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講述人:梅若梅 建材采購
女兒意外,想生二胎
不是那天女兒險些出事,就沒有今天的困局。婆婆那天高血壓犯了,在小區對面的診所打吊針,晚飯后我們一家三口散步,順道去看她,女兒蹦蹦跳跳;中到路中央,突然一聲尖厲的剎車聲,我和老公嚇得臉色青白,鮮血模糊的場景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幸好,車子剎住了。女兒嚇得摔倒在地,只小腿磨破了皮。晚上,我輾轉反側,后半夜抱著枕頭進了女兒房間,摟著她發呆到天亮。那幾天,寶貝女兒被捧上了天,想什么有什么,她恃寵生嬌賴著不肯去幼兒園,我都依著她。
中秋節那天飯桌上,老公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倆再生個孩子吧!”婆婆激動地連連幫腔:“是啊,趁年輕趕緊生,孩子我來帶,我看過了,11月前懷上準是兒子!”這是赤裸裸的重男輕女,我就不生,肚子在我身上,有能耐休我?女兒沒出事之前,我一直這么想。別說二胎未必是兒子,看看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房貸跟著跑。再來個討債的,這輩子甭指望翻身。但今天,我第一次動搖了,可時機不成熟,老公剛剛換了工作。收入漲不少,但誰能旱澇保收?想要是想要,現實面前,我沒把這事提到議事日程。
不上心的是我,老公已不動聲色地開始了二胎計劃。他回家早了,溫柔的段數也高了,床上那點事也找回了初戀的感覺。因為我們都是獨生子女,生完女兒后,我就沒有上環,計劃生育都指望著小雨衣,老公提出“裸奔”的時候,我當然不愿意,可也架不住他屢次“越界”。某次緊要關頭,我伸手去摸床頭柜里套套,被老公一把壓住:“今兒就別了吧,都三十四五奔四去了,哪那么容易……?”怪我當時意亂情迷腦子灌水,又或者老天有心整蠱,我有了。
不能要!不能要!我苦口婆心跟老公分析原因,但是他很決絕“孩子必須要。丑話說在前頭,你敢不要他,我就敢不要你!”雖然是句狠話,但看得出老公的決心。男人的心機真是深不可測,來硬的唬住了我,還不忘使了軟,“樓下修車的老馮都有倆孩子,我又不是沒能力,就是累點苦點,媽說了,只要你愿意生,她把每月的退休金都給咱們!”明星總是走在潮流的前端,包括生孩子。有打排卵針一胎抱倆的,比如黎姿;有年過花甲一索得男的,比如王剛;有二婚子女成群的,比如姜文;小S已經默默無聞地準備三度當媽了。曾經“只生一個好”,如今“再生一個妙”,它不再是有錢人和明星的專利,明年起,只要一方是獨生子女,你也可以加入“添子”大軍,我們迷戀兒孫繞膝、父慈子孝的美好場景,可背后要付出的精力和代價,你算清楚沒有?
兒子來了,生活在打仗
幾乎是在確認懷孕的同時,老公讓我辭掉了三天兩頭要出差的工作。理由很簡單:既然老天再給賞一次當皇后的機會,就淡定笑納吧,況且34歲高齡產婦懷著一家人后續香火的重任,不能有閃失。懷孕期間,老公呵護備至,婆婆照顧周到,次年8月,我生下了8斤重的大胖兒子路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估摸著家里的經濟會有一些問題,只是沒想到會有一天入不敷出。
兒子滿月擺酒,老公得瑟過了頭,非要去市里最好的酒樓,結賬時把禮金都墊上了還差1萬5。懷孕前我們存款7萬元,十月懷胎補這補那花了近2萬元,生的時候寶寶缺氧剖宮產,老公怕出事,半路又轉去了最貴的婦產醫院。又整沒了2萬多元,更讓我心慌的是,婆婆說好帶孩子,沒把幾次尿呢高血壓犯了,走起路來腳跟都在飄。兒子出生的喜悅漸漸淡去,剩下的是各種有關兩個孩子的花銷,衣服、奶粉、醫療、教育,每一項花銷雖然并不是太大,但它們就像一根一根的稻草,不斷地堆壓在我和老公身上。家里的氣氛漸漸凝重,我知道老公心里是郁悶難舒的,回家后常常拉著臉找事。我也委屈得要死呀,當初明明是老公堅持要生兒子,問都沒問我的意見。他每天下班后累得像條蟲,洗澡吃飯睡覺,偶爾象征性地親吻下兒子和女兒。而我每天照顧兩個孩子也累得夠嗆,我們倆幾乎沒有了交流的時間,除了爭吵。
那天晚飯后,我跟老公說明天取點錢回來,女兒的鋼琴班該交錢了。老公的臉一黑,把銀行卡往茶幾上一丟,非常難聽地說“錢錢錢,什么破班別上了,半年還彈不連貫一首曲子,卡里是最后5千塊了,取來花了吧,花完拉倒!”我當時正抱著兒子,大概是因為老公的聲音太大,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怎么也哄不住。孫子一哭,婆婆就坐不住了,過來說老公,男人就該在外面掙錢養老婆孩子,有話好好說。發什么火?老公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句話把他媽嗆了回去:“站著說話不腰痛!我們的事你少管!高血壓犯了給我添麻煩!”
這下也捅了馬蜂窩,婆婆是那種一世管得住丈夫兒子的人,被這么一嗆。拿起包就往門口走,可還沒到門口呢,人就倒下了。二胎,不是想生就能生
婆婆這次是小中風,被兒子這么一氣,1個多月沒管孫子。那時,兒子剛剛斷奶,我帶著他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看我整天圍著兒子轉,女兒的小嫉妒也爆發了,常常大聲哭鬧。老公四體不勤,十指不沾陽春水。那時,我的生活像極了《絕望主婦》里的Lynette,從睜眼忙活到閉眼,從抓狂進化到瘋狂,有時聽老公回來唉聲嘆氣,我真想離家出走。漸漸地,爭吵和冷戰成了家常便飯。有天老公洗澡時,女兒拿了他的手機逗兒子玩兒,我怕摔壞,接過來按到了查看鍵,那條短信至今仍是我的心病:“到家了嗎?別不開心了,我喜歡看你笑。”短信是一個叫姚艷的人發來的,我竟然不敢跟老公求證她是誰。
不管他有沒有出軌,我一定不會離婚,兒子還小,女兒剛剛懂事,雙方父母也不一定能經得起這樣的打擊。我暗中留意了老公的一舉一動,并沒有發現讓我絕望的事,他也許就是跟那個女人訴訴苦而已。可我們的問題仍然存在,老公被家庭的各種開銷壓得透不過氣來,我們的經濟開始日漸窘迫,我帶著兩個孩子又根本沒有辦法出去工作,我更擔心等兒子大一點之后的教育問題。因為兒子的戶口不在本市,聽小區里的好幾個媽媽說。到時孩子要想讀好一點的幼兒園,光擇校費就得好幾萬。還有女兒過兩年升初中了,兩個孩子的教育費給我們的家庭經濟危機再壓上一座山。我已經兩年沒有出去工作,菜場家里兩點一線,加上不再年輕的容顏,找工作難度也大。但無論多難,我都得盡快去找工作,否則不知道怎么辦。現在只希望婆婆能好起來,能稍微幫著我一點兒,我找到工作,再請個保姆做家事,大概會好點。
如果不生二胎,這一切的問題都不會出現,我的生活還是很好,我還是一個幸福的安穩的女人,不會像現在這樣,灰頭土臉錙銖必較地過著日子,越來越像個師奶。早知道不生二胎就好了,只可惜,現在后悔,晚了……
你有權大聲,我有權不生
每一個孩子都是純真可愛的,不知為何,長大后的他們,就變成了我們這樣毫無特點俗不可耐的大人。天使只能用來形容孩子的微笑,皆因大人的笑里都是算計詭辯與虛偽。孩子不知不覺成為我們生活的借口和犧牲品:老公有二心要生個孩子綁住他;老婆不愿生孩子所以老公要劈腿;不看在孩子分上離婚率可能還要攀升5個百分點;為了孩子出人頭地,報上一大堆收費不菲、收效甚微的輔導班……
你和老公決定再生一個孩子的初衷就是荒唐的:他要傳宗接代生男孩,你怕失去女兒沒人養老,你以為這是買保險嗎?關鍵是,你連買保險的錢都沒存夠。別把孩子當成自己的私財產,因為怕失去,所以要多生幾個以防萬一。這些理由很找抽,膨脹的欲望掩蓋現世的隱患,可憐的不只是你們,還有那個根本不想來到世上的孩子。他在你們的期待里出生,面臨的卻是彌漫著火藥味的家:一個掙錢不給力回家懶惰成性的父親,一個強行忍耐敏感灰心后悔生了他的母親,一個擔心父母會離婚的姐姐,投錯胎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他真想變成孫悟空回到你的肚子里!
你老公并不是一無是處好高騖遠的男人,他是對變化和困境難以適應,失去了本該擁有的責任感和奮斗的潛能。這時,你就得做一個運籌帷幄掌握決策權的妻子,所以現在,不是你自怨自艾或跟老公斗氣的時候,與其埋怨他,不如勸他尋找兼職,付出總有回報,不是說“只是苦點累點么”,別說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了啊!你呢,請趕緊上班,全職太太還當不起,請個保姆,讓你們雙方父母也一起幫忙照看著點,這一段自然就能撐過去了。孩子是給世界帶來愛和希望的人,而不是來替你分擔人生的人。