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夢

對水仙的欣賞由來已久，總想那從一方凈水中長出的葉、開出的花是一種怎樣的超凡。

我不喜歡養花，主要是沒有耐心等待花期的來臨。而這一次我第一次養了花，養的是迎春的水仙。

買花是偶然，養花就已經是在做夢了。賣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面容黧黑，神態誠懇。他賣的水仙總是五個球莖為一株，他說這是五色水仙，每一個球莖一種顏色，養得好，趕在春節前就可以開花了。掐指一算，待花開也不過三個月，雖然自知從未有養花的情致，這次卻為這五色的水仙夢迫不及待地挑了一株。選一個細白瓷的花盤，濯一袋晶瑩的石英石，灌上半指深的礦泉水。一日，兩日，三日……一杯清水養出了半尺高的綠葉，葉片筆直挺拔，生機盎然，在冬日里渲染著溫暖的春意。

偶爾碰到三兩日有太陽的時候，必把它移至向陽的窗前，總盼望著可以長出一個粉臉的花骨朵來呢？

“水仙的葉子不能長得太高，否則花球的養分就維持不到花開了。”老藝人指點我怎樣下刀才不會傷到花的精神。對于五色的水仙，他說這是靠緣分，通常水仙只有兩種顏色。

為圓自己的五色水仙夢，我決心自己來雕一個錯落有致的“暗香浮動”。刀片凝重地劃了下去，卻發現那生機盎然的五個球莖是靠竹簽連在一起的，中間最大的花球被兩個筷子粗的竹簽交叉對穿，其余四個小花球插在露出的竹簽頭上，每一個花球都有深深地無法醫治的傷痕……

這株“五色水仙”注定只是，也只能是發芽的水仙。

從買花、養花到雕花，似乎花開只是一步之遙。夢的突然醒來有些無所適從。知道花的秘密后，那些綠葉很快就萎去了。但還是感謝那個賣給我花的中年男人，讓我做了一個五色的水仙夢，在今年的冬日過的細致而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