解在功能屬性上具有調解內容的開放性。與訴訟調解的功能屬性相比較,在解決社會矛盾方面,公證制度與訴訟調解有著相通性。公證制度的要義同樣也并不在于強行裁決糾紛,而是在自愿的基礎上規范和調整當事人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通過其特有的釋明和引導功能,保證社會關系的和諧運轉。關于公證調解的法律依據,主要體現在公證的程序性規范中。2006年頒布的《公證程序規則》第56條規定,經公證的事項在履行過程中發生爭議的,出具公證書的公證機構可以應當事人的請求進行調解。因此,公證制度在功能屬性上完全契合了法院調解制度的特點和屬性。同時,訴訟調解制度在功能屬性上也存在著某些不足。例如,對當事人的權利保護不足。從法院調解的實踐來看,調解中的讓步基本上是單向度的讓步。偏重于調解不利于審判質量的提高,因為法官不再需要深入分析研究案情[3]。面對調解制度在功能屬性上的缺陷,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的介入恰恰可以彌補這些不足。
當然,公證處并不是在任何情形下均可介入爭議事項的調解處理,即便是在非訴訟領域,也是只有在特定的條件下,公證方可介入調解糾紛,促進糾紛的解決。公證調解的條件一般為:第一,必須是已經辦理過公證的事項。尚未辦理公證的事項發生糾紛的,公證不宜介入調解。第二,必須是公證事項在履行過程中發生糾紛,繼續履行發生障礙的。第三,必須經當事人請求而進行公證調解,公證機構不得主動介入糾紛的調解。第四,必須向原先出具公證書的公證機構申請調解。因為原出具公證書的公證機構對公證事項的來龍去脈最為了解,所存留的原始證據材料最為完整,分析產生糾紛的癥結也更具優勢,因此更容易也更有把握進行調解,調解的成功幾率也較高[4] 。因此,在訴訟階段,公證處參與法院調解也應當具備一定的條件。第一,必須是公證處曾經辦理過的公證事項。第二,必須經當事人和法院的請求或同意。
二、委托調解與公證受托
委托調解,是指法院對起訴到法院的民事案件,在征得當事人的同意后,委托人民調解委員會等組織或個人進行調解。委托調解是法院借助社會力量調處民事糾紛的新舉措[5]。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顯然可以也應當成為一種受托進行調解的社會力量。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一方面具有國家和社會所賦予的公信力,另一方面具有專業知識能力和豐富的實務經驗,顯然完全具備受托進行調解的資信和能力。但是,從目前的委托調解實踐來看,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并未得到應有的重視和運用。
在性質與效果方面,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調解具有自身的特點和優勢。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調解后,如果最終需要法院制作或確認調解書的,其調解應當屬于訴訟調解。如果當事人不需要法院制作或確認調解書的,則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調解應當屬于公證調解,當然,這種公證調解不同于《公證法》上所確定的公證調解,而是一種擴展意義上的公證調解。此外,與其他的社會調解力量相比,公證機構基于其特定的法定職能,可以對當事人達成的調解協議進行審核認可,賦予其穩定的法律效力。并且可以對特定的調解協議賦予其強制執行效力,使當事人獲得基本等同于法院調解書的法律文書。正是在這方面,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調解具有特殊的優勢。
在民事訴訟中,并非所有的民事案件都適合委托調解。因此,就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調解而言,需要明確哪些案件適合委托調解,哪些案件不適合委托調解。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簡易程序審理民事案件的若干規定》第14 條明確規定,下列民事案件,人民法院在開庭審理時應當先行調解:(1)婚姻家庭糾紛和繼承糾紛;(2)勞務合同糾紛;(3)交通事故和工傷事故引起的權利義務關系較為明確的損害賠償糾紛;(4)宅基地和相鄰關系糾紛;(5)合伙協議糾紛;(6)訴訟標的額較小的糾紛。但是根據案件的性質和當事人的實際情況不能調解或者顯然沒有調解必要的除外。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進一步發揮訴訟調解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中積極作用的若干意見》(以下簡稱《意見》) 第5 條要求法院應“重點做好以下案件的調解工作:涉及群體利益,需要政府和相關部門配合的案件;人數眾多的共同訴訟、集團訴訟案件;案情復雜,當事人之間情緒嚴重對立,且雙方都難以形成證據優勢的案件;相關法律、法規沒有規定或者規定不明確,在適用法律方面有一定困難的案件;敏感性強、社會關注程度大的案件;申訴復查案件和再審案件”。《調解規定》第2 條明確規定,“適用特別程序、督促程序、公示催告程序、破產還債程序的案件,婚姻關系、身份關系確認案件以及其他依案件性質不能進行調解的民事案件,人民法院不予調解。”以上司法解釋對確定公證受托調解的范圍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首先,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的調解應當是法律允許進行調解的案件。其次,原則上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受托進行調解的一般應為簡單的民事案件。對于重大、復雜、疑難的案件,需要根據特定的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的能力和條件來具體確定。例如,對于那些曾經在公證機構辦理過公證,后期因為同樣的事項發生訴訟爭議,而公證機構在當事人心中仍然具有很高威信的,則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依然可以受托進行調解。
三、協助調解與公證介入
協助調解是指法院邀請調解人參與訴訟調解,請調解人幫助法官做當事人的思想工作,以促進糾紛的調解解決。《民事訴訟法》第87條規定,“人民法院進行調解,可以邀請有關單位和個人協助。被邀請的單位和個人,應當協助人民法院進行調解。” 協助調解是中國法院在新時期對依靠群眾解決民事糾紛的調解傳統的回歸[6]。
在這樣的背景下,對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參與協助調解探索和嘗試無疑是非常有益的。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擁有法律方面的專業知識,隨著中國公證業的發展和公證隊伍的擴大,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在各自的專業領域中有著精湛的知識和豐富的經驗,在社會上享有很高的聲望。由這樣的機構及人員協助法院做調解工作,既受到當事人的歡迎,也有利于法院成功地調解那些涉及專業問題的糾紛。
盡管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可以協助調解,但協助調解是以法院為主體的調解。在協助調解中,主持調解的仍然是人民法院,法院對調解的開始、調解的進行、調解方案的形成、調解協議的審查和批準、調解書的制作負有責任。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對上述活動可以提出意見,但只是輔助和參考性質的。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的主要職責是協助,即主要是根據法官對案件的判斷和意見,幫助法官做當事人的工作,提出有助于解決糾紛的方案,利用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對當事人的影響力等,促使調解成功。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協助調解還有著獨特的價值和功能。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的介入為充分尊重實現當事人的自愿原則提供了有效的保障。
對哪些案件可以由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介入協助調解尚無明確界定。由于協助調解在性質上仍然是法官為主體進行的調解,所以只要案件屬于調解的范圍,法官認為需要協助、當事人也同意協助者加入,就可以采用協助調解的方式。在這方面,公證機構及公證人員協助調解的范圍要比委托調解寬。委托調解中的調解活動是由受委托的組織或個人進行的,所以在確定委托調解案件范圍時,必須考慮到調解組織或調解人的實際能力。一般而言,不宜把那些事實爭議大,法律關系復雜的案件委托給社會組織或個人調解。但協助調解不同,協助人接受邀請后只是幫助法官調解,調解中的疑難復雜問題可以由法官來處理,所以就沒有必要對適用協助調解的案件的范圍作特別的限定。
參考文獻:
[1]趙大程.進一步加強公證處建設著力發揮公證制度預防化解社會矛盾的作用[J].中國司法,2010,(4):8-10.
[2][日]谷口安平.程序正義與訴訟[M].王亞新,劉榮軍,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6:48.
[3]李浩.民事審判中的調審分離[J].法學研究,1996,(4):57-68.
[4]喬永茂,詹愛萍.公證調解在構建中國ADR體系中的比較優勢(上)[J].中國公證,2010,(11):19-21.
[5]李浩.委托調解若干問題研究——對四個基層人民法院委托調解的初步考察[J].法商研究,2008,(1):133-140.
[6]李浩.法院協助調解機制研究[J].法律科學,2009,(4):62-70.[責任編輯 王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