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9年入行,從廣告圈跳進房地產業后,沈蕾已經整整12年沒有“挪窩”。用她的話說,是“好時機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她的工作與“房子”息息相關,但她并不冰冷,或者說,并不“勢利”。每經手一個項目,自己竟情不自禁地就與“房子”相愛。
北京求學,深圳工作,人生四分之一的時間里,沈蕾在異鄉度過,但終還是選擇回到家鄉成都。她將工作的“不變”歸功于房地產黃金十年帶來的好機遇,但讓生活遷徙,自然是因為抵不過的濃濃鄉愁。
于變中求不變,于不變中求變,這不僅是營銷的謀略,也是沈蕾追求的平衡生活境界。
在最好的時機“跨界”
房地產項目開盤前的宣傳,絕對是整體營銷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但沈蕾負責的最新項目卻做出了堪稱“瘋狂”的行為——取消開盤。從這個剛剛發布的“取消開盤公告”,你不難看到一些沈蕾當初廣告人的影子。大膽的逆向思維,總能抓住眼球。
但做廣告卻不是沈蕾的喜好,即使這是一項專業對口的有趣工作。從中國傳媒大學畢業后,沈蕾曾經“按部就班”地進入廣告公司上班,但她很快選擇求變。“晨昏顛倒的生活于我而言是一場災難,我不是一個天馬行空的人,我喜歡穩定。”因為求穩,她畢業后到了父母工作的城市深圳,這是心靈上的穩定。從天馬行空的不規律生活中抽身,進入朝九晚五的房產中介業,當然是為了生活規律上的穩定。
房地產的“驚濤駭浪”可從來都不比廣告業平靜,這個時候遠見和勤奮變得格外重要。新千年起,房地產進入黃金十年,時機促成了遠見,但勤奮卻需要自己履行。像螞蟻一樣工作,直到今天已經做到副總的位置,沈蕾依然勤奮得令人意外。早上8點剛過,無數上班族還在上班早高峰中匆忙趕路,沈蕾已經到達了位于西二環的公司。她打開辦公室的窗戶,讓清晨的涼風透進房間,仔細擦拭辦公桌,然后端一杯水在電腦前坐下。想象你有這樣一個上司,時不時比你提早出現在辦公室,體貼地為你打開空調,擦好了桌椅,即使當你跨入大門時碰上的是她的一個微笑,你都會覺得神經一緊,緊張得不知所措吧?可這樣的勤勉并非是沈蕾這個曾經廣告人的職場人心營銷策略,而是工作以來養成的習慣。“我是從最基層做起的。”羅馬城并非一天蓋成,沈蕾也幾乎做過這個行業里的每一種工作,承受過各種壓力。但她一直強調著大時代的機遇和上司的提攜,并沒有描述在中介公司第一年做營銷時的苦,在金融危機和地震災難雙重困境中艱難開市的苦。她將深夜下班后吃方便面的照片大方地傳上微博,看似自嘲的字里行間,竟有些快樂的小得意:從未正式開盤的商務寫字樓萊蒙都會因客源的熱情,在1天內售罄,成交額達2.3億元,這樣的成就為什么不值得得意?為什么不敢霸氣地對成都房產界驕傲地說一聲:“看到這里才行動?祝你好運?”
在拋物線頂端低調轉身
當然有人曾經質疑過沈蕾,或者為她捏了一把汗,因為這是她12年不變中的一個重要的改變——從穩坐一線的華僑城跳槽到新起之秀萊蒙置業,從做中高端住宅轉型做商業項目。改變的理由是什么?
華僑城旗下的歡樂谷早已成為成都一項新的娛樂地標,而沈蕾曾經兩次見證這種新穎“旅游地產”的運營模式大膽的營銷模式創造的奇跡。一次是在深圳,一次便是在成都。2005年,當華僑城深圳總部做出向成都進軍的決定后,沈蕾幾乎無法抗拒回家的誘惑。1997年離開家鄉,時隔8年后重返故土,只是身份已經從稚嫩的高中畢業生換做了身經百戰的房地產營銷新秀。
“我是地道的成都人,我知道成都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機遇再一次擺在眼前,而沈蕾有了比哪一次都足的底氣,但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地產黃金十年里一次未被預知的滑鐵盧。金融危機讓全球的投資方收緊了資金投放,而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則讓成都房地產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但地震3個月后,沈蕾回家的第一戰就將打響。“我永遠記得那一天,2008年8月16日。”不僅是沈蕾,整個成都房地產界都會記得那一天。頂著雙重壓力的華僑城純水岸如期開盤,一批次多層洋房4小時全部售罄,銷售額:5.2億元!“截至2009年2月22日,僅半年完成一期1199套的銷售,以近10億元的銷售金額憑單盤擠身成都房地產企業年度銷售排名第六位。”她說得風輕云淡,可誰都知道,這項業績在業界的份量有多重。
“一個優秀團隊創造的經典案例。”而沈蕾卻于2010年底突然離開了這個她一路跟隨和成長的團隊,這樣的決定,表面看與她求穩的理念頗有沖撞。“在這樣實力雄厚的國企,有一份職位不低的工作,外人看著會覺得你很風光,但其實我知道,我只是這臺高速運轉機器里的一顆螺絲釘。”她還年輕,不愛天馬行空并不代表沒有了勇氣,“并且,我的新老板,也是帶我進入房產界的貴人,即使之間幾年沒有聯系,但我們之間有足夠的信任。”看似突然的改變,底子里卻藏著沈蕾的深思熟慮。在事業的一個拋物線頂端選擇低調轉身,這次穩中求變,沈蕾并不唐突。
然而,散買賣,不散交情,沈蕾在冷酷的房產界保持著女人獨有的溫情。即使是坐在新東家嶄新的辦公室里,她依然敢毫不避諱地笑著對你說一句:“我的家就在華僑城,我愛那里的一切。”何止如此,每做一個項目,沈蕾竟都會不可自拔地愛上那里。賣房子的最后變成買房子的,自掏腰包做業主的瘋狂行徑在沈蕾看來卻是快樂的事。“對,我總是做一個項目,就愛上一個項目。但如果你連自己的項目都不愛,還指望別人喜歡么?”
在安逸的成都想著深圳的苦
人總會或多或少地有著“他城情結”,尤其是感性的女人。沈蕾的“她城”,自然是成就了她事業的深圳,即使已經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家鄉,沈蕾依然對那個生活和工作節奏夠快的城市充滿想念。“我其實挺‘自私’的,為什么要跳槽到這家公司?還有一個隱秘的小心思就是它的總部也在深圳,我可以借出差之便回去轉轉。”
父母退休之后,全家人已經重新在成都團聚。“成都是一座溫和的城市,適合你穩下來。深圳則是一座停不下來的城市,你會被逼著運轉,不變也得變。”在深圳,沈蕾被“訓練”得職業而專業,曾經有遲到毛病的她現在已經有了絕對的時間觀念。她將手表、手機等一切時間工具統統調快了節奏,這個習慣直到回到成都也沒有改變。她總是活在5分鐘前的世界里,也可以說,她總是“被逼”著,過著提前5分鐘的生活。
“剛回成都的時候,聽到辦公室里有同事叫別人小妹兒,我會反應不過來。”這是職業化的本能排斥,因為在深圳,沈蕾絕對不可能聽到這樣玩笑般的對話。那里的人們總是目的性明確地工作與生活著,快步地行走,直來直往地對話,沒有玩笑,沒有所謂的圓滑社交,只是追求高速卻機械的效率,為報表上的數字喜怒哀樂。“所以我在深圳幾乎沒有什么娛樂活動,談話總是逃不開工作,連逛街也是目的明確。”某次剛從成都回深圳的沈蕾參加了一個朋友的飯局,整個晚餐時間,同桌好友們的話題始終沒有離開股票、基金和房子,這讓還處于“成都時間”的沈蕾有些手足無措,“我完全不想搭任何話,尷尬地低頭吃飯,尷尬地獨自品酒,成都人從來不在飯桌上說工作,但在深圳,除了工作人們仿佛再無話可說。成都人最喜歡邀三五好友到自己家里做客,但在深圳,這似乎是難以想象的。”
這樣對比起來,在成都的生活就如天堂般安逸,這也再次印證了那句“來了就再也不想離開”的城市宣言。沈蕾的朋友圈里有一個深圳幫的小團體,其中有認識多年的同學朋友,也有從深圳公司到成都公干的同事。這座包容的城市成功地將工作狂們滋潤成了生活家。工作狀態中的沈蕾依然雷厲風行,追求效率,但在閑下來的時間里,她這個“地主”便帶著好友們開始享受生活。美食自然要嘗個夠,在悠閑的下午找個可以曬太陽的舒服地兒玩玩“殺人”游戲也成為消遣,女主人偶爾還會置辦一場地道的家宴,邀請朋友們到家里扎堆兒,隨意地擺龍門陣,“什么都可以,就是沒有工作!”
離開深圳已經6年,重回“蜜罐”的沈蕾卻從來沒有忘記那個城市留給自己的記憶,甚至每次到深圳的公干,也成為她緩解“深圳情結”的途徑。每次回深圳,她會刻意地重新走一遍曾經走過的路,到流連的餐廳吃喜歡的食物,到曾經走過的小路找尋塵封的記憶。“但我最多在那邊呆上三五天,一旦超過時間,我就想馬上飛回成都,一刻不留!”
怎能不想念成都,這里不止是家鄉,不止有事業,這里還有一個為了沈蕾“頭也不回”的親密愛人。
在寬廣的臂彎做著小女人的夢
兩個陌生人在茫茫人海里相遇相愛,算是緣分的妙不可言。而沈蕾的愛情卻有著符合深圳這個城市的氣質,與老公的相識頗有些概率學的巧妙:于3人中獨獨選中你,1個電話便情定一生。
“他是我大學同學的初中同學,算是朋友的朋友,之前完全不相識。”這個沈蕾口中“朋友的朋友”畢業后選擇到深圳南漂,沈蕾的同學給了他3個同在深圳工作的朋友的電話,以便獨闖南國的他能夠在異鄉有個照應,而他竟只撥通了沈蕾1人的手機。緣分在那一刻,隨著電波傳遞開來。“一來二往,就在一起了唄!”
摩羯座的老公身上天生就具備了吸引沈蕾的荷爾蒙因子,“他簡直比我還悶,這么多年基本沒有任何變化,連衣服和鞋子的樣式都從來沒有改變過!”可還有什么比穩重更對喜歡沈蕾的胃口呢?并且,老公身上竟也有與沈蕾相符的氣質:于不變中求萬變。“他足夠本色,還是個驢友,喜歡四處旅行,成都就一直是他最愛的城市。”
有了這樣的背景,為最愛的人遷徙到最愛的城市,便讓這段愛情有了一出完美的大結局。2005年,沈蕾從深圳回到成都發展,此時老公在深圳有著一份不錯的工作,而沈蕾也從未起過要他放棄一切到成都發展的念頭。“但他卻在第二年就辭掉了工作,斷了一切后路來了成都。”為愛走四方,這樣感人的情節,任是哪個女人,都無法不被感動得淚流滿面吧。
而現在,他們還有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兒子。3歲半的兒子已經學會對媽媽擺出“臭臉”了,因為他有個閑不下來的媽媽。“除了做月子的那一個月我乖乖地呆在家里之外,不論是懷孕還是產假期間,我幾乎沒有閑下來過,沒有間斷過工作。”沈蕾有著每一個女強人媽媽的煩惱,被夾在事業和家庭之間,兩頭操心卻心有余而力不足。“還好,兒子只是會偶爾對我擺擺臭臉,或者就干脆奚落我,你不是喜歡打電腦嗎?你去打你的電腦嘛!”3歲的孩子自然還不懂得,每天坐在電腦前的媽媽究竟是在做什么,他的小腦瓜里記得最牢的,永遠是爸爸媽媽帶著自己玩兒的快樂情景。
而沈蕾早就在默默地為兒子的未來規劃,“我媽媽幫我承擔了很多帶兒子的職責,但我感激的同時也會對她說,你不要說我不管娃娃,他15歲前的教育問題我早就已經規劃了!”不僅如此,夫妻兩人還為孩子制定了一套“自主成長計劃”。從孩子稍大一點開始,沈蕾和老公每年堅持著帶他旅行的習慣。3歲的小兒子已經去過了不少地方,從老爸的出生地青島,到四季如春的昆明,天之涯地之角的海南,再到首都北京,“今年的計劃是帶他去香港,再大一點,就出國。”絕不只是旅行那樣簡單,沈蕾要讓兒子體驗的是不同的生活模式。“我們從不要求孩子將來有多大的成就,從不想給他任何壓力,我們只想通過旅行的方式,讓他從小就體驗不同的生活環境和人文氛圍。然后有一天,他能夠自信地對我說:‘媽媽,我想要這樣的生活。’”在成長的變化中最終找到不變的生活觀念,這是沈蕾的追求的生活境界,也是她將帶給兒子的一份成長禮物。
沈蕾小講堂
管理的藝術
放不下 就做不大
1999年入行,第二年沈蕾已經做到了房產中介公司的營銷主管,如今也已成為地產界口碑響亮的年輕老總。12年來,最多時她需要管理二十五六個職員,帶領人數龐大的營銷團隊完成項目策劃和銷售。從外貌看,這個身材苗條,有一張娃娃臉的女人,絕不像那種傳說中的“女魔頭”。
她當然不是女魔頭,她有一套獨特的管理藝術:與其把自己裝成女金剛扮嚴酷,不如放下身段多和部下溝通。管理工作不僅是對人的管理,還是對整個大局的掌控,對每個細節的掌控。“我是從基層做起來的,對工作的整個流程和細節都相當清楚,我不是一個容易被‘忽悠’的領導,員工自然就會更加認真,因為糊弄不了我”。所以,成功的管理者,首先應該是一個精通業務的人。
“但總是把精力放在業務本身也是不妥的。所謂放不下,就做不大。”絕對信任自己的團隊,這才是一個管理者應該具備的心胸和謀略。“我的下屬里有建筑專業畢業的高材生,有年齡比我大的長輩,我常常對自己說:‘能夠管理別人,并不代表別人就比你差。’”真正精明的管理者,是會慧眼識珠的管理者,懂得合理地將“權力”下放,并鼓勵下屬完成。
“我現在已經很少發脾氣了。”沈蕾笑言。但她依然有自己無法突破的管理瓶頸。“有人說,管理者的最高境界是把你最拿手的事給交下屬做,然后眼睜睜看著TA做砸而不發脾氣。嗨,我可做不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