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概念界定的研究述評注

摘 要：基于“文化”概念的基本涵義或本質內涵，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概念的界定可以被概括為九類。它們都有其合理性，都是我們全面把握“旅游文化”概念所不可缺少的層面，因此，一個合理可行的做法就是，綜合各種界定并把握各自所含的精髓，形成一個能夠容納每種界定所包含的各方面意義的新界定。而作出這種界定的前提，即是合理認識其所使用或存在的具體場景或背景，并確立一種正確的理解方式。

關鍵詞：旅游文化；概念界定；研究述評

中圖分類號：F5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32-0281-03

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的概念有多種界定，筆者查閱了20多年來的相關文獻，粗略估計約四五十種。“旅游文化”重在文化[1]，本文擬從“文化”概念的基本內涵入手，對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概念的界定進行梳理與述評，以期對于相關研究有所裨益。

一、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的概念界定的研究綜述

1．總和說。這是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認為旅游文化是與旅游有關或在旅游中形成的物質性和精神性產物的總和。由于強調的側面不同而產生以下具體界定：與旅游有關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2]；旅游路線途中、景點上一切有利于增長旅游者文化知識的物質、精神財富的總和[3]；與旅游活動發生了關聯的客觀存在的各種文化現象，包括旅游主體文化、旅游客體文化、旅游中介文化、旅游管理體制文化等諸多層面的內容[4]；旅游者借助旅游媒介等外部條件，通過旅游客體的能動活動及碰撞產生的各種旅游文化現象的總和[5]；旅游主體和旅游客體之間各種關系的總和[6]；旅游者和旅游經營者在旅游消費或經營服務過程中所反映、創造出來的觀念形態及其外在表現的總和[7]；人們的旅游體驗與介入過程及其精神產品的總和[8]；以一般文化價值為依據，以行吃住游購娛六大要素為依托，以旅游主體、旅游客體、旅游介體和旅游研究之間相互關系為基礎，在旅游活動過程中已形成的觀念形態及其外在表現的總和[9]。

2．結果說。這也是學界所持較多的一種說法，認為旅游文化是旅游活動中3大基本要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種具有抽象性和系統性的結果。由于其突出的重點不同而形成以下具體看法：旅游主體、旅游客體、旅游媒介三者相互作用所產生的物質精神成果[7]；旅游者的文化需求和情趣、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和價值、旅游業的文化意識和素質三者相互作用所產生的物質精神成果[7]；旅游客源地和旅游接待地的社會文化通過旅游這個特殊媒介相互碰撞作用的過程和結果[10]；相比于文化旅游，它是一種結果，被提供的是一種更為客觀、抽象的文化[11]；作為這種成果的核心要素，是以旅游文化為核心、以旅游產品為依托、以旅游環境為背景的系統性場景文化，包括旅游消費與旅游服務行為文化、旅游資源文化和旅游產品文化、旅游環境文化[11]。

3．生活方式說。認為旅游文化是一定階段上特定人群的生活方式。由于注重層面的不同而又劃分為兩種認識：通過異國異地文化消費而形成的現代特殊生活方式[12]；一種文明所形成的生活方式系統[12]。

4．特殊文化形態說。認為旅游文化是基于旅游而產生的、區別于其他種類的獨特文化形態。由文化的實踐形態與理論形態之不同而具體分為兩個觀點：以一般文化的內在價值為依據、以旅游諸要素為依托，作用于旅游生活過程中的一種特殊文化形態，是通過旅游這一特殊的生活方式滿足旅游者求新、求樂、求美欲望而形成的綜合類現代文化[12] ；是傳統文化和旅游科學相結合而產生的一種全新的文化形態[13]。

5．意識觀念說。認為旅游文化是以旅游為特征的活動中產生的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意識形態及其物化物[14]。

6．一方為主（中心）說。相當一部分人也認同這種說法，認為旅游文化是以構成它的主要要素或構件之中的一（二）種為主或中心。由偏重于不同要素或構件而具體分為以下界定：最為核心的部分或主要內容，是旅游者在旅游活動中顯示出的特殊欣賞取向、審美情緒、心理狀態及其文字、形象的記載[15]；它不僅包括人類創造的自然景觀等外化條件，而且包括人類在各種旅游活動中自身心智塑造的內化過程，因此，作為主體的人始終處于核心和統帥地位[15]；它涉及的文化現象以目的地文化（或旅游客體文化）為主，其他幾方面處于一個非常次要的、可忽略的位置上[16]；相較于文化旅游，其“文化”內涵更多地傾向于旅游客體文化的實際形態；[16]指由旅游活動引起的文化現象，或僅指旅游客體文化即旅游目的地文化[16]。

7．結合說。認為旅游文化是文化與旅游相結合而產生的文化。由關注的不同點而具體分為兩種觀點：旅游和文化結合點的研究，二者的交集是旅游資源和文化景觀的旅游活動[17]；其重點在文化，是文化范疇的一部分，類似于“旅游與文化的關系”之義[1]。

8．學理說。認為旅游文化是一種學科、學問或理論。由落腳點之不同而產生以下看法：將旅游文化等同于旅游文化學，認為它是研究旅游活動過程中文化活動現象、本質及其規律的學科[18]；是研究人類旅游活動發展規律、接近于“人文旅游資源開發”的一門學問[19]；其研究重心是旅游活動的基礎理論，諸如旅游活動的屬性、特征、影響，旅游者的消費行為模式及其社會影響、接待地文化以及旅游倫理、旅游價值觀、旅游意識等問題[1]。

9．界定原則視角說。這是對界定旅游文化的原則、視角或方式等的探討。具體包括以下幾種說法：它不是旅游的某一方面或獨立于旅游之外的另一種事物，而是旅游的另一種表述，這種表述更加鮮明地體現了旅游的文化本質[1]；界定旅游文化的基本原則，即從狹義角度去理解旅游文化，認為這樣才可能準確限定其研究內容，從而將研究推向深入，而不致流于空泛[20]；從學科體系講，旅游文化主體屬于旅游社會學、心理學、倫理學的研究范疇，部分屬于管理學范疇[21]；界定要考慮多方面。其中，有的學者認為，界定旅游文化，當以一般文化研究為基礎、一般文化與旅游主體——旅游客體的旅游活動聯系最密切的角度開辟研究領域，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展開研究，是一般文化內容在一定程度上的豐富、發展和繁榮，從其價值前景看旅游文化的創造銷售及可見的經濟效益，具有本地區、本民族傳統文化特色。另有學者認為，界定旅游文化，要考慮多種因素及其相互作用，具體包括人的旅游需求取向、旅游的文化取向、旅游客體對旅游者時空取向的作用和影響[22]；從旅游文化的緣起講，一種觀點認為，旅游是一種文化出現的主要原因，且這種文化主要為旅游服務，便屬于旅游文化[23]，另一種觀點認為，作為旅游文化之文化形態，天生不是因旅游而產生，而且也沒有因旅游活動的深入而改變其性質和特征，因此，這些文化形態遠遠比作為旅游的文化要強，它們的原有特征或本質特征要遠遠強于其旅游特征，不能僅僅因為它涉及了旅游而名之曰旅游文化[23]。

二、界定的合理性及適用性評析

綜觀上述，盡管說法迥異、相去甚遠，但最終都落腳于“文化”。如果我們承認“文化”概念的多義性，那就應該承認旅游文化概念界定的多義性及其中蘊涵著的多種意義。也就是說，前述界定客觀上都具有各自的合理性和適用性空間。

“總和說”基于廣義的“文化”，力圖展現一個全面的旅游文化概念。其中，“財富總和說”清晰地呈現出一個全面的、立體式的“旅游文化”，涵蓋面最廣，使人們能最大程度地俯覽旅游文化的內涵、性質、功能及目標。“現象總和論”突出了旅游實踐活動中構成旅游文化的各個層面，或者旅游文化主體之旅游者展開其實踐活動、創造或造就旅游文化的方式。“精神觀念總和說”從精神文化的視角限定旅游文化的內涵，凸顯旅游者和旅游經營者這一主體的精神、體驗及其觀念的地位。“主客體關系總和說”包含從旅游活動主客體之間對象化與非對象化的雙向過程中所產生的一切文化，既包括主體內在精神意識及其賦予客體之上的外化形式，也包括迫使主體在創造、消費活動中刻下客體烙痕所形成的觀念文化。“結果說”，基于“文明”意義上的文化概念，側重于旅游實踐活動過程中基本要素、構件的相互作用及其結果。“生活方式說”，基于“文化是一種生活方式”之文化概念，意欲表達在旅游的思想觀念支配下所形成的一種綜合性、整體性的現代生活模式或樣法。“特殊文化形態說”，意指作為現代社會生產方式基礎上所產生的精神文化，旅游文化所具有的價值、功能及現代性特征，同時，揭明了這種特殊文化所孕生的理論淵源。“精神觀念說”和“學理說”，都把狹義上的文化概念引申到旅游實踐活動中，或把它作為精神觀念及其物化物，或把它歸屬為有關旅游文化現象、本質、規律等的學科、學問或理論。“一方為主（中心）說”，基于“人化與化人”的文化概念，著力從旅游實踐活動中的主體與客體兩方面及其雙向作用過程這一維度，或者明確肯定了旅游者主體的中心地位，并以旅游者主體為中心將旅游客源地、目的地和中介組織機構連接起來，且后兩者都服務于前者，或者揭明了旅游文化概念中本身就包含的“旅游目的地文化”之意，亦即旅游文化客體為中心。“結合說”側重于描述 旅游文化概念的構成過程，意在突出文化與旅游相交合之內涵。

“界定原則、視角說”，并未直陳何謂旅游文化，而是探討了界定旅游文化的原則、視角、生成及緣起等問題。這種探討的價值在于，通過界定方式、路徑等的思考，或者否定式界說，啟發人們從多側面、多層次探究應當如何看待和界定旅游文化的問題。

三、余論

對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概念的研究綜述及評析其合理性，是為了更加全面地認識和把握“旅游文化”這一概念，而全面認識“旅游文化”概念的功能和目的，是為了準確、恰切地使用或運用它。顯然，僅僅對這種研究進行梳理和綜述、承認其各自的合理性是不能實現上述功能和目的的，因此，必須要有某種一致性的明確界定。但問題是，能否以及如何在明確某種界定時仍然能夠保證其全面性？如前所述，國內學界關于旅游文化的每種界定都揭明了某個（些）方面的內涵，如果指認其中一（幾）種為錯誤或明確肯定某種界定，就可能會喪失某些含義，那么這種對于旅游文化的界定必定是不全面的（注：一個例子是，“碰撞論”主要是把旅游文化理解界定為是旅游主體、旅游客體和旅游媒介三者相互碰撞而產生的物質精神成果。對此，有人認為，“碰撞論”的界定范圍有些縮小，但有些旅游文化的內容沒有歸納進去，這種觀點實質上強調了文化的新生性，并且把它們當成了旅游文化的本質屬性，卻否定了其歷史淵源，亦即失去了其歷史文化含義。還有一個例子是，“收縮論”在收縮文化概念、將它限定于精神文化范疇的前提下界定了旅游文化，有人認為，這是在有助于精確踏實地對旅游文化形態和旅游文化學進行研究的思路指導下提出的，而旅游文化的全部意義在于交流，凡是體現交流這個最終、最核心現象和價值的各種內生和外化形態，才是旅游文化。這容易使人將旅游文化與旅游跨文化交流等同起來，因此，收縮論是合理的，但收縮到什么程度，則是值得進一步討論的問題。這里，暗含著這樣的意思，即不恰當的收縮可能會導致旅游文化部分含義的喪失。）。換句話說，這個問題就是如何界定旅游文化才既能全面理解和俯覽“旅游文化”這個概念、又能保證其在具體使用或運用中的確定性或精準性。

由于前述各種界定都有其合理性，都是對全面把握“旅游文化”概念所不可缺少的層面，因而，一個合理而可行的做法就是，綜合各種界定并把握各自所含的精髓，形成一個能夠容納每種界定所包含的各方面意義的新界定。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樣的，這不屬于本文的主題，容留待以后在其他論文中深入探討。然而，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任何界定的使用都有其具體的境遇或語境，因此，正確地使用一個界定的前提條件是應當正確理解其恰切的境遇或語境。同樣，清晰、明確地運用某個（種）“旅游文化”概念于具體場景，也應當有一個前提，即合理認識其所使用或存在的具體場景或背景，并確立一種正確的理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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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